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提心吊胆地注视着曾祖父,特别想大喊一声:我愿意去蜀中!我愿意去蜀中啊!!!
李世民看了李隆基一眼:“但你提到朱祁镇……朕要为天下百姓负责。”
李隆基下巴的泪水还挂在那里,晃了晃,滴下去,溅出两滴水花。颇为可笑。
他万万没想到,主动提到朱祁镇本是想以退为进,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穿堂风愈发肆虐,吹得衣袍滚滚作响。
李隆基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呆呆看着曾祖父。
“除此之外——”
他看到——曾祖父脸上浮现出怒意。
“李隆基,哪怕是这个时候,你也不觉得悔恨,不觉得是自己之错。到这时候,你还想要用心计、用权谋去利用百姓维护自己!”
何其失望!
百姓的哭声,不仅没让李世民心软,反而像是浇火之油,令他怒火更盛。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这个祸端,若是来个夺门之变,还不知天下要如何被糟蹋呢!
李隆基呆滞之后,好似已知晓这次当真逃不过,突然,又哭又笑,声音尖高:“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权谋终究是下乘,终日玩弄权术之人,最终亦会被权术玩弄!”
临死之前,他终于悟透这个道理,但已是晚了。
在那滚烫红血泼洒地面时,一盏红烫灯笼被张巡挂在长安街头。
他退后两步看,招呼好友:“南八!快看看,这灯正不正!”
南霁云眯起眼睛:“似乎有些往左歪了。”
张巡便兴冲冲又上梯。
灯笼红遍长安,他们在灯笼下开怀大笑。
*
天宝元年的李隆基比未来的自己更幸运,一切还未发生。
可他也不幸运,他已经浸染在权术之中,而这立身之本在不断警告他,就算继续在位,威望也大不如前。
有“前车之鉴”,他的每一道旨意,其他人都会天然以一种怀疑之态面对他。
倒不如……
李隆基眯起眼睛。
翌日,朝廷被
炸了锅,李隆基居然下了罪己诏,还主动退位,让太子登基。
经过多次挽留和辞让,李隆基还是包袱款款搬去太上皇所住宫殿。李亨欣喜若狂地登基。
但,登基之后,他发现自己日子并不好过,上面有个太上皇压着——方方面面压着他,从威望到孝道,都不允许他对他不敬。
更别说这个太上皇可以算是无罪退位——安史之乱是未来之事,何况,在许多接触不到朝堂的人看来,他有再多错,现在也悔改了,而且连皇帝位置都让出来了,已经足够一笔勾销错处了。
李亨十分憋屈,每天上朝之前,都得带领文武百官先去拜太上皇,处理朝政还得誊抄一份奏章递给太上皇审阅。
“这个天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私底下,他对心腹发牢骚。
“他当了太上皇还插手朝政,只要他不允许的政策,朕要么完全施展不了,要么要花费数倍苦功去压服他那一派的人!看天幕,他至少还有十来年寿数吧?”
李亨恨恨地想:为什么这人能活那么久呢!
念头一出,李亨呆愣当场,随即,眼神便闪烁起来。
李隆基退位之后,这几年着实过得滋润。他突然发现,皇帝这个名头只是虚名,最主要是权力握在谁的手上。
太上皇又怎么样,他有实权啊。
而且,政策就算有错,大家骂的也是皇帝,而不是他这个太上皇。
他承认,他一开始是后悔自己造成安史之乱,痛骂自己怎么不早死,但等情绪激动过去后,他又开始为自己开脱。
我已经知道错了啊,为什么不能继续掌权。
我会继续广开言路,择取贤良,延续开元之风,其他人能做的有我好吗?
安史之乱有我之错,但难道那些蒙蔽我的奸臣没有错吗?起兵造反的安禄山没有错吗?
李隆基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当太上皇没有问题。
腹中有些饥饿,他轻轻动了动酸僵的脖子,放下批改奏章的朱笔,高声让人传膳。
膳食丰盛,足足有二三十道美食,每一道菜他也只是尝一尝其中最鲜的一味,一餐完毕,往往能剩七八成。
——他已想不起来天幕里的自己还吃过一餐粗饭,狼吞虎咽,吃得一粒粟都不剩。
酒足饭饱,李隆基正在小憩,突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般刮疼。他倏地瞪大眼睛:“来人——”
“来——”
血液从口中涌出。
他从榻上滚到地上,面皮扭曲,很快就有人进来,看到太上皇如此模样,下意识尖叫:“啊——”
李隆基本就腹绞难忍,此刻更是脑仁撕疼,耳中嗡嗡叫。可他无力喝止这宫人。
“救……”一个字吐出,就会有大股血液喷出。又黑又臭。
然后,他看到李亨走进来,步履沉重。
李隆基懂了。
尤其是李亨手上还拿着一条长丝帛。
毒药很难直接把人毒死,大多数时候是把人折腾个半死。真正能让人死的是……
李亨把丝帛缠在李隆基脖子上,动作竟还有些轻柔。
“耶耶,你安心去吧……”兴奋之色挂在李亨眼角眉梢,其中还有狰狞:“你早该死啦。天幕都说,你早死是对大唐最大的功绩。”
丝帛越缠越紧,李隆基挣脱不开。他双手想要去拉开丝帛,丝帛却纹丝不动,他只能徒劳无力地蹬腿,黄色汗珠渗出来,像是一层黏腻湿润的油脂。
那眼睛越瞪越大,双手越来越松,而后——
无力一垂。
*
皇家内部如何争权夺利,只要不是起兵,都不会影响到百姓。
开元之风吹拂过他们,河清海
晏。
纵使皇朝终会败亡,可至少不会是安史之乱这般惨烈地断折,让侥幸存活之人陪着大唐一同苟延残喘,日日思念旧时荣光,痛苦地折磨了自己一生。
第52章 杨坚:“我的七百七十六万一千七百六顷耕地,八百九十万户黎
又是一日过去。
“今天要排败家人物第二名!”
所有之前没被排到的朝代,还有虽然被排到,但排名比较低的朝代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这可是第二名啊!
第三名让一个盛世王朝一蹶不振,第二名又能有什么操作?
……
刘禅今天在跑马。
肩上不压着还于旧都这个担子后,他快乐了很多,一抖马缰,一夹马肚,就能到处撒欢。
天幕一现身,他立刻停下来,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终于——”
然后鼓掌:“快快快!快开始!我等好久啦!”
昨天第三名都那么刺激,今天第二名还不知有多荒唐呢!自从前五名出来,相父看他时,眼神都是“我的好大儿”了。
他是特别放心,毕竟这个新汉国才两代人,他上过一次榜,他爹夷陵之战很明显排不到第二这个高度。
但别人可没那么放心。
霍去病伸出手将马儿鬃毛理一理,面沉如水。
卫青同样在清洗爱马——像他们这般将士,对于自己骑战马总是更喜欢自己来打理。
他看向霍去病,看清霍去病脸上凝重后:“去病,可是为大汉担忧?”
霍去病被突然打断思绪,侧头去看舅舅:“是。”他无法安心:“虽不知汉延续多少年,但想来也不短——那蜀汉是如何出现,为何需要‘还于旧都’我等都不知。”
所以,霍去病想:会不会汉朝也有一个皇帝,像赵构,像朱祁镇,像李隆基,把煌煌大汉败个彻底?
卫青顿在那里。
如果真的有,那……不是第二就是第一。
卫青当机立断给自己塞一颗救心丸,再给霍去病塞一颗。
“先看看。”
卫青忧心忡忡。
希望不要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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