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想也不想地道:“既然对方要求我去,那就去吧,早去早解决。”
不然明天他回京都,再想让他来看守所就有点困难了。
律师便不说话了。
两人开车到了星城第二看守所,接受了检查之后才被带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有两名警官守着,不一会儿门开,向诗琼被带了出来,坐在铁栅栏后面。
向诗琼继承了吕小燕的好相貌,今年十六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光看外表比那些网红女爱豆毫不逊色。
看到宁栀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哥哥,你来啦——”
宁栀照着警官的示意,坐在铁栅栏这边和向诗琼面对面而坐。
“你要见我?”宁栀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向诗琼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律师和警官,说:“我想和哥哥单独说几句。”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
警官没有答应。
向诗琼见状,不再坚持,开始反问宁栀:“你为什么从来不接我电话,也从来不来看我?我不是你妹妹吗?”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暴躁易怒,非常固执己见,甚至不少还出现暴力倾向。
宁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和向诗琼的生母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他们从来没有在一个家庭共同生活过,彼此之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警官清咳一声,以示提醒。
宁栀只得道:“我忙,很难回星城一趟。”
这话并不算撒谎。
他确实忙。
两年医大毕业,两年医硕毕业。
能拥有这样的成就,天赋必不可少,跟宁栀的努力也分不开关系。
这几年除了吃饭睡觉,他基本就泡在学校和医院,男朋友还分居两地,有时候三两个月也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真的是全部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工作了。
连家人和杨峥都难得见上他一面,更何况这个半路突然跑出来完全没有共同生活经历的只有一半血缘的妹妹。
“再忙接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向诗琼不满地道。
宁栀:“……”
警官听到这里好像稍微了解了点什么。
妹妹向往哥哥,但哥哥似乎并非如此。
这种家庭纠纷引发的悲剧是他们最不想碰到的案件。
宁栀想了想,问:“就因为我不接你的电话,所以你给孙恬恬下毒?”
这也说不通啊。
宁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乎明白了。
那个时候宁嘉锐和孙恬恬在一起。
宁嘉悦有点兄控,对宁栀占有欲有点强烈。
他虽然并不知道向诗琼和宁栀之间的关系,却敏感地察觉出这个小姑娘对宁栀那种异常的热情,本能地讨厌她。
所以他没有喝那杯奶茶,孙恬恬为人热情开朗,没有那么多心眼。
最后她喝了奶茶,所以中毒了。
向诗琼想下手的对象不是孙恬恬,其实是宁嘉锐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宁栀便觉得自己和这小姑娘没什么可说的了。
华夏国信奉人之初性本善,但宁栀从来不认同这个观点。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每个人的天性里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属于黑暗的一面。
只不过经过教育,还有社会和道德人伦法律的约束,大部分人都能够将这些黑暗面压制下来。
然而有些人则不能,并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反而会不断放大这种黑暗面。
所以未成年人犯罪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意外的是身边的人当中居然有这种人。
“宁嘉锐和宁梓楠是你的弟弟妹妹,我也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对我从来不会像对他们那样亲切?”向诗琼突然生气了,“你甚至对孙恬恬和陆睿泽都比对我更好。”
宁栀:“……”
所以这是要把犯罪的动机推在自己身上吗?
宁栀拧起眉,非常客观且冷酷地回答她:“你有你的家人,我有我的家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不是有血缘就代表能成为一家人。
向诗琼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生下来没有爸爸,继父视她为无物,唯一爱护她的妈妈这几年也把重心放在生病了的弟弟身上,对她越来越不耐烦,最喜欢的哥哥根本不理她。
同样都是半血缘的弟弟妹妹,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难道是她天生就不值得人喜欢吗?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关心我而已。”向诗琼哭得稀哩哗啦,十分伤心且委屈。
整个审讯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了。
青少年的心理一般人很难理解。
有的时候很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都有可能点爆他们心中的暴戾因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青春期并不是恶意犯罪的借口,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
谁也不能例外。
从看守所出来,宁栀觉得心情有点沉重,靠着车门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哪怕活了两辈子,凡人们的很多心理他依然理解不了。
太复杂了。
这个时候他有点想念杨峥这个小男朋友了。
宁栀上了车,想了想给杨峥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刚才看守所发生的事。
杨峥很快回复了消息过来。
杨峥:【这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
宁栀:【就是可惜了孙恬恬,莫名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杨峥:【她的眼睛能治好吗?】
宁栀:【不能治也要想办法给她治好。】
毕竟小姑娘会受伤,多少跟他也有点关系。
杨峥没有回复,等了大约三分钟,宁栀以为他去忙了,正要发动汽车,杨峥的电话打过来了。
“要我找人打听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吗?”杨峥问道。
宁栀道:“这倒不用。”
杨峥可能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是想帮向诗琼还是不帮,闻言道:“那栀栀你想我怎么做呢?只要你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宁栀有点哭笑不得,他就是难得绪化一下,想找个亲近的人倾诉而已,哪有杨峥想得那么复杂呢?
他这个小男朋友有的时候就是想太多。
宁栀心情好了一点,说:“你好好的不要受伤就是帮到我了。”
杨峥见宁栀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今年我应该会升大校。”
这是好事呀。
宁栀情绪好了点儿,问:“恭喜呀,奖励你一个心愿。说吧,想要什么?”
杨峥想也不想地道:“想要你一辈子开心,没有烦恼。”
宁栀说:“换个跟你自己有关的心愿。”
杨峥便改口道:“你永远爱我?”
宁栀被他逗笑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换一个。”宁栀说。
杨峥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没了。”
“不想升官发财?”宁栀道,“比如再升个军衔什么的。”
杨峥道:“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和平年代部队军阶晋升并不容易,他这样能在三十多岁晋升到大校已经是实力和运气的巅峰结合。
再往后就很难晋升了。
将官以上基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退下来,底下的校官们几乎没有机会升上去。
兴许他这一辈子当个大校就已经到头了。
杨峥在这上面向来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如果不是为了宁栀他可能都不会想着外调出来,他可能会一直在绛省那个偏僻的小营地里呆到退役。
宁栀从来不要求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无论杨峥是继续服役也好,还是退役也好,只要杨峥自己愿意他都支持。
从看守所回来,宁成周估摸着也得到了消息,问:“那个谁是不是找你了?”
宁栀嗯了一声:“我刚去见了向诗琼回来。”
宁成周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太过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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