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青葱色灯笼裤的孩童依偎在软塌中靠着的那人的身边,手中拿着最喜欢的小兔子花灯问着,这孩子正是三岁的团哥儿,是周书循的嫡长子。
榻上的人着了松竹色青衫,宽带广袖,姿态松散,满眼都是眼前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握了一方锦帕给怀里的孩子擦了擦吃的像是小花猫一样的脸,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雪球喜欢吃鸡,下次团哥儿用鱼喂福宝,福宝定然喜欢。”
“伯伯我今天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啊?”
小团哥儿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去圈宋离的脖子,奶呼呼地往他身上黏糊,宋离眼底好笑,猜到他这是想要逃学,不肯回家认字,正要开口,另一个清朗的声线响起:
“不行,团哥儿都赖在伯伯这里两日了,再不回家字都不认识你了。”
周书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引得团哥儿向宋离的怀里扎的更猛了,宋离下意识搂住了他的小屁股,就听怀里软糯的声音响起:
“我不要字认识我,伯伯和福宝还有雪球认得我就行了。”
“想住就再住一宿好了,今晚给团哥烤鸡吃好不好?”
宋离轻轻拍着他的小屁股,眼睛却看向了眼前的弟弟,周书循看着对团哥儿越发没有底线的自家哥哥有些无奈。
“哥,他都多沉了你还这么抱着,这两日可还有胸闷吗?”
周书循赶紧将那小崽子从宋离的身上拎了下来,宋离靠坐起来一些,五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与从前那个步步谨慎,深怕行差踏错一步的宋督主相比,现在的宋离身上总算多了几分松弛,和那原本就刻在骨子里的清贵。
“好多了,是前几日要下雨天气有些闷,没事儿的,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周书循想起那封密旨,脸色有些不自然:
“啊,没什么,就是明日想带哥去个地方。”
宋离有些好奇:
“什么地方?”
“明天哥就知道了。”
第二日宋离下了轿子看向那元春阁的牌匾,微微沉默,看向林成,林成顶着压力开口:
“二少爷是说来这里,没走错。”
宋离抬步进去,就见这往日十分热闹的扬州第一花楼此刻却颇为清净,妈妈自是认得这位贵客的,扬州城的首富谁人不知?只是宋家的家主却甚少来这里,今日却大手笔地包了花楼,想起屋里那位京城来的第一公子,没想到这宋家的主子原是好这口儿。
宋离不知弟弟怎么会引着他来这里,就见妈妈谄媚道:
“公子这边请,里面那美人是有贵人为您准备的,请。”
宋离微微挑眉,贵客?
他缓步入了内室,抬手挑起了珠帘,外侧丝竹管乐便响了起来,这乐曲婉转令人迷醉,却见里侧的床榻外重重帷幔都被放了下来,透过西纱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书循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上前一层一层地调开帷幔。
里面的人影越发清晰,床榻上的人一身朱红色纱衣,墨色长发松散地被绾在脑后,以手撑着头,光洁的额头上用朱砂点了一朵红莲,莲瓣竞相绽放,纤长浓密的黑眸中带着近乎妖冶危险得的流光,刹那间,宋离的心都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心口的跳动悸动虚快。
榻上的人,抬起手,指尖触及宋离腰间的玉带,一勾,顺势上前,贴住他的腰身:
“宋公子怎么来的这么慢啊?可叫人家好等?”
宋离感觉到鼻间的呼吸都有些灼热,眼中的惊喜不加遮掩:
“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人用吻封住了嘴,随即便被拉着到了榻上,玉带尽除,胸口间一双有些灼热的手便探.了进来,李崇学着那画中的模样,指尖微微一.捻:
“嗯...”
