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刮起了西北风,被铁骑竭力泼水压制的火势被风带得猛烈起来。
“不,他会烧死在火里的!”楚韶奋力甩开哥哥的手,飞奔下小坡,中途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却顾不上许多,逆着冬日倒灌的寒风,冲破外围所有铁骑的包围圈。
月白的身影闯进火光之中时,正嚎啕大哭的岱钦哽了一下。
楚韶伸出左手,拼命晃动铃铛,呼啸的火舌中,淮祯下移视线,看到这具尸体手上也带着红线编织的铃铛。
他起先以为,是叛党故意劫持了假的楚韶,试图要跟中溱交易什么,可后来头目一刀要了这个人的命,单纯只是为了给巴尔虎报仇,没有其他图谋。
而这具尸体的衣着打扮都在模仿着楚韶,用障眼法骗过了所有人,疑就疑在他手腕处多了这串铃铛,楚韶是这两日才把铃铛系在手腕日日戴着的。
如果是外人设局,根本不可能细致到连手链都顾及到。
他听到楚韶在火光外,拼命呼喊,“淮祯!你快出来!我在这里!!”
他还看到本该返回江北的楚昀和术虎图南,术虎身后,更是带着江北的军队来的。
他扔开怀中这具尸体,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怒火冲头,竟烧得比这真的火还要烈!
“淮祯!!”楚韶见他呆愣在原地,生怕他被火扑到,根本顾不上原先的计划,他才上前两步,就被热浪和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岱钦连忙抱住楚韶,不让他像淮祯那样疯。
火势终于又被铁骑压制,火光中走出来的身影,狼狈不堪,他的发尾和衣裙下摆,甚至带着燃烧的火星。
屠危提起一桶水,照着淮祯当头泼下,既是灭火,也为降温。
水从睫毛处滑落在地,淮祯浑身浴着怒火,眼神却冷得像冰,岱钦只被他扫了一眼,就吓得头皮发麻,自觉松开了抱着楚韶的手。
楚韶冲上前,看到他手上被火灼伤,心生怜惜,本想执起他的手给他吹吹,却被淮祯一掌推开,楚昀及时上前扶了楚韶一把,他才没有摔倒。
淮祯扫视了在场所有人,利刃一般的眸光停在了术虎图南身上。
他忽而低头,冷笑一声,“是朕太仁慈了,纵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
他用被火烘得滚烫的手,抬起楚韶下巴,“轻煦,你就这么厌恶朕,不惜用假死来脱身,如果朕刚刚真地烧死在里面,你可会有一点点心疼和不安?”
“我...”楚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忽然后悔了,不知是在后悔刚才跑下山坡毁了整个计划,还是后悔设了这个假死局。
淮祯忽然扣住楚韶的后脑勺,将他拢到怀里,泄愤一般啃咬他的双唇。
滚烫的气息随着热浪一同裹挟楚韶周身,他心跳失衡,几乎要在这个过长的亲吻中晕厥过去。
在窒息地前一刻,淮祯放过了他。
楚韶嘴角被咬出了血迹,他的脸颊被淮祯捏在手心,“这些天,朕为了你,包容了所有眼中钉肉中刺,可你是怎么报答朕的?”
楚韶垂眸,不愿对上他的逼视。
“反正不管朕拿出多少诚意,你都不会再信了。”淮祯眼中似燃着一团黑色的火焰,他用扫视猎物的目光扫了楚韶以外的所有北游人,“那朕今晚就屠了江东江北,端了整个北游,如何啊?”
原先的怜悯和些许愧疚被这句话击溃成渣,楚韶猛地抬眼,凝视着淮祯黑漆漆的双眸,“你敢!”
“朕有何不敢?江北还有你楚氏存活的族人对吧?还有岐州百姓,京都战俘营,数万条性命,朕想杀便杀!弄死这些人,跟踩死一窝蚂蚁没什么两样!”
淮祯眸中充血,字字淬毒:“为你做个明君要瞻前顾后,为你做个暴君,却轻而易举!”
啪!
