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拨村民忙解释:“霍永登没讹钱,你们误会了吧。”
“是啊,他没提银子的事,只说要休了凌息。”
后来的村民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啥?他哪儿来的脸做主休凌息?何况分民是他挑衅在先,凌息步步忍让,再三说明手中镰刀的危险,叫人别靠近,其他人都晓得躲得远远的,偏他不信邪硬要往前凑,活该伤了腿。”
“就是,他自讨苦吃,还有脸指责凌息,真当官老爷断案全凭他一张嘴不成。”
不清楚实情的村民难以置信,“你们亲眼看见了?”
此时,丁壮搀扶着虞阿叔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家地就在凌息家旁边,我儿子丁壮清清楚楚瞧见,霍永登自己跑去凌息家地里找人麻烦,要不是我犯晕,他们兄弟俩急着送我回家,哪轮得着霍永登那没脸的欺负到凌息头上。”
虞阿叔家地在哪儿,同一个村子的人心知肚明,听他义愤填膺地一讲,彻底理清楚事情始末。
搞半天,又是霍永登在作妖,刚才可怜霍永登的人被恶心得够呛,翻倍厌恶起他们一家。
一个赵秀娟把黑的说成白的,一个霍永登老不要脸,难怪霍常安娶不到媳妇儿,霍莺嫁不出去,家风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人霍大郎一分出去,知冷知热的夫郎有了,房子建起来了,日子越来越火红,关键夫郎还是个福星,天生神力,一天干完五亩地,这把子力气就算去码头扛包,也能发家致富,况乎其它。
凌息得知虞阿叔身体不舒服,听闻自己被冤枉,撑着身子赶来给自己作证,心头一片温暖。
“虞阿叔,您快回去休息吧,多谢您出面为我说话。”
虞阿叔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把那些人的胡话放心上,阿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凌息展颜一笑,如天空高悬的烈日,没有丝毫阴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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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永登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即使在家里养伤,仍能听到隔壁故意提高音量的闲言碎语。
赵秀娟也不带着自己女儿在村里闲逛了,成天跟老鼠一样躲在屋里。
霍常安依然早出晚归上田里干活,可满脑子都是大哥决绝的话语,整个人浑浑噩噩,误伤自己好几次,手上腿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
他垂头丧气地盯着再次割伤的手,血珠子持续冒出。
如果他带着一身伤去见大哥,大哥会对他心软吗?会像从前那样帮他处理伤口吗?
每当他内心钻出点希望,大哥那日冷漠的眼神便会一次次闪过脑海,将他希望的火苗浇灭,独留高温灼伤后丑陋的伤疤,隐隐作痛。
他们一家的事,霍琚和凌息毫不关心。
他俩目前最大的烦恼是,总有人上门撬墙角。
是的,自从凌息在种田一事上崭露头角,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他的目光皆变得火热。
作为凌息官方认证的唯一丈夫,霍琚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上门撬他墙角。
对!上门!撬墙角这种私密活儿,那些人大白天就敢来。
而且人家故意挑选他在的时候。
起初是老汉独自来,压低声音同他谈价钱,霍琚一时没搞懂对方谈的是啥东西的价钱。
直到老汉露出一口黄牙,朝里屋使了使眼色,“你家里还能有啥值钱的,最值钱的不就是你夫郎嘛。”
弄明白老汉的来意,霍琚骤然冷下脸,浑身气压如飓风来临,目露凶光,直接捏碎手中茶杯,茶水和瓷片飞溅,碎片划过老汉脸颊,拉开一条血痕。
老汉当即双腿一软,从椅子上跌坐在地,全身觳觫,涕泗横流,“对……对不住,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
头一天就来了四个,第一个老汉仓皇逃窜,第二个妇人圆润滚出,第三个媒人连滚带爬,第四个壮汉……直接被霍琚从院子里扔了出去。
接连几天,那些人仍然贼心不死,惹不起霍琚就偷摸跑去游说凌息,一开始来的人基本是想掏钱同霍琚买人,后来者则开始对霍琚说教。
“你夫郎那样厉害,飞黄腾达是迟早的,瞧瞧你性子木讷,嘴巴又不甜,腿脚还不好,如何能伺候好你夫郎,比起到时候他同你和离,不如你主动再为他寻一位夫君,你只要把人攥在手里,到底越不过你去。”
类似的话,霍琚从前只听媒人同正妻讲过,头回遇上同丈夫讲的,并且当事人还是自己!
