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正在喝酒,喝得眼神迷蒙,好似这样就能忘却韩国之事,不必为它忧心。
——秦,一统天下啊。那韩呢?韩又是何等下场?
然而看到天幕播出此幕时,韩非还是本能地念出自己的理念:“术者,藏之于胸中。”
一旦被逼到把“术”展现出来,就已是一败涂地。
【而这督责之术,所言就是让君王脱去桎梏,给臣子发派事务时,一旦臣子无法达到君王的标准,便要受到重罚。如此,臣子便不敢不尽心尽力为君王办事,而君王也可以凭借此术为所欲为。】
【督责之术还建议君王不要任用贤能有德之士,不要听取别人的意见,不要任用节俭仁义之士,不要任用谏净论说之臣,不要任用忠烈死节之臣。】
【由此,方可独断、独视听、独行恣意。】
【胡亥听此大悦,于是更加严厉督责臣下,并且以税民深者为明吏,以杀人众者为功臣。】
【致使整个大秦从朝堂到田野,皆是一片黑暗。】
【而这督责之术,后来就坑回到了李斯自己身上。】
秦二世时期。
这时,李斯已在狱中。
他浑身湿透了血,囚服血沉沉地黏在身上。牢壁上烛火淡淡,似乎随时要熄灭。
透过窗棂,李斯望着天幕,感觉脸火辣辣的,好像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
“是啊……”李斯的语气显得有些自嘲:“督责之术,最后竟督责到己身。李斯啊李斯,没了陛下之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61章 秦始皇:“盐水。泼醒。”
【胡亥一心只想纵欲享乐,得知国中有起义后,就将责任推给朝臣,言他们无法为自己分忧——这就是督责。随后,把李斯三人下狱,却又找不到明确罪行责罚,就想要寻找其他罪状。】
【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言“将相不辱”,自尽。】
【李斯则在囚牢中苦苦支撑,上自罪书,明面上是认罪,实则以反言自我剖析忠心,以及治秦三十余年的功绩。】
【或许是前半生的成功,让李斯有些路径依赖。一面对秦二世的能力有所认知,一面又期望能如当年“谏逐客书”那般,上书之后得到陛下的重视。】
【然而,他等来的是——】
【赵高弃而不奏。后,多番审讯,严刑逼供,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谋反,于秦二世二年七月,被腰斩于咸阳,夷灭三族。】
【腰斩之前,李斯才终于绝望发声:“二世之无道过于桀、纣、夫差。”】
若说秦二世时期的李斯是绝望,他明白,就算看到天幕,赵高也可以控制住二世。他没救了。
那秦始皇时期的李斯,就是惊愕之后,再也无法外从容去面对此事。
他想要自保,才选择让胡亥上位。但是让胡亥上位,反而使得三族被夷。
——三族,就是指父族、母族、子族,或者父族、兄族、子族。
命运何其难测,给予他如此一份大礼。
可笑吗?不可笑吗?真可笑啊!
“啊——”
李斯凄厉地叫出声,他想问自己:“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得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害了大秦!
【李斯死后,赵高再没有忌惮的人。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将政务都交与他处理,自己则尽心玩耍。】
【赵高想要试探朝中有多少人顺服于他,就献给二世一匹鹿,称这是马。二世眼中浮现出淡淡疑惑,询问左右:“这不是鹿吗?”】
【左右或是答:“这是马。”或是沉默,或是愤然答鹿。而答鹿者,皆被赵高除去。】
【于是,朝堂皆落入赵高手中,胡亥这个所谓的秦二世,也只是赵高所立傀儡。】
赵高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皮肉被人活生生从筋骨上剥离下来,再用烙铁反复烙平烙扁,挂在风口晾干。
他知道,他完了。
李斯可能还有机会挽回,他绝对要被陛下记在心里,一笔一划,刻进深处。
赵高战战兢兢看向始皇帝,就见陛下见这“指鹿为马”,也只是挑起眉头。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便继续看天幕。
赵高慌出了满眼红血丝。
陛下要怎么处理我?是腰斩?还是五马分尸?
心中满是惶恐与害怕。
……
秦二世时期。
胡亥茫然地眨着眼睛,视线在触碰到赵高时,一顿:“赵高,天幕说你压下李斯给我的告罪书?”
赵高不焦不急,平静微笑:“陛下,李斯想让陛下批改公务,还认为臣是逆贼,囚困陛下,那告罪书里又多是他夸耀自己功绩,臣认为,此书可以不必给陛下看。”
胡亥一想,也是,逐开开心心地继续玩乐,将事务全丢给赵高。
至于牢里的李斯……还是不放出来为好,放出来又要唧唧歪歪,还老是拿事情来打扰朕享乐。
【处死蒙恬、蒙毅,逼冯去疾、冯劫自杀,腰斩李斯,致使秦王朝少人可用,国朝动荡,群臣振恐,人人自危。】
【胡亥则一心只想享受,躲入深宫中,被赵高隔绝内外,不闻外事,臣子甚少能见。】
【但他偶尔还会冒出来展现一下皇帝威严。】
【比如各地爆发起义后,大将章邯率领由郦山刑徒组成的军队,曾先后镇压了陈胜、吴广率领之军,又击溃项梁之师,然而如此功臣,只因一时作战失利,便被二世责罚。】
【“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
【章邯因此投向项军。自此,秦再不能压服叛乱。】
【胡亥终于还是知道天下大乱之事,派使者指责赵高,赵高决定改立公子婴。便派女婿阎乐攻进宫中,欲杀胡亥。】
【面临死亡,胡亥懦弱不堪,先是要求见赵高,得知赵高不见他,便怯怯说:“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郡,在那里做个藩王。”】
【阎乐不答应。】
【胡亥便又说:“那能不能让我做个万户侯。”】
【阎乐也不答应。】
【胡亥又求:“能和妻子儿女同做黔首即可。”】
【阎乐:“我只奉命来诛杀你。”】
【胡亥没办法,只能自杀。而后被赵高用庶人的礼仪埋葬。】
【公子婴只做了秦王四十六天,叛军便击败秦军进入武关,驻军霸上,子婴只能用丝绳系住脖子,乘坐白马素车,奉天子玺符,在道旁向叛军投降。】
【秦亡。此时,是秦二世三年十月。】
谁能想到,二世登基后短短三年,就让秦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崩塌。
尽管在始皇帝时期,秦朝就像一件破衣,诸多漏洞,谁也不知二世上台后,缝缝补补能不能撑过去,但至少不是像胡亥这样子,补都不补,直接撕烂。
隋朝。
隋文帝杨坚见到这一幕,深深共情了。
“始皇,到头来居然是我们一样。”
一样有不孝子败家,一样是二世而亡。
……
始皇并不想有这种和人共情的经历,他只想给胡亥上笞刑。
哦,是两个胡亥。
天幕将还在皇位上的秦二世送过来了。
秦二世一看到始皇帝,转身就跑,立刻被侍卫按倒,压在地上。
“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
随着始皇帝沉沉的怒声,侍卫手中荆条“啪——”地挥动。
荆刺一拉,血如琏珠扯断线,接二连三滚落。秦二世哀嚎连连:“父!别——”
“啊——”
一声惨叫。
始皇帝支着下颔,盯着秦二世的双眼黑黢黢。
“做黔首即可?”
“啪——”
眨眼之间,荆条又是抽下,这回劈的是脑袋。那么粗,那么多刺的荆条将秦二世头上小冠抽掉,绞进头发里,用力一拉。
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挡硬扯头发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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