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骗起弟弟来眼睛都不眨的人:
“是顾亭说那几日你身上难受的很,若是能有亲近的人陪在身边会好些,我这才找来了许安,那会儿不是也想着坦白一些吗?没想那么多。”
提起顾亭的话宋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真是发觉有时候这人也有些钝钝的憨傻:
“你呀,当真听不出来顾亭暗示的人是谁吗?”
顾亭哪知道他弟弟的事儿?跑到李崇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动的是什么心思他都瞧出来了。
李崇愣了一下,他当时真的是听到亲近之人第一个就想到了许安,也想着宋离见到许安想来最是高兴,这才连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等,赶着天黑召了那些举子进宫。
他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都亮了一下:
“所以你不舒服的时候是想见我的是不是?”
宋离微微抿唇不言,李崇却晃了晃他的手臂:
“干嘛不出声,不想见我呀?那我走了。”
说完就真的假模假样地要下床,果然腿还来不及迈出去一条就被人给拉住了手臂,身后便传来了几分无奈的声音:
“想,那天你说完我回来便后悔说了那些话,想去见你却因为那药中安神的药放了太多昏昏沉沉一日没能下得床,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宋离自己都发觉他对李崇的依赖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重些,看不到的时候他便最希望身边有李崇在,只是这种希望终究被怕李崇担心害怕的心思这给压了下去,自然也从未对他言明。
李崇想起那几日的事儿心里也难受,虽然那个时候他也委屈也难受,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宋离也没做错什么,想来他是真的实在起不得身才没有去见他,当下心疼盖过了一切,他握住了宋离的手捏了一下开口:
“以后若是我们闹矛盾了,你难受想见我你就让人过来给我带句话,你就说在芝麻开门,无论我们是不是生气了有矛盾了,我只要听到就一定会来见你。”
李崇瞧着宋离的目光清亮又真挚,这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闹矛盾的时候,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要是真有一天闹矛盾生气了,宋离身体不舒服想见他又见不到,不如设置一个两人都知道的暗号,双方给个台阶这不就下来了吗?
宋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芝麻开门?好有趣的说法,好,我记着了。”
李崇和他说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个事儿来:
“哦,对了,有个事儿我都愁了几天了。”
宋离看他一脸菜色有些好奇地问:
“什么事儿?”
李崇拽了一下被子,眼睛巴巴盯着眼前的人开口:
“这春闱过后殿试的时候需要我亲自点前三甲是吧?”
宋离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却还是点头,确实,殿试前三甲自然是圣上亲点,李崇一摊手:
“那些个中了进士的当朝对策,必然是引经据典,辞藻华丽,极尽雕饰,我根本听不懂啊,怎么点?”
宋离也一瞬愣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瞬,这件事儿李崇前两天就想到了,一直也没想到好的办法,他不由得小媳妇一样地扯了扯宋离的衣袖:
“快帮我想个办法。”
难得一贯冷静睿智的宋督主都犯了难,眼前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从未碰到过,皇帝殿试时当殿出题策问,但是却听不懂考生的答案?这...
现在再教李崇如何听懂那些晦涩的文章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瞧着李崇眼巴巴的目光却还是先出言安慰,轻轻拍哄了他一下:
“先别急,容我想想。”
李崇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毕竟他是头一次当皇帝,他连殿试的流程都还没有搞明白,根本就不知道可以在哪个环节作弊,这种事儿还是要让自家这位帮忙给想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宋督主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两个人要开始联手搞事业了
第66章 督主的谋划(又来一对)
建平七年春,二月初九,建平帝亲政后的第一次春闱在京城贡院举行。
贡院对面的一座茶楼二层的包厢早早便被定了下来,一辆瞧着十分低调不显眼的黑色马车停在了茶楼的后角门处,贴了胡子的张冲下了马车打开了门。
从车上下来两个身披锦缎大氅的人,李崇扶着宋离下车从角门处进了茶楼后院,牵着他避开了人到了二楼的包厢中,他到了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笑着看着身后的人:
“看,这个位置是不是绝佳?”
这包厢的位置极好,从窗户望过去便能瞧见整座贡院,宋离走到窗前便看到了此刻贡院门外已经排起了五列长队,两侧把守的侍卫是被抽调的一卫禁卫军,所有考生都需要经过搜身,发牌才能进入。
今日正好是大朝会休朝的日子,晨起李崇就催宋离换了便服只说是要他陪着他出宫去,也不曾说去处,却不想是来了这里。
春天清晨的风还是凉的,李崇帮他拢好了大氅,又在这人的手中放了一个暖手炉,这才让宋离站在窗前看着,宋离瞧着清晰的视野知道李崇用了心:
“确实绝佳,这茶楼你早就定了吧?”
李崇斜倚在窗边:
“那是自然,这附近的茶楼饭馆火爆极了,不少送考的人都会定在这里,若不是多使了银子这间房还留不下呢。”
他这次是悄声出宫,自然不能透露身份,免得出行徒增麻烦,今天出来也只为让宋离能目送许安进考场,毕竟这春闱也是人生大事。
宋离立在窗前目光不住在不断进去的考生中搜寻,李崇笑眯眯出声:
“他抽到的是景字好,应该是在第三列,算算现在进去的人,他应该还在队尾呢。”
这举子考试时所住的号舍是按着《千字文》来排序的,排队进入的时候自然也是按着千字文的顺序来的,依次排开,两人等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宋离终于在待搜身的队伍中看到了许安的身影。
“在那。”
李崇也看到了,其实许安真的挺好找的,毕竟在一堆已经续了胡子年纪不小的举人中,长身玉立,一身锦缎长袍的许安实在是非常亮眼的存在,他看了看许安又看了看身边这人,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挪移了好几次。
以至于宋离都侧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
李崇随意靠着窗户旁,两手交叉抱臂笑着开口: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叹咱们老周家的基因就是好,你瞧你弟弟在那一众考生中多亮眼。”
虽然这话是有些自吹的嫌疑在里面,但是李崇确实是挺感慨他们周家基因的,他们这已经看着好几排的考生进去了,底下乌泱泱一片的人,数许安是最年轻的,不光年轻,这模样长的还好。
宋离虽然不知道李崇口中的基因是什么,但是看着弟弟脊背笔挺,拎着箱子不卑不亢接受搜身的样子眉眼中也带了几分欣慰:
“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年我入京之时他还在读《千字文》,如今竟已经到京城参加春闱了。”
这些年来他和许安聚少离多,就是书信往来都不频繁,以至于他其实错过了弟弟成长的很多瞬间,许安在他眼里好似是忽然之间便从一个扯着他衣角的小豆丁成了如今进退有度的举子。
李崇看出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你解毒这段时间我将他留在京城,你们想日日见都可以,到时候朝臣也只当是朕喜欢这个世家出身刚刚平反又才华横溢年轻人,半丝也不会想到你们的身上。”
许安已经通过了搜身那一环节,进了贡院,再看不到他的身影,李崇这才带着人到屋内坐下,合上了些窗子,宋离摸了一下李崇的手,有些凉,这一次受伤失血过多到底还是在身上有了反应,他抬手给李崇斟了茶:
“喝些热的暖和一下,顾亭开的补血方子你要按顿吃,昨日中午你偷偷赖掉了只当我不知道?”
李崇接过茶盏有些心虚,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喝那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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