霍琚近日低气压环绕,整个人仿佛裹着森森鬼气,连他做的菜味道也开始变奇怪。
凌息夹了一筷子茄子,咀嚼两下,脸皱成一团,“你……你把醋坛子打翻了吗?好酸!”
霍琚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筷子徐徐伸向茄子,放进嘴里。
凌息认真端详男人,等待他露出同自己一样的表情,结果等来一句:“没有啊,味道很正常。”
凌息震惊,不信邪地再次夹起一筷子,酸得他差点吐了。
“是我味觉有问题还是你?”
他伸手端起那盘茄子,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铺面而来的酸味,险些熏到他眼睛。
“霍大郎,你出问题了!”
眼看马上就能动手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再出点问题。
凌息神色严峻,“咱们明早上县城让秦大夫给你瞧瞧。”
“不必,我身体很好。”霍琚果断拒绝,将茄子换到自己跟前,波澜不惊地吃起来。
“你吃这个,这个不酸。”
凌息盯着眼前的蔬菜煎蛋汤,一脸木然,这道菜要是能酸,他连夜送霍琚去看病。
“不要讳疾忌医。”凌息语重心长地劝。
霍琚筷子顿了顿,“我知道怎么回事,没大问题。”
凌息抬眸,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知道?”
“你怎么了?”
霍琚没回答,沉默地吃饭。
凌息最恼火他这点,遇到不擅长应对的情况,不想回答的事情,直接保持沉默。
胸口有点憋闷,凌息决定让对方也不好过。
“你……”
霍琚闻声抬头,随后他听到凌息语气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凌息的话传入霍琚脑子里,他第一反应是懵的,有了?有啥了?啥有了?
大脑经过短暂地处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凌息话中的意思。
旋即,男人一张俊脸,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握在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
凌息似乎毫无察觉,纳闷儿地自言自语:“不对呀,你不是小哥儿,没有生育能力,怎么可能有小宝宝呢。”
就在霍琚以为凌息脑子终于清醒了的时候,凌息漂亮的凤眼含着笑意望向他,“而且,是你哔——我,要怀也该是我怀。”
粗鄙直白的话令霍琚倏地瞳孔放大,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迅速爬上枫叶般的绯色,脖颈儿明显的经络鼓起,喉结上下滑动,似乎遭受了极大地冲击。
凌息没想到,两人日常生活已经进入老夫老夫状态,提到那种事霍琚反应仍像个未经人事的愣头青。
胸口郁气烟消云散,忘记一开始打算报复霍琚,叫对方也不开心的事,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被自己作弄后,反应可爱的霍琚,以及男人美好的肉.体。
视线情不自禁跟随男人的喉结,与自己迥异的肤色,结实的胸膛,挺括的肩背。
霍琚的手臂很长,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凌息记得它们可以轻松将自己圈住,那时的他窝在男人长臂与胸膛间,像只回巢的倦鸟。
心脏剧烈搏动,熟悉的热潮再度汹涌,凌息全身体温倏然升高。
他忘了,自己热潮即将来临,身体处于敏感时期,越是任由欲-望疯长,越是难以控制,他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不思凡尘。
在此期间他甚至要避免杀生,比如杀鸡宰羊一类,否则一不小心激发出他的凶性,整个村子都得完蛋。
一直以来,凌息比较担心的都是自己的杀欲,万万没想到,他意外砍到霍永登,心如止水,看霍琚脸红一下,几欲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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