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比人不过,却没想到会被弃的如此之快,他的主人待他温柔怕是脾性使然,因而便是在准备舍弃他之时,也能先屈尊问他一句是不是吃好了。
他怎么会觉得先前的过往是梦呢,分明是这七日如繁花迷眼,温暖眷顾其身,却总是要醒的。
柳栐言见他抬起视线后便又低垂避开,只站在那不动,便添疑问地再唤一声,柳承午将隐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艰难地应了是,一个闪身便没了身影。
柳栐言第一次见他这样退下,被唬的愣神,后又想起还有几个跪在跟前的,倒也同样做得到神出鬼没。
不过柳栐言当初开口要了这五人过来,自然不是为了看他们刹那隐去身影的本事,而是因着原主侍弄了许久的那棵树。虽不是亲历,但那年年照料的记忆存下来,连带柳栐言也有些爱惜那株从南临带回来的植物,往年原主总是在花凋之时就启程出山,到了柳栐言这却是难得有长果的趋势,柳栐言在留下照看与云医中纠结甚久,后刚好撞了几个人上来,便干脆借着劫人的赔礼要过来让他们代为看顾。
想着总算能了无牵挂地出山游诊,柳栐言是轻松极了,便先赐了他先前已经想好的名字。
从柳姓里拆出卯字,按他们自个的排位顺着接五行里的字,那五人自不敢有什么怨言,皆行礼谢主,柳栐言第一次听没反应过来,第二次被他们叫做主人,便毫无预兆地生出十分的别扭出来,当即令其改了叫法,让他们称自己为先生。
而纠正完称呼后便是正式的命令,一为好生照看山后的那株树,二为以影卫身份守家护院,三则算是为他们着想,毕竟木屋这边腾不出旁的空房出来,柳栐言干脆令他们在进入此地的来路隐蔽处建下住所,刚好可以做到护卫之用。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也废了不少时间,柳栐言想着去看看柳承午准备的怎么样了,便径直寻到那人的房间推门进去,结果一走进去,却发现那人站在中央背对着门的方向不动,半点收拾行李的迹象都没有。
柳承午很早就察觉主人靠近,听得开门声后顿了一下,极缓极慢地转过来,不敢碰上主人视线似得低着头走到跟前了,才默不作声地跪下去。
他向柳栐言下跪行礼的次数多不胜数,这次却让柳栐言莫名觉得最为郑重,因而也没有拉他起来,只疑惑地看着,
“干嘛呢?”
柳承午把手举过头顶,仍是只看着地面稳声回到,
“主人定的七日之期逾了一日,属下知罪,请主人一并责罚。”
第32章
这事若柳承午不说,柳栐言哪里还想的起来,他当时定的随性,此时被这样提起了,只觉得无奈到想笑,轻按了那人的手让他放下,
“什么大不了的事,剩下的打就免了。”
柳承午却绷紧了身子,过了好一会才把手收回,连带着最后的祈盼也坠了下去。
他的主人已不愿多费力气罚他了。
柳承午在这屋里站了许久,整个人都踩不到实地一般,慌的发虚,疼的发涩。
他想不到能留下的法子,最终只能求主人把最后的罚给施完,让他能在这里多呆一会,没成想主人轻描淡写的就给免了,跟他先前犯错时被放过去一样。
可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主人...求您......”
柳承午眼前模糊了一层,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伸手抓了主人的一小角衣摆,抑制不住地开口求他,
“主人,属下知错了...承午知错了...求您,求您再给承午一次机会.....”
却是没得回应,一片沉默里,柳栐言往后退了一步。
柳承午本就没敢使着劲抓着,柳栐言这一退,那片软布便从柳承午手中挣了出去,柳承午终于绝望,用力闭上眼睛。
柳栐言却是退开一步距离蹲了下去,他觉得奇怪,不过是免了一顿打手心,怎么就变成求他再给一次机会了,他板着柳承午的下巴迫他抬头,没成想却看见那人被逼红的一双眼,当即愣住了,只能顺着套话下去,
“你说知错,错在哪了?”
