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低低的笑了:“是吗?”
她点在陈宵枫大腿上的手突然五指成爪,用力一抓。
陈宵枫两手手指瞬间扣进了椅子的木料里,口中还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额角和脖颈的青筋却不受控制的蹦了起来。
他脸上刚养出来的几分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净,惨白得吓人,冷汗争先恐后的冒出来,牙根咬得出血,呼吸纵然在极力控制,却也不由自主急促了几分。
人在骤然剧痛之下,精神可以强行忍耐,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比如冒冷汗,那是他控制不了的。
青黛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那两只双双崩开了伤口的手背,有些意外的低声道:“你还挺能忍,我倒要看看,你如此竭尽全力的在掩藏些什么。”
陈宵枫见她就要发现,什么也顾不得了,在她刚要以魔息透体去探查时双手拼命一格,涌动全身魔息去抵挡,扭身就要跑。
青黛被他格开了手,见他到了这个关头还要拼命反抗,却是动了真怒。
她不再留情,一掌拍出,雄厚的魔息瞬间击透了他的身体。
陈宵枫应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都软倒了下来。
青黛一把将他抓了回来,掌含魔息,在他的腿上寸寸抚过,突然眉梢一挑,魔息化刀,直接割开了他腿上的皮肉。
一块半指长的橙红色晶石带着淋漓鲜血被挖了出来。
青黛诧异的道:“魔龙魄?”
陈宵枫的嘴角还在不断的向外溢血,他仰倒在这些日子一直坐着晒太阳的椅子上,艰难而急促的喘息着,额头上的固魂阵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被激发的光华。
【宝贝被发现了。】
【宝贝被挖走了。】
【礼物没有了。】
他的老心在滴血。
这一趟白来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用,这么一点事也办不成,怪不得师兄不喜欢他。
青黛看着他,皱眉道:“你是疯了吗?居然敢把这东西藏进肉里,这条腿不想要了?你要不要低头看一看你的骨头都被蚀成什么样子了?”
陈宵枫不理她。
反正他眼珠子都没了,睁眼闭眼她也看不见,就全当没听到,不予回应。
青黛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语的道:“你再跟我装死,信不信我真的打死你?”
陈宵枫自暴自弃:“好啊……你杀了我吧。”
反正他的礼物也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青黛惊讶了:“你又不怕死了?”
陈宵枫毫无反应。
青黛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她看了看引颈就戮的陈宵枫,又看了看手中的魔龙魄,沉声道:“你之前怕死,就是因为藏着魔龙魄?你怕死与不怕,都是由这个东西决定的?”
陈宵枫将装死进行到底。
青黛沉沉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道:“你不怕死了,那你的储物袋呢,还要不要了?”
陈宵枫一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过腰间的储物袋努力将它藏到身后。
青黛看着他拼命的将那个脏兮兮的储物袋往那瘦成一小把的腰后藏的样子,隔了一会儿才道:
“看你吓得这个样子,你那个袋子我都看了,不但没有特别贵重的东西,反而装着一堆什么破衣服旧椅子的一堆破烂儿,有什么好藏的?”
本不想说话的陈宵枫闻言马上身残志坚的反驳:“才不是破衣服旧椅子……那都是他的东西……是宝贝。”
青黛了然道:“所以你保护的果然是这些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东西。”
陈宵枫:“……”
这个魔女套他的话,他决定还是闭嘴比较好。
青黛看了看手中的魔龙魄,又道:“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偷魔龙魄,是要做什么?”
陈宵枫不肯再说话,只是小口喘息着,默默的忍着身体各种传来的痛楚。
青黛笑了笑道:“不说话是吧?我劝你最好识相些,否则惹恼了我,我就……将你那几件破衣服椅子什么的都烧了。”
陈宵枫马上开口:“要送人。”
第256章 留下来吧
青黛再次惊讶了:“送人?”
她想了想:“送给那两件衣服的主人?”
陈宵枫极不情愿的应声:“嗯。”
青黛扭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苍白若死的脸,低声道:“他是你什么人?”
陈宵枫抿了抿唇:“不……告诉你。”
他觉得自己没能给出魔女满意的答复,衣服和摇椅怕是要保不住,想了想提了个自认并不过分的要求:“你烧衣服时……能不能把我一起烧了?”
青黛再次发出无奈的笑:“好了,不烧你东西,不想说就不说吧。”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惆怅:“他知道你可能为了这份大礼吃多少苦头吗?”
陈宵枫神智已经有些昏沉,声音变得越发低微:“是我自己……想送他礼物……他不知道。”
青黛轻叹了一声,目光似乎穿过了陈宵枫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你是不是傻啊?自作多情,其实死在这里人家也不知道。”
陈宵枫的呼吸短而急促,想说“我乐意”,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青黛见他不答,轻轻扒拉了他一下,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额头上的固魂阵一明一暗,显见正在卖力的工作。
青黛坐在夕阳下,面前狼狈虚弱的陈宵枫似乎与久远记忆中的那个满身血色的人重合了。
她怔怔的看着陈宵枫的脸,低低的呢喃:“你是不是傻啊?”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些本以为褪色了的往事。
那一年,她所跟随的离鸿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魔子,被老魔尊指挥着,到处南征北战。
偶然的一次,他们遇到了一个人族的对手。
那人长得很漂亮,机智果敢,在战场上的姿态飒爽飞扬,她很喜欢。
离鸿对他们这些属下是很不错的,许诺说会尽量抓活的赏给她作为犒赏。
但那人很难缠,他们很是费了些力气才终于取胜,那人也如她所愿被活捉了,成了她的阶下囚。
但他骨头很硬,性子很倔,无论如何也不肯屈服,并直言说自己有道侣,不可辜负。
当时她就想,若是他的道侣来救他,她就把他道侣也抓来,让他们解了道侣契约,那他不就没有道侣了吗?
可是一直到他死,他的道侣也不曾试图来救过他,甚至她派人去寻都寻不到。
她不懂人族道侣之间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复杂,有时无怨无悔,有时又是人心隔着肚皮,满是弯弯绕绕。
哪像他们魔族,喜欢的抢过来就是了。
可是那个人说,抢得到人,抢不到人心。
她不信,想了很多法子,软硬兼施,都没能如愿,终于一怒之下废了那人的腿,断了他经脉,彻底绝了他活着回去寻道侣的可能。
那时她以为自己很机智,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无奈的妥协,而是满屋子的血。
那人不良于行,下不得床了,便用牙齿咬开了腕脉,放干了身体里的血。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满目都是刺眼的红。
那时她觉得很生气,一个小小的人族,怎么就能那么狂呢?与她在一起很吃亏吗?
她都不嫌他是个脆皮的人族,那人到底在嫌弃她什么?
不就是长得漂亮些,就有那么了不起?
从那之后,她寻了好多的美人,那么多那么多,人族的、魔族的,甚至是妖族的,各种各样,通通养在府中。
可是说来奇怪,她有如此多的美人在侧,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最初的那个人,一想起,就觉得难受。
早些年,她有时会跟她的美人们说起他,有一个人族的美人对她说:“就算抛开当时彼此的立场不谈,他心有牵挂,再美风的景便也无法停留。”
上一篇:渣攻洗白手册
下一篇:为了吃饱我嫁给了新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