唇齿间交融,身子仿佛沉入了水下扁舟,随着浪潮浮动,手下的触感越发细腻,轻轻的战栗感在两人之间传递,忍不住的迷醉,沉沦。
吮.吸声回荡在了帷幔间,忍不住地抬手将对方融入自己的怀抱,一片一片的衣片落下,忽然里面帷幔翻飞,一抹红色抱着怀中的人翩然而出,从后门到了这园子连通的温泉池,这元春楼之所以是扬州第一楼,自是有其独到之处。
这链接着寝帐的温泉便是其绝色之地,四周翠竹环绕,荫蔽幽静:
“嗯,憬琛...”
一个细吻落在了那人清瘦的锁骨上,妖冶一般地眸子低垂,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人:
“我在。”
有些苍白的皮肤上瞬间被印了一枚红痕。
还不待宋离说什么,身边的人便像是游鱼一样滑到了水中,随后便引得人手指抓紧了池沿:
“嗯,出来...”
他抬手去抓,却被李崇躲开,气泡在水面上竞相追逐,宋离呼吸渐渐凌乱,身子不受控地缓缓滑向水中。
直到那个人影破水而出,水印着李崇额角的那朵红莲越发的夺目,宋离被他激出了几分火气,手扣住了这人的手腕,便要将人带出水中好好收拾,却被李崇拉住,那双方才极尽妖娆的目光此刻晶晶亮,抬手便翻开了一侧的一只匣子。
里面的东西自是他们寻常用惯的东西,但是宋离此刻看着这一匣子的东西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外面有人候着,抬手挡住了李崇的脸便吩咐候着的人去取了药来。
李崇的目光这才有些发紧,想要阻止却见宋离的目光不善,且对他出了手,他没忍住地叫了出来。
一枚小小的药丸被呈了上来,宋离就了水服下,这药他寻常也很少吃,只怕李崇会担心,只是这两年身子休养的还好,才会偶尔用它助兴,药效需要一会儿,他也不急,便和怀里人慢慢磨着,他没有问本应该后天才到皇驾,怎么今天他会提前出现在这儿。
人都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如此久别那些旁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今天的李崇格外地热情,弄的宋离的兴致也很高,他抬手轻轻顺着他被水打湿的长发:
“今日怎么这么懂事儿?嗯?”
李崇就像是被金主养的贴心的小情人一样,乖乖巧巧地粘着他,用手圈着人清瘦的腰身:
“宋老板腰缠万贯,又常常为我一掷千金,我还不伺候好了?哪能那么不懂事儿呢?”
这话说的真是要多懂事儿就有多懂事儿,宋离在他的唇上轻轻蹭了一下,却故作默然地开口:
“原是因为银子啊,那倒是多亏我银子多了。”
李崇一听就暗道不好,立刻整个人都凑了过去:
“我胡说的,我就是馋你身子。”
宋离鸦羽一般地睫毛轻垂,目光似乎都低落在了水中:
“哦?听闻陛下流连了几日京城的风华楼,留宿三日,倒是不知道我这残躯如何和京城中那些风华绝代的公子比了?”
“胡说,什么残躯,明明是矜贵的娇躯,谁能和你比?”
“又老又残的人,也就你喜欢。”
李崇笑了,他们家这位偶尔也是颇会接他戏的,甚至前两年还不显,这两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聚少离多,这人倒是比从前年轻的时候更喜欢听他哄了。
他轻轻亲了那人的耳垂,用牙轻轻磨了一下:
“我是天子,当今天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宋公子还想如何?”
宋离身上渐渐发热,他知道是药效上来了,便拉着李崇想要进屋,却不想那人不肯走,李崇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
“我看过一幅图,就是在这竹林中的温泉里,我惦记好久了,陪我试试吧。”
一双清亮的双眸不复刚才的妖冶勾人,反而如福宝的目光一样,清澈可爱,满眼都似乎在说“就在这里吧,我好想在这里”。
宋离不知他在京城这几个月都看了什么鬼迷日眼的东西,但是此刻却也实在无法拒绝他的目光,这才顺了他的意。
每一次用药李崇都分外珍惜和心疼,疼了也是皱眉忍着,但是身后的人似乎有透视眼一样,每每这个时候,便有轻巧的吻落在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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