柳承午被迫对上柳栐言的眸子,眼里隐约渗了些水光出来,
“...承午技不如人,丢了主人的颜面...还给主人...添了麻烦......”
柳承午几近哽咽,声音已哑了个彻底,
“主人...求您......求您饶了属下这一次.....”
会被拿来说技不如人的,柳栐言仔细想了一圈,觉得只可能是那人失手被擒时的事,但以一敌五,即便是输了,在柳栐言看来也没什么要紧。
可就算有些要紧,他既没有说过问责的话,这么几天过去了,那人也该明白自己是并不在意的才对,怎么就突然被逼成这个样子,深陷绝境般的求他施予原谅。
柳栐言把原因找了又找,忽的想起自己曾一时使坏,故意拿话吓唬过他,不免犹豫着开口确认,
“你这是...以为我不要你了?”
柳承午闻言,望着他的眼里哀求更甚,柳栐言证实心中猜想,登时被疼的有些想叹气,覆身揽了那人过来,
“不过是句逗你的话,怎么就当真成这样,”
他一下下地顺着背抚下去,贴的近了才觉出那人身上发冷,竟比平时还要凉上一些,
“别怕,没不要你,”
那人僵的厉害,柳栐言就不厌其烦地轻拍安抚,叹息般自语,
“哪里会不要你呢。”
低语落在耳畔,柳承午听清柳栐言所说的话,原先僵硬的身子开始止不住打颤,似在确认一般,只断断续续地喊着主人。
他像失而复得,小心翼翼的寻求证实。
柳承午比谁都明白,依赖主人至此,作为暗卫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废了。
可他抵抗不住,若他的主人愿意给予温暖,他便无法控制地渴求靠近。
他把自己整个都赔进去了。
柳承午先前极少出现这样的情绪起伏,因而初时抖的怎么都停不住,可他的主人始终施着点力道的顺着背脊抚慰,一下一下反反复复的,像是在他彻底安心下来之前都不会退开,柳承午被这想法激的眼里热的发疼,几乎要从喉咙里泄出破碎的呜咽。
而柳栐言方才见柳承午已晃了些水光在眼里,缓着安抚时却又始终没从那人微靠着的肩头上感到布料被濡湿的迹象,想来是死命压着了,心里因疼惜而起的酸涩便显得愈加厉害,只是也不准备说破,仅是圈着那人等其平复。
他无声安抚了好一会才等到柳承午慢慢停了颤抖,应是这般抱的久了,连带着那人原先微寒的温度都被驱了不少,柳栐言觉得柳承午就如同一块石玉,周身都泛着凉,可若是在身边暖着放久了,便也能染上些主人的气息。
柳承午好不容易把情绪压下了,将声音稳了又稳,才垂着头轻声唤了句主人。他跟柳栐言离的近,这一声唤那么软,简直像挨着耳廓点下去,转瞬就麻痒的柳栐言要倒吸一口气。
柳栐言本来是准备让那人改口的。
他方才改了那五名影卫对他的称呼,接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一直呆在他身边的柳承午也是喊他主人的,本想着令其也一并改了,可现下却有些不情愿起来。
他终究是听惯了柳承午唤他主人,想到其它称呼就觉得奇怪的很,更何况以那人的性子,之前才受了惊吓,突然命其改口不知又会想到什么地方去,因而这事就被柳栐言迅速搁置在有所动作前,从此不了了之。
柳栐言松开那人退坐回去,就见柳承午埋着脑袋规规矩矩跪着,想来是有些难为情,不由失笑,
“冷静下来了?”
那人在他发问的同时便咬了咬嘴唇,下意识把头埋的更低,从底下闷声应到,
“...是,属下逾越,请主人恕罪。”
谁知这话反而害柳栐言彻底笑出来,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你倒是会讨便宜,我给你取的名就是这样用的?”
柳承午被吓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使得柳栐言揉的愈发顺手,
“你刚才可不是自称属下的,现在用完了就丢一边去了?”
柳承午这才记起自己为求得原谅,情急之下用了主人赐他的名字,可自称这件事被主人纠正过数次,只是次次因着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无意识改回属下,这次倒好,主动说起却是用在求情上,实在是...污了主人赐名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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