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还用我撑什么脸面啊?”温润笑着道:“我去了之后,还得多要张大哥照顾照顾我呢。”
张富贵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他虽然当了总掌柜可依然是民籍,不然他儿子张岭也不会考上秀才。
如今家里儿子出息,自己也努力的当了总掌柜,可以说是人生赢家啦。
在一众同辈人里,他算是天花板啦。
又去跟老倪家与老程家说了一声,他们两家的孩子能出息,多亏了温润的举荐,两个孩子如今在江南大营,已经是正五品的官职了。
就算是第二批过去的,那也都是正六品的位置,家家户户都可以改换门庭,再也不是泥腿子啦。
起码也得是个小官之家。
如今莲花坳可没人敢动。
打了一圈招呼,温润想着,这里人家不多,干脆都走遍了吧!
顺便安排一下他那些个学生们,他还是私塾的山长呢,以后去府城考试,也不用租住什么客院了,直接到他们家住着吧,伺候的人也多,他们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忙活,只管一心读书即可。
众人一想也是啊,他们家底薄,也不知道能支持几次孩子们去赴考。
但是如果去了有人照顾,有地方住,不用花费许多,那当然是好事儿,哪怕能多去几次,或许就有考中的那个命呢?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温润说的有道理。
温润这么对村民们说,同样的也对吴山长说了:“以后但凡是有赶考的人,就让他们直接去府城,我在那里打算买个大宅子,雇佣人手照顾他们,这赶考并非隔年,几乎是年年都有,山长与先生们,每年基本上都要劳动一次,不如每年都去我那里小住一番,一切花费我都出了。”
他跟鲁明做生意,每年分红得到的钱财惊人。
温润又不是守财奴,他打算去了府城之后,就将吴山长常年租赁的那个宅院买下来,再派人去打理收拾,找几个婆子洗衣做饭,照顾那些前来赶考的学子们。
让人也知道知道,他们永宁县,也是有人才的,也有财力支撑他们那里的学生们考试。
“好,好!”吴山长频频点头:“你去了那边,以后我就省心了,人老了,骨头都懒了,往后啊,就让孙先生跟赵先生带人去好了,去了之后,你多多照料就是。”
“是,学生遵命。”温润觉得也是,吴山长这么大年纪了,也该享一享清福啦,以往去府城,也是忙前忙后,看着就累。
如果能安生一些,何尝不是让老头儿休息休息呢?
进了六月底,七月初,盛夏来临,酷暑难当,就算是下雨,也会觉得潮湿闷热,丝毫不见凉爽,倒是雷雨天气,比去年少了许多。
温润教导的学生们,在这燥热的天气里,读书也没有什么心思,温润干脆让他们去冲凉,然后拿着书本,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看书,自学,下雨了,就让他们在屋里头,各自对弈,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就有学生凑了过去:“先生,以后你去了府城,我们去赶考,也住在你家吗?”
“恐怕不能。”温润摇头:“我会给你们安排好地方,住在那里也只是想让你们在赶考期间,不再被外物所扰,有人伺候洗漱饮食,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你们只敢闷头读书,一切在没有功名之前,什么都是妄想,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不要信,人家起码是个才子,你们是么?我知道有些人家已经开始给你们相看妻子了,可是你们功不成名不就,如何娶妻?娶了妻子如何养活呢?”
学生们有好几个都红了脸颊,他们在这里学业不错,加上年级大了点儿,的确是有了那么点儿旖旎心思,家中人也在给他们相看人家,只是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细想想,他们的确是没什么可自大的,要成功没功名,要成就没成就,凭什么就放松了精神?
经过温润的敲打,回去之后,好几个学生都跟家里人说,暂时不想讨论亲事,他们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中了秀才,再论婚事。
家里人都不识字儿,自然是听他们的话。
整个莲花坳稍微有点浮躁,也被压制了下去。
温润觉得这样也挺好,移植到了秋收的时候,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大家抢了一把秋收,很多人都下田干活,温润虽然不下田,但是后勤做的不错,安排人手帮忙,做饭洗衣服等等,秋收是大事儿,几乎整个天下都为了此事在忙活。
秋收刚办好,中秋节就到了。
温润本以为王珺会回来过中秋节,结果人没回来,朝廷的消息传来了:皇帝驾崩!
二皇子也薨了。
为此,朝廷发榜天下,缟素人间,过了年才准许民间嫁娶,且禁绝饮酒娱乐,天下的赌坊、秦楼楚馆、戏园子全都闭门歇业。
中秋节也过得寡淡,因为皇帝驾崩了,二皇子也薨了,哪儿还有什么高兴地气氛啊?
大家都还带着孝呢。
温润也挺郁闷的:“怎么这就驾崩了呢?”
“听说皇帝的身体,前两年就不太好了。”吴山长如今跟温润吃饭都是茹素。
桌子上摆着的是清炒蘑菇,凉拌笋丝,爆炒包心菜,以及果仁菠菜。
连汤,都是豆腐汤。
这一桌子,素的不能再素了。
“抵报上的确是如此说的,可是突然走了,这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帝,算是朝廷的大脑了。
“是啊,先帝执掌天下四十年之久,天下承平。”吴山长说着说着,泪流满面:“这就山陵崩了。”
温润赶紧给他递手帕子:“您老也不用伤怀,先帝起码后继有人,三皇子继位,且先帝临终之前,一定是见到了小皇孙。”
抵报上说,三皇子灵前继位,先帝临终之前,见到了皇孙。
这才决定传位给三皇子的,因为三皇子有儿子!
四皇子跟五皇子,被圈禁了起来,包括他们的家里人,三皇子还大开杀戒,清理了京中一大批的高官显贵,血流成河。
当然,抵报上说得轻巧,实际上联想一下,都觉得全身发麻。
王珺没消息回来,温润担心也不敢给他去信。
只能在家里等待他的消息。
天下缟素之后的一个月,温润终于接到了王珺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府城,入住了镇守将军府,里头都清理干净了,让他带着家里人来吧,就差他们了。
温润看了看信,是王珺亲笔写的,而且写的很急,他希望家里人能过去一起过冬。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温润带着人,拎着包裹走的,家里的大件家具什么的都没动,甚至是有些被褥都没带走,毕竟以后还要回来住的,府城什么没有啊?大不了采购就是了。
再说,温润觉得镇守将军府里估计什么都是全的,他们去了就能入住了。
低调的带着人,搬了个家,这次温润提前找好了船只,一路护送他们到了府城的码头,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是张大哥带着人等着他们:“知道你们要来府城,这几日一直等在这边,可是等来了,走吧,去镇守将军府,王将军已经在那里入住了半个月啦!”
“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吗?”温润问了一句。
“不是,他那三百亲卫跟他住在一起,不过有一百多个……伤残人士。”张大哥小声的道:“我看啊,珺小子这是又要善心大发了,听说那都是伤残了的兵丁。”
温润明白了:“我懂了,他啊,应该的,估计都是他的手下。”
“可是一百多号伤残,就这么养着啊?”张大哥无法理解:“朝廷不是发了抚恤金吗?”
“发的那点钱,能干什么?”温润道:“就算是一人给五十两银子,能吃一辈子吗?他们伤了残了,家里人能伺候他们一辈子吗?”
伤残人士,要是好的话,可能还会做点活儿养活自己,更好的是成个家,那就挺不错的了。
可是很多人是丧失了劳动力,以后怎么过日子呢?
朝廷的抚恤,也只能过个一时,过不了一世啊!
王珺是个重义气的人,温润也想照顾一下那些伤残的军卒们,家里有这个条件,这不是他们的负担,是他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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