楚韶反手打了淮祯一巴掌,在呼啸的热风中,格外清脆响亮!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身后的火似乎都烧得格外小心。
淮祯被打偏了头,心道这一巴掌倒是比大婚那日要重多了。
他反手扣住楚韶的腰身,一个手刀劈到楚轻煦脖颈上。
“韶儿!?”楚昀眼睁睁看着楚韶软倒在淮祯怀里。
淮祯打横抱起楚韶,扣着楚韶腰身的手收得格外紧,“真是夜长梦多,今晚,朕就要把他带回中溱。”
术虎和岱钦的人都蠢蠢欲动,淮祯占据着楚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警告道:
“谁敢拦,就是真不要命了。”
术虎是有血性的,淮祯挑衅至此,他原想发兵搏一搏,却被楚昀拦住了。
“罢了。”楚昀看着淮祯离去的背影,闭眼倦声道:“这是韶儿自己选的路,拦不住的。”
作者有话说:
当啾咕跑进火里时:追妻进度猛增至50%
当啾咕说出屠城后:进度归零
下章回中溱皇宫,准备强娶了。
毕竟结婚了,才叫弑夫。
第71章 强制回宫
马车里燃着安神的熏香,楚韶在半梦半醒中挣扎了许久,才在安神香中睁开了眼,意识一回拢,脖颈处就传来一阵酸痛,仿佛落枕一般难受。
他甫一皱眉,就有人抬手覆上了他的后颈,替他揉了揉。
楚轻煦正要道声谢,抬眼一看,给他按揉的正是劈他手刀之人——这不是猫哭耗子吗?!
淮祯显然是已经梳洗整理过,不过发尾被火灼烧过的痕迹还在,显得他的头发毛毛躁躁,虽然梳了个马尾,却也不甚美观,他板着一张脸,抬手替楚韶按摩伤处。
昨夜是真动了怒,以至于下手失了轻重,直接劈出一小块淤青来,害楚韶晕了一晚上才转醒,怒火稍退后,悔意就生了出来。
“你少来装好人!”楚韶不领他的情,抬手想将他推开,却发现身上乏力得很。
“不给你揉怎么化瘀?!”淮祯凶他。
“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
楚韶抬脚踹上淮九顾的腿,淮祯下意识敞开双腿,原是想避开他的攻击,不想反倒把要害之处暴露在外,就这样隔着衣物挨了一脚踹。
淮九顾:“!!!..............”
楚韶睁大双眸,仿佛听到了蛋壳碎裂的声音,见淮祯表情精彩,一时竟有些解气,这才收回腿,靠在马车壁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淮祯忍过一阵难言的痛楚,哑声道,“反正三年前第一眼见到你,朕就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
楚轻煦听他这么说,才回过神来,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外头的风景已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变成了宽敞的官道,不远处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标志性塔尖——那是中溱国都的归雁塔!
“你竟敢把我强行带回中溱!!”
说着又是一脚踹过去,淮九顾吃了教训,这回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脚踝,避开一击,才理直气壮地说:“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难道还要跟你在草原上耗个一年半载?!”
楚韶想收回腿都不成,淮九顾手劲大得要命,哪怕他左肩还带着伤,都不影响他钳制楚韶。
“乖一点,朕就放手。”
楚韶被抓着一只脚,像只被鱼钩吊住的小鱼般扑腾半天,“你把我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在北游好好的,朕还要请他来宫中喝喜酒呢!不过你如果再敢跟旁人设假死这种局来诓骗朕,朕决不轻饶!”
楚韶踢蹬半天,力气耗尽,靠在马车壁上喘了一会气,淮九顾看他终于老实下来,这才松了手中的力道。
他拿起桌上热过一轮的糕点,还特意挑了楚韶最爱吃的红豆糕,塞进他手中,“垫垫肚子,马上就带你回宫吃香的喝辣的。”
红豆糕还是热乎的,甜香扑鼻,楚轻煦很想绝食抗议,但最终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一口一个红豆糕。
他晕了一个晚上连着一早上,滴米未进,自然是饿得四肢发软,否则他能在这马车里跟淮祯大战三百回合,不掀了马车盖誓不罢休!
淮祯见他肯吃东西,心中稍安,亲自替他倒了杯温茶,还不忘踩一捧一,“在岐州的时候朕就知道你这胃金贵得很,草原上的伙食粗糙不已,才两个月而已,你已瘦了一圈了,回宫朕让人给你好好养养,京都什么好吃的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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