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宫内传消息的人过来回话。”
很快便有人快步进屋:
“陛下回宫之后可好?”
“回督主,陛下回宫便到了后面沐浴,不准人伺候,陛下出来后张总管传了顾太医。”
宋离的声音微微一提:
“传了太医?顾太医可出宫了?让他出宫后过府一趟。”
顾亭前脚刚从太医署点了药出来,就看到了过来传话的小厮,只能马不停蹄地再次赶往宋府,见到宋离之后还不等将药材拿出来,便听那人开口:
“陛下的身子可要紧?”
顾亭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他也是陛下和督主发展感情中的一环吗?
“陛下没什么事儿,只是上午出宫的时候吹了冷风,回来有些发热,并不严重,两副药便好了。”
他真的想说,其实那两副药都可以省了。
宋离听到这话才算是安心,顾亭终于功成身退。
直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个一身黑衣连脸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宋离的屋子,宋离抬起头看向了影子,声音有些压抑的低沉:
“查到了吗?”
那影子的声音听不出语调:
“十五年前王和保的母亲病重,因她念佛,所以府中时常请寺中的高僧做佛事,这是查到当初去过王和保府上的僧人的名单,除了两次大法会是积谭司,法济寺,华严寺三寺的和尚之外,其余均只有积谭司的和尚常来王府。
其中有三个和尚时常去给王老夫人讲经,王和保也时常在场,这三个和尚一个是原来积谭司的主持,现在已经圆寂,还有两个,一个做了现在积谭司的主持,一个做了积谭司戒律院掌院。”
宋离的眉眼间都是冷意,积谭司,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积谭司从前只是一个山中的小寺院,是光帝后期才被划入了皇家寺院的。
理由似乎是那会儿光帝喜欢积谭司中产的银叶茶,他那时并未在意,但是现在想来,若非有王和保从中引荐,光帝又怎么可能喝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的茶?
他死死攥紧了手指,好一个互惠互利,那影子再次开口:
“如今无法确定模仿字迹的人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
宋离的唇边都是讥诮的弧度,十五年了,这笔账也要清算干净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萃了冰碴的刀子:
“我们无法确定,有人可以确定,你再去探查,不必太过遮掩行踪,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王和保夜夜难眠了。”
黑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了宋离的房中。
宋离下了榻,去了后院的佛堂,遣退了所有人,转过了佛龛露出了那个空白的香案,他一个人跪在了前面的蒲团上:
“先祖庇佑,十五年了,当年害了周家满门的人终于要找齐了,爹,娘放心,我会让循儿日后公明正大的改回周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蓟辽总督有些搞笑,和其他总督尿不到一个壶里。
顾太医:我真的不想做你们play中的一环
小皇帝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在督主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了
然而莫得办法,督主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第39章 揭秘(不可错过)
王和保府中的后门,一个送菜模样的小厮进了厨房的后门之后便直奔王和保的书房。
这段时间以来王和保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好过,小皇帝对他的不满几乎已经到了朝中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将要亲政的皇帝和曾经的首辅之间,朝臣总是要压在一头的,即便不下注,也会避开这一场战争,加上张朝理一案的失利,朝中的形势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他府中近些天来往的人数便能看出来。
书房中,王和保的长子王申进来:
“爹,吴钊来了,说是有事儿要亲自禀报您。”
王和保抬起头,听到吴钊的名字笔尖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墨点子,他轻轻摆手,王申便领了刚才那送菜打扮的人进来,吴钊的脸色有些凝重,王和保看向了长子:
“申儿你先去忙吧。”
王申有些不明所以地退下,吴钊再一次看了一下已经关严的门窗之后才到了王和保的桌案前,说出口的话却让王和保的心都揪紧了一瞬:
“老爷,积谭司中有人查十五年前曾经来府中做佛事的和尚,还特意查探了普玄,普空和普智这些年和府中的联系,我怀疑是为了那件事儿。”
王和保眼角深刻的皱纹都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有些干瘪的手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笔杆,眼底的阴笃压过了初闻这个消息时候的忐忑和恐惧,声音好似被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查的人是谁?”
吴钊的脸色很难看:
“属下顺着线索查了一下,最后,最后发现好像是直廷司的人。”
那双有些苍老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直廷司,竟然是直廷司,宋离,他迅速思索十五年前那整件事儿,忽然抬起头来问出声:
“刘庆元现在在哪里?”
吴钊吊梢眼都透着一股死寂:
“属下来之前查了刘庆元,发现他被流放之前宋离曾去京外的驿站见过他一面,属下猜,直廷司的人能找到积谭寺应该就是刘庆元泄露了口风。”
王和保的身子跌在了身后的椅背中,眼底压着翻滚的神色:
“刘庆元,真不该让他活着离开京城。”
吴钊立刻点头:
“属下明白了,他现在在一处采石场,想要他死易如反掌,座主也不必过于担心,当年刘庆元只是拿来了他老师的几本手书而已。”
这样苍白的安慰很显然对王和保并没有什么作用,这样的事儿只要落在宋离的手中就不能让他抓住一丝一毫的证据,宋离,宋离怎么会忽然盯上十几年前的案子呢?他忽然开口:
“宋离,他是多大进宫的?”
吴钊是王和保培养了多年的暗探,他立刻开回道:
“属下记得他是十四岁进宫,开始只是外面打杂的小太监,后来因为识得几个字攀附上了之前的大太监刘瑾得了一个在内书堂学习的机会,后来因为一笔字写得好,便到了直廷司下做了一个秉笔小吏,几年之间青云直上。”
王和保手中捻着两颗玉珠,极力回忆十几年前的事儿,唇边的弧度抿的越发紧了起来:
“宋离那笔字确实颇有功底,瞧着可不像是在内书堂寥寥两年练出来的,宋离,他难道是当年周家留下的余孽?”
吴钊的脸色瞬时一变:
“属下这就去查。”
“动作要快,若真是他藏得深,当年周家的下场也一样会轮到他。”
王和保沟壑纵横的脸上尽是狠绝之色。
吴钊出去之后,王和保立刻叫了长子王申进来:
“父亲,吴钊可是有要事?”
“此事你不必理会,你去找可靠的人联系上太后身边琉钰姑姑的人,只说之前的事宜快不宜慢,让她做好准备,至于焰亲王,我自会有办法调他回北境。”
王申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他父亲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他才不信宫内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能骑到他父亲的头上。
“是,儿子这就去安排。”
这书房中见不得光的密谋分毫也没有影响宫外的热闹。
户部放出了消息,会从米商的手中收购一部分粮食,而那些米商日日在粉房子处蹲守,也总算是蹲到了宋离身边的冯吉。
宋离借由冯吉之口向这些米商透露陛下喜欢看龙舟比赛,而宋督主有意着他们这些来京中的米商组织龙舟进行比赛,得胜者许皇商名号,免三年赋税。
商贾之道一直在最末位,纵使富商的生意做的再大,也抵不过官老爷的一句话,自古以来便是商不与官斗,经商者历来都是被瞧不起的。
但是得了皇商的名头便不一样了,先不说减免赋税这样实际的好处,便是为皇家办事的名头,就是些地方官也要给两分薄面。
这几日的京中极为热闹,这些富商最是不缺银子,又得知是陛下喜欢看赛龙舟,更是铆足了劲儿要在比赛上得脸,花重金买下了刚刚建成的龙舟,更是在难民中上演了一波抢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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