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卿梧始终没有进去,只是抱着包裹在外面坐了一夜。
好在已是初夏,并不算冷。
一夜很快过去,天刚亮祝卿梧便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向外看去。
敬事房的人还没有来接他。
祝卿梧只好继续等着。
玉珠还没来,因此偌大的离桧宫显得空空荡荡,只有院中的结香树散发着一丝生机。
祝卿梧看着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结香树,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感慨。
他还记得上一世这棵树被烧了一半,而今却不见那些痕迹,枝条柔软,舒展开来。
上面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也没有被打过结,一切都是新的,就好像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而今大梦终醒。
祝卿梧正看的入神,突然听见面前的偏殿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哼。
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离桧宫进深三间,堂溪涧为皇子,自然居住在东侧的正殿,他则住在西侧的偏殿。
其实他本来连这儿也没资格住的,但离桧宫人少,就他们三个,所以相对自由。
但无论再怎么自由,堂溪涧也不可能住在偏殿。
所以为什么他的房间会有闷哼?难道这离桧宫还有别人?
窗户虽开了一条缝,但屋子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
祝卿梧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因此祝卿梧好一会儿才适应。
面前的摆设和上一世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这让祝卿梧不禁生出几分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又向里走了些,然后就见他床上的被褥居然是铺好的。
被子微微起伏,明显是有人躺在里面。
只是会是谁躺在那儿呢?
祝卿梧有些好奇地又上前了几步,然后就连一道小小的身子侧躺在那里。
祝卿梧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十二岁的堂溪涧。
他确实一副刚挨过打的模样,面色煞白,头上冒着冷汗,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上都是血。
祝卿梧看着这一幕,竟然还能回想起上一世掀开他被子时他身上渗着血的伤口。
于是下意识转身想要去给他弄药,然而刚迈开一步就停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堂溪涧会睡在这里?但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最终会成为皇帝。
这些伤看着恐怖但并不致命,他自己可以扛过去。
而他马上就要去花房,他不再是离桧宫的小太监,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祝卿梧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不断说服着自己。
恰好此时大门口传来声音,应该是敬事房的人在叫他的名字。
祝卿梧抬步便想要离开。
然而这时,却听见床上的人突然说了一句,“水。”
祝卿梧已经迈开的步子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无论将来的他如何,毕竟现在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因此祝卿梧终究还是没忍心就这么离开,而是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
祝卿梧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少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甚至没有叫醒他,只是把杯子放到了他的旁边,便转身向外走去。
外面的人又在叫了,祝卿梧连忙应了一声,加快了步子。
因此他并没有看见,在他推门出去时,原本躺在床上的堂溪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充满眷恋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①资料来源于浏览器
②出自明代香学家周嘉胄所著《香乘》
③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第22章 见玉珠 他好像快死了
花房是个清净之地, 每日的工作就是侍弄花草,养仙鹤和一池的锦鲤。
因为清闲,所以人并不多, 只有一个总管和五个小太监, 他是第六个。
花房的总管已经上了年纪, 头发花白,脸上带着笑, 看起来和蔼可亲,一见面就先自我介绍道:“我姓吴,今后叫我吴公公就好。”
“是,吴公公。”祝卿梧立刻应道。
吴公公又把花房的其他五个小太监介绍了一遍,吴公公年纪大了,因此并不记他们的名字, 只按序号来记。
祝卿梧是第六个来这儿的,便叫小六。
既来之则安之, 祝卿梧也没什么意见, 欣然应了下来。
“小六, 你刚来,今后让小五带你,这里的东西你都还没上手, 所以先从最简单的做起, 平日里你就负责给各宫送送花草,然后喂一喂御花园的那池锦鲤。”
祝卿梧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吴公公。”
花房的日子平淡而清闲,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祝卿梧分的两个工作都不是什么难做的活, 因此他很快就上了手。
每日送送花,喂喂鱼,日子安恬而宁静,这里好像桃花源,短短几日,曾经的种种就已经恍如隔世。
这日,祝卿梧奉命给坤宁宫送花,回去的路上刚好经过离桧宫。
本来他想直接避开,但祝卿梧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玉珠应该已经到了,他刚好可以去看看。
上一世玉珠那样决绝地为他铺了一条出宫的路,因此每次想起玉珠的离世祝卿梧都难过不已。
没想到上天会再给他一此机会,他也可以好好弥补一下遗憾了。
想到这儿,祝卿梧不禁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就走到了离桧宫的大门口,还没靠近就见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玉珠。
祝卿梧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没有直接叫她的名字,只是快步走了过去。
谁知一过去才发现,玉珠手里捧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竟然在哭。
“怎么了?”祝卿梧连忙蹲下身子问道。
这个时候的玉珠还不认识他,因此祝卿梧刻意隐去了她的名字。
玉珠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于是有些慌乱地克制了一下情绪,连忙用袖子将脸擦干净。
但她今年不过八岁,哪里控制得住,越想控制,眼泪反而流得更狠,怀里的苹果差点都掉了。
祝卿梧看的心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才严肃地问道:“你是六皇子的宫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是。”玉珠哭得一抽一抽,“太监哥哥,我就是害怕。”
“怕什么?怕六皇子吗?他罚你了?”祝卿梧想起上一世刚被分到离桧宫时堂溪涧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玉珠害怕他但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玉珠又摇了摇头,“就是……”
玉珠说着,又难过了起来,于是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大红苹果。
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本不该多言,但不知为何,面前的小太监却让她意外得感到亲近,于是终究还是说了下去。
“我来这几天了,也没见六皇子动过,他好像快死了。”
玉珠说着,眼泪又汹涌了起来,“我好害怕,他死了我是不是也会死?尚宫居的姑姑肯定会说我没有照顾好六皇子的。”
“什么?”祝卿梧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还记得上一世堂溪涧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厉害,但终究是皮外伤,要不了命。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难道是因为上一世有自己照顾才没事,而这一世自己调到了花房没人照顾他,所以竟然危及到了性命?
祝卿梧正想着,袖子突然动了动。
他低头,然后就见玉珠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太监哥哥,我该怎么办?我去御药房找了大夫,但他们根本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六皇子如果出了事我肯定也会死的。”
祝卿梧闻言,连忙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保证道:“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祝卿梧说着,牵着玉珠起身向里走去。
离桧宫和往日一般冷清,祝卿梧调到花房后,敬事房竟然没有给这里再补一个太监,而是只送了玉珠过来,由此可见宫里对堂溪涧是真的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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