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忘了,雪崩过的地方,雪就是要厚上不少……
林泓拔了拔自己的脚,结果又陷下去了一些。
“拉我一把……”林泓对屠鸿雪道。
身后却没有声音。
林泓有种不好的预告,后头一看,茫茫雪地,哪里还有屠鸿雪的身影。
不是吧不是吧,又进去怨鬼的地盘了……
林泓无语地伸手挖了挖自己脚周围的雪,希望可以把脚拔出来,手捧起那雪,简直冻得刺骨。
挖一点陷下去一点,把自己弄不出来了……
万古川在哪?
林泓张望了一下,可惜只有连天白的大雪和呼啸的风声。
脚有些冻麻了,手也冷得要没了知觉。
艹……别把自己冻死在这里了……
林泓正想着,一阵飓风猛然吹来!
他被吹得眯起双眼,身上雪白厚实的狐裘竟被这风吹得翻飞鼓荡。
地上的雪被卷到了半空!
积雪一点一点被卷走,雪下的村落也一点一点露出来。
灰瓦的屋顶,白色的墙,窗和院落。
连绵一片,依着背后的山崖地势,错落排布。
山崖底部漆黑的岩石也露了出来。
林泓脚边的雪也被吹走了,他一点一点下沉,踩在了铺了薄雪的地上。
风停了,清晨的天气冷咧却疏朗,空气干净到几乎圣洁。
前面不远处的村落飘来暖暖的温度,几缕炊烟腾腾地升起。
这个世界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村落。
看来这个埋葬了村落的雪崩没有那么简单。
林泓脚都僵了,朝着那个村落走去。
越走越近,他看见了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站在前方。
突然有些想笑——某些人真是要忙死了。
万古川还穿着适合南方气候的秋季单衣,侧目看向走过来要把自己裹成个球的林泓。
林泓笑得眉眼弯弯,“冷不?”
万古川没回答,伸手把他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手里。
林泓一怔,万古川的手很暖很暖,贴着自己冻红的手,甚至有些烫。
一阵酥麻从手头窜上来,心跳陡增。
万古川把他另一只手一并捉在自己的一只手里,一双漆黑的俊目看向他,挑眉道:“你玩雪去了?”
“我……”林泓都懵了,心跳快得不像话,艹……这么回事……
“谁……谁玩雪了?不是犯傻吗?”林泓抽回了手,推他,“快进村里去,你一身单衣想被冻死吗?”
林泓看向自己的手,顾云树的话又浮在脑子里了。
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吗?
难不成……自己还喜欢他?
这可是个男的呀,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
二十三年未有之怪现象。
绝不可能。
林泓要证明顾云树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西伯利亚”意为“宁静之地”,名称源自蒙古语“西波尔”(泥土、泥泞的地方),古时西伯利亚就是一片泥泞的地方,住在这里的蒙古先民以地形为这个地方取了名字,当俄罗斯人来时,将此音译为“西伯利亚”,也有人认为“西伯利亚”之名源自鲜卑人。
注2:《尔雅·释天》
第061章 胡不归乡雪山来客
外面的积雪太厚,风太冷冽,哪怕是个朗天,村民也都待在自己的屋里,所以外面是没人的。
林泓就近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好半晌,林泓都要放弃了,门“咔吱”一声打开了,暖气从屋里溢出来,对比之下,林泓这才感觉到了外面的风雪是有多么摧人。
一个矮小的老太太站在门前,披着一身厚实的棉外氅,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门外的人。
“奶奶,我们在这里迷路了,快冻死了,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林泓的“迷路”套路又搬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十分沧桑,音量却拔得很高。
显然是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林泓的话。
“我们迷路了,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林泓俯下身又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大声点!”老太太皱着眉头凑过来要听。
林泓说得更大声了些:“我们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
“说的什么,声音跟蚊子似的。”老太太嫌弃地挥了挥手。
林泓:“……”
“哎呀!”老太太叫了一声,满是老年斑的手抬起来指着林泓后面的万古川,“穿那么少!想冻死吗!”
老太太让开了门,招手,“先进来!慢慢给我说!”
林泓:呜呜呜……不说了不说了……
屋子内外相比简直是两重天,关上厚重的木门把屋外呼啸的风声和冰天雪地都隔绝了个严实。
火盆里的柴火烧得正旺,木材“噼里啪啦”地响着,红色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屋子,它上方的房梁都熏黑了一大块。
屋子不大,又小又温馨,只住着这一位老人。
老太太把方才为了开门披上的棉袄大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林泓也开始解自己的狐裘了,目光在屋里看着,“奶奶,您一个人住吗?您的儿女呢?”
老太太:“你说什么?”
林泓:“……”
林泓手是僵的,半天没有解下自己的狐裘,还拉错了方向,拴了个死结。
万古川笑他,“笨死了。”
林泓翻了个白眼,“你才笨死了,你看我衣领这么高,像有双下巴似的,低不下头啊,怎么可能一下就解开?别急别急——哎呀,别看着我,你先进去坐着。”
万古川没说话,手伸了过来,碰到了他要冻成冰棍的猪手,弓身给他解那个疙瘩,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到胸前。
“唔……”林泓放下手来。
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脖颈附近,对面的人高大,却弓着身形,垂眸,神情认真。
离得有些近,连浓黑的睫毛都历历可数。
林泓觉得自己的目光在游离,无处安放。
老太太注意到了万古川腰后横着的剑,“小伙子是习武之人吧。”
万古川刚好给林泓解开了,转身看向她,点了点头。
“哎,”老太太把柴火上吊着的锅揭开来,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热气腾腾,“过来坐。”
林泓把狐裘挂在架子上,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寻着位置坐下。
老太太用汤匙搅动着锅里的汤,“我儿子也痴迷习武,非要参军!三年了,都不回来看看,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万古川沉默了。
三年,参军。
那不正是与北狄一战吗?
当年打到天驷雪山后面,确实征招了一些壮士。
徵朝富强,现下基本只采用国家武装的募兵制,培养精锐的军队。不盛行“战时为兵,闲事为农”的府兵制,认为府兵战力弱,而且长年征招影响农业生产和社稷稳定。
这一次的府兵征召也是小范围的、临时的,正式入伍要完成登记户籍等诸多流程。
万古川记得,当时是没有壮士正式编排入伍,战争结束后那些壮士都是归乡了的。
老太太的儿子没有归来,只能说明……战死了。
屋子里不太明亮,甚至有些昏沉,只有火盆的光在摇曳着,阴影也跟着摇曳。
“你是士卒吗?”老太太对万古川特别感兴趣,继续问着他,“感觉你像军人。”
万古川点头。
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那你识得吾儿吗?他叫史三志!”
万古川迟疑了一下,点头。
林泓看向他。真的认识吗?
“哎呀!太好了!他现在怎么样?”史家老太太有些高兴,放下了汤匙,“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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