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忽略这么点奇怪的感觉,于是干脆决定放弃那些干粮,久违地让柳承午去弄几只野味回来。
然而得了命令的柳承午却没动,他犹豫地看了眼没有别的动静的马车,最终还是单膝跪了下去,
“主人,您独自留下并不安全。”
他看向马车时毫不掩饰戒备,柳栐言领悟到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她都还没醒呢,再说了,人家一个小姑娘...”
“主人。”
柳承午却紧张起来,他见主人是真的不以为然,焦急之下竟在主人说完话之前就出声打断,柳承午因此顿了一下,接着才小心禀示道,
“主人恕罪.....只是属下今早曾探过她的内息,虽尚未苏醒,但此人确实是习练过武艺的。”
柳栐言本来要说的那句“不必如此提防”就被堵回去了。
毕竟他虽然从原主那继承了内力,但却完全不会武功,因而对这方面的事情就不怎么敏感,哪怕和柳承午一样捏过脉,会注意到的也只有对方身中的毒物。
不过这也就解释了柳承午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若马车内那人真的会武,那万一她在柳承午离开期间醒了,与柳栐言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形还真不好说,柳栐言无声笑笑,随手招唤他,
“过来。”
柳承午就膝行两步过去,他刚近主人身侧,就被隔着袖口握住了手腕,柳栐言漫不经心道,
“你怕什么,她会武功我会毒,哪有那么容易被伤到?”
“但是...”
柳承午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嘴,柳栐言被他不敢逾越又不肯让步的样子戳了个正着,忍不住继续拿话逗弄他,
“要不换你守在这,我去找点吃食回来?”
“主人!”
柳栐言因为这骤然加重的语气彻底绷不住了,他乐的不行,自个儿在那笑了好半天,
“胆子变大了啊,都敢凶我了?”
柳承午就猛地僵住了,他不知所措,惨白着脸色看向自己的主人,柳栐言对他的反应倒是了然于心,见状也不再吓唬他了,只靠过去安抚地亲了亲。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分明只在关乎自己安危时才敢固执己见抗令不遵,遇着极阁阁主江卿时是这样,身中清欢无药可解时是这样,眼下这般情形也是这样。
柳栐言微眯起眼睛,耐耐心心地轻声哄他,
“那我就同你一起去,这样总能放心了吧?”
柳承午就在主人的亲近中暗自攥起指节,一时都要说不出话。
这何止是一般的纵容,他方才的态度甚至已经算是以下犯上,但看他主人的意思,却像是丝毫不准备计较,连一点敲打惩戒他的念头都没有。
他闷声不吭,害柳栐言等了半天没听到答复,便以为这人是还有什么别的顾虑,索性也不急着让柳承午应话,逮了他的脖颈慢条斯理地折腾,直逼得对方难为情到沉默不下去,红着耳根低声讨饶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将先前问的话重新提了一次,
“说话呀,同你一起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柳承午才被主人欺负地不轻,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为自己的不敬请罪,得了赦令忙乖乖应是,叫柳栐言又笑眯眯地揉了几下。
他们并非身处深山老林,会遇上野兽的可能其实很小,只是柳栐言不放心让一个没有意识的女孩子独自呆太久,也就不打算离开过远,只在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果腹的食物。
而这一路危险是没撞上,小兽倒是真瞧见了不少,柳承午就从地上捡来几颗石子做暗器,他在这方面着实精通,手起手落便能击中那些敏捷的飞鸟和野兔。
柳栐言看他做的轻松,哪怕知道绝不简单,也仍旧有些手痒起来,于是便学着那人的样子凝力于手腕和指间,一个猛掷将握于手中的石子挥甩出去,接着就见那颗石子“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把他看上的目标吓的落荒而逃。
柳栐言不擅此道,哪怕后来又试了几次,也是照样连猎物的皮毛都没有碰到一下,他玩过一会总算失了兴致,就将剩下的石子如数放进柳承午手里,对自己的一无所获不以为然道,
“下次再试着用用箭好了,应当会比你这种方法要容易一些。”
他边说边虚引了个拉弓的姿势,又有模有样地半闭起眼睛瞄准了一阵,才“咻”的一声松开手中拉满的弓弦,转头朝那人露了个笑出来,
“如何?”
第71章
柳承午就被主人的孩子气震住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他主人做出这几个动作确实好看,柳承午莫名就觉得自己有些哑了音,他隐隐压制了几下, 才好不容易地出声应对主人的问话。
而柳栐言的三分钟热度却起来了, 他来回比划动作,反倒让柳承午因此被移开了不少注意, 好在他原先身为暗卫, 身手和效率皆算不错, 这才没有在捕猎一事上耽搁太久,很快就能收获颇丰地往马车方向原路返回。
只是令柳栐言没有想到的是,就他们去寻找食物的这么一小会时间, 被喂下迷药的人居然还真的醒了, 并且已经下了马车,看起来正准备不打草惊蛇地离开这里。
女子见有人出现在远处时就惊了一下,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因着自己与马车已有一段距离, 她便果断放弃回去抢马逃跑的做法, 而是趁着二人还未靠近身侧, 将怀里抱着的白瓷罐用力摔在地上,从破开的碎片里迅速捡了一块边缘锋利的握在手中。
柳栐言一时反应没跟上, 等对方捏着瓷片戒备自卫了, 才对她毫无迟疑的动作惊叹了一下。
他自然认得出被对方砸碎的是什么,那分明是他放在马车里边,用来存放坚果和酥糖的小罐子。
像这样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标太过明显而放弃驾车逃跑, 从身边寻找最可能用来充作武器的物品带走, 并且在被发现之前选择保持安静,可以说,对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快的反应了。
柳栐言抬手制止住同样开始释出敌意的柳承午,等他逐渐平静下来,与另一人对峙的气息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才重新把目光放回那名理智到始终没有多加妄动的女子身上,温声劝说道,
“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
然而那名女子此时戒备正深,又怎么会只凭一句话就轻易相信旁人,柳栐言不知要怎么解释,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到,
“姑娘可认识单家长子单铭扬?”
因为这个突然被提及且又无比熟悉的名字,对方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女子就更加用力地攥紧手里的瓷片,娟丽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讽刺而又悲哀的笑容,
“当然认识,毕竟单铭扬乃是我的......嫡亲兄长。”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完,眼里却跟着含了一层泪光起来,柳栐言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显然知道是谁给自己喂下的迷药,更有甚者,她可能连单铭扬的打算都已经知道了一些,柳栐言叹气,
“这么说来,你与单锦就应当是同血缘的姐妹了。”
他满心感慨,只觉得这对姐妹也太过可怜,一个被父亲谋算害死,一个被哥哥利用献身,皆是被亲近之人不当回事地加以背叛,听着令人唏嘘不已。
女子这次却动摇起来了,她略微将手放下一些,神色复杂地看着柳栐言,
“...你认识锦儿?”
当然不是他认识,柳栐言转头看了眼身边并未松懈下来的柳承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只隐去原主的医仙身份不说,将方才拿来安抚过柳承午的那些说辞稍加补充后又用了一遍。
毕竟比起心上人的身份,果然还是本可能定下的小嫂子要来的好接受些。
他是真不想再因原主的关系和谁牵上什么莫须有的姻缘结了。
等把事情解释清楚,三人坐在由柳承午生起的火堆边上,一时间就都显得有些沉默。
柳栐言翻转了几下手里的树枝,见摆弄食物自己确实帮不上手,便抬头朝对面的女子看了看。
对方显然已经将他所说的整理的差不多了,原先像只小老虎似的女孩这会正红通着一双眼,竭力压抑自己地小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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