沙漠的夜风刺骨,林泓方才在室内根本没带大氅,现在,整个人单薄地立在那里。
万古川站在他面前,把大氅绕到他背后,披在他肩头,拉过领上的绳索,一拢。
大氅有些厚重,林泓本就因醉酒脚有些发软,被拢得脚下不稳,差点跌进万古川怀里。
万古川垂眸,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系着绳索。
大氅还带着万古川身上的温度,林泓抬眸看他,突然就想起了天驷雪山上他也是这样给自己解开大氅上缠绕的绳结……
林泓的目光落在他如刻的薄唇上,很想吻上去……
心下顿时一阵难过,脱口而出,“你不要生气,我不去了。”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软。
万古川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他。
林泓蹙眉,脸颊泛着醉酒的薄红,月光在他的眼底荡漾。
“为什么?”万古川扬起一边眉。
“因为你不想我去。”
“为什么?”万古川有些希冀。
“因为你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我去。”
“……”
“我为什么不想你去,为什么生气?”万古川问他。
“因为……”林泓皱着眉用他醉酒的脑袋想了又想,想不出来,有些气恼,“不知道……”
万古川:“……”
远处的沙丘在风里轻轻鸣响,漫天的繁星在黑色的夜幕上清晰又明了。
“因为……”万古川垂眸注视着他,“我希望你只属于我。”
林泓也注视着他,突然笑开了,笑得眼波流转,粉唇皓齿,是这深夜荒凉的沙漠里最甘醇的绿洲。
“我也希望你属于我。”
万古川怔住了。
夜晚的沙漠风又凉又柔。
他知道林泓醉了,根本没明白他所表达的情感,心底却依旧波涛汹涌。
他多希望……君心同我心。
万古川无奈,眼底荡满温柔,他低头凑近了林泓,滚烫的呼吸交缠,嘴唇几乎相碰,却在胭脂的香味里堪堪停住了。
沙洲无垠,夜色无垠,明月皎皎。
永恒就潜藏在远处,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春闱:会试,是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中央考试,因考试在春天举行,故又称为春试或春闱。应考者为各省的举人,录取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会试,科举考试名目之一。
第088章 酒醒回忆沙海惊涛
林泓在一个土筑的小屋里醒来,头疼欲裂,他望着外面万里的黄沙戈壁整个人都懵了。
白日的阳光照在裸露的黄沙之上,一片耀眼的金黄,沙丘起伏,寸草不生,蓝天和黄沙在远处相接。
毫不参杂的蓝和黄,纯粹得仿佛天地凝固了一般。
林泓脑子里糊成一团,他开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和顾云树喝醉了……然后……他们去了……群玉楼?似乎喝高了要试试自己还喜不喜欢女人……和一个姐姐单独在房间里?
然后呢……为什么他脑子里还有万古川……他好像转身走了?
林泓突然慌起来了……
正想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弯腰进来了,手里端着东西,抬眸看向他,“醒了?”
林泓看着他直接愣住。
万古川挑眉,“怎么?”
“昨、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说什么胡话做什么胡事了吗?”林泓问道。
万古川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泓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各种糗事……
“忘了?”万古川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走过来,把手里的粥和馒头摆在土桌上。
林泓一听这话心都要凉了,“忘了……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吃饭。”万古川把筷子摆在碗上。
林泓抿着唇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屈服了……“哦……”
他确实也饿了,肚子都饿响了,看着桌上的食物,“哪来的啊?周围都是黄沙戈壁的。”
“我方才去周围逛了一圈,发现了几户人家。”万古川转身去拿土台上的醉古剑——方才自己出门,他留给林泓防身用的。
“这样……”林泓伸手去拿筷子,却骤然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一块红色的东西,心下疑惑,他凑近鼻子嗅了嗅。
胭脂!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姑娘凑近要吻他的画面……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唇,果然也有胭脂……
林泓惊呆了,不是吧??
万古川把醉古固定在了后腰的皮扣里,转身递给林泓一张白色的长布,“外面很晒,待会儿遮头上。”
林泓整个人都懵圈了,木讷地抬手去接,却发现万古川的大拇指上也有红色的东西,和他手上的颜色一摸一样!
林泓:。
林泓:!!!!
到底怎么回事!!
是万古川擦他自己嘴巴的时候留下的吗?
莫不然自己醉了就喜欢亲人??
因为亲了他,所以他生气地转身走了?
林泓迅速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根手帕,“哎!你看你吃的都抹到嘴上了!”
他扯过万古川,举着手给他擦嘴。
“……”万古川垂眸看着他,“我还什么都没吃。”
林泓:“………………”
“那、那是我看错了……”林泓撇了一眼白手帕,并没有红色……没亲吧?顿时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遗憾……
万古川的目光落在他拿着的素色手帕上,“这不是我的吗?”
林泓:艹!!!!他之后还能比今天更尴尬吗……
既然暴露了……林泓忍痛递给他,“忘记还给你了……”
万古川笑了,“你收着吧。”
“哦……”林泓压制住自己想把它赶紧收进怀里的冲动,慢慢收进了怀里。
*
“那你吃什么?”林泓看着面前的粥和馒头。
“这里的人家并不富有。你吃吧。”万古川坐在近门口的地方,看了一眼外面,“吃了上路。”
“那我不吃,我还不饿。”林泓道,“你吃。”
“我也不饿。”
“……”
最后林泓喝了粥,把馒头塞给了万古川。
*
土屋外面的沙漠确实很晒。
沙漠的午时比夜晚热上很多,根本不必披大氅,万古川把它一整个抗在肩上。
林泓用万古川给他的白布把自己的头和脸包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晒伤了。
一边碎碎念:“这么晒,这么干燥,难怪寸草不生……”
脸只露出窄窄一小块,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大更亮了,睫毛长长。
走了一会儿,林泓看到了万古川所说的那几户人家。
依旧是土筑的小屋子,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四五个。个个家徒四壁。
几个居民裹着防晒的头巾站在外面看着他们,男人抄着手,女人抱着孩子。
林泓难以想象,他们何以为生。
万古川把碗还过去,道了谢,又聊了几句。
林泓眨巴着眼睛使劲看他。
未几,他朝林泓走回来。
“这里是大徵朝版图的西北边,那塔苏大沙漠,时间和外面的一样——大徵朝德致二十三年。”万古川道,“这里是沙漠的边陲,我问过了,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怪事,我们还得朝沙漠深处走。”
一听还要走,林泓就垂头丧气了,“奥……”
黄沙茫茫,沙丘起伏,没有一点荫蔽,完全袒露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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