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粟看着他恢复了些淡粉的唇微微开合,只觉脸颊烧烫:“玉竹少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婢子该做的事……”
其实这不是她该做的事,只是她看到翠珠跑了,不忍这位少爷连口吃的也没有罢了。
又休息了一天,苏卿北才觉得自己的元神与身体完全契合,各处都运转灵活,他下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这个院子虽然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厨房什么的都是有的。
他从杂物房里搬出了浴桶,自己烧了水舒服的泡了个澡,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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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潮湿的山洞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四面八方都是血气。
这里很安静。
四肢修长的青年侧身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山洞口堵着一块大石,挡住了血腥味,却也挡住了所有的天光,导致在大白天里,山洞里也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不过陈宵枫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什么也不在意。
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骨,还在不停的渗血,他却也不曾理会,只是静静的蜷在地上,半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那布满大大小小的划伤的手心中,正握着一枚已经有了裂纹的玉牌。
那是苏卿北的命牌。
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串宝石手链,那里面,有苏卿北,和苏卿北所喜爱的小鹿。
他出宗,带走了两件东西:苏卿北,还有苏卿北心爱的摇椅。
那天他不小心把血滴到了苏卿北的手链上,不知怎地竟像认了主一般,他之后动了心念想要看一看小鹿到底还在不在,竟然真的进去了古殿空间。
他第一时间跑去找小鹿,结果在太阴引灵阵中看到了一只满是小鹿气息的、发着光的大茧。
在那一刻,他心里是高兴的,小鹿虽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但到底还在,他的师兄若是知道,一定会开心的。
现在苏卿北和慕秋白陨落,陈子真不知所踪,被关押着的张巡在听到慕秋白战死的消息后自尽了,他也很快就要死了,凌云五子几乎不复存在,昊空尊者也不在,他不想把苏卿北的身体留在宗内,留给那几个长老处置。
于是他在出宗之时,将苏卿北的身体放入冰棺中藏进了古殿空间,一起带出了崇云宗。
他给仇辛传了讯,又在山洞外面做了只有他们三人看得懂的记号,相信过不了多久,仇辛就会赶来,从他的尸体上拿到手链,帮他找到陈子真,把手链交给他。
他本来是应该自己去寻找陈子真,然后把师兄和小鹿交给陈子真的,可是他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
好在仇辛是很可靠的,他虽然是妖,但对苏卿北却是一片赤诚,相信他一定能好好的将苏卿北和小鹿交到陈子真的手里。
而他自己,这个山洞就是他给自己选好的埋骨之地,他会把自己埋葬在这里,这里有好多的“师兄”,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长而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次,缓缓下落,一点点的盖住那双灰暗死寂的眼睛。
就在他蓄力斩断心脉之时,他左手中的命牌忽然一亮,本来很微弱的光亮在黑暗的山洞中十分显眼。
陈宵枫即将合上的眼睫一凝,重新张了开来。
玉牌只亮了一次就归于沉寂,看起来却与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虽然已经有的裂纹还在,但整块玉却重新泛起莹润的光泽。
陈宵枫的眼睛瞪大,愣愣的盯着玉牌看了很久,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急促的呼吸。
他沾满鲜血的唇微微张了张,发出微弱而沙哑的一声:“师兄……”
仇辛本不太想理会陈宵枫,但看在他说有苏卿北的东西求他交给陈子真才决定来一趟,打算见到陈宵枫拿到了东西,顺便给姓陈的补一刀。
但他被一些事绊住了脚,过了数日才赶来。
他小心查看过周围没有危险和埋伏,按着记号顺利的在一个隐蔽处找到了一个被人为打出来的小山洞,山洞口还有陈宵枫设下的隐秘禁制。
仇辛随手破了禁制,在挪开洞口的石头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第185章 长脾气了
全都是血。
这个不大的山洞里,地面上、山壁上,满是带着血印的抓痕。
那些乱七八糟的抓痕组成了模糊字迹:师兄。
全是“师兄”,周围的山壁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师兄”二字。
血迹已经发黑,显然已经过了好多天了。
与凌乱的山壁上相比,地面上的血更多些,从形状上看,应该曾经有个满身伤口的人躺在那里很久,就躺在一大堆“师兄”的中间。
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大片血迹,没有人。
仇辛哽了一下才喃喃道:“混蛋,你耍我?”
他走到那片血迹前,看到了一行这个山洞里唯一不是“师兄”的字【你好慢,我去找师兄。】
仇辛差点给气笑了。
【你找师兄?你师兄元神都炸没了你去哪儿找师兄?你去阴曹地府都找不着他!】
【丫的,你求我办事居然还嫌我慢?!简直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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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原城,柳家
偏僻的小院里灵气涌动,渐渐形成小小的漏斗状,旋转着没入屋顶。
良久,盘坐在床上的苏卿北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他缓缓握了握拳,感受着灵力在经脉中流动的感觉,轻轻呼了口气。
果然,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力量最让人安心。
他下了床,抬手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轻响,整个人就变得清爽干净。
果然,涤尘诀是他这种懒人最大的福音,烧水洗澡什么的,好麻烦。
门上传来一声轻响,是被人在外面轻轻敲了一下。
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天了,小院里只有一个访客。
主院那边听说他没死,就不再派人来看,还特地说免了他的请安,看起来是一眼也不想看见他。
他的丫鬟跑了,主院说会再拨人来,但一直也没动静。
不过这正合苏卿北的意,安静一个人住才是最好的。
只有落粟还是每日过来,给他送些饭食。
菜色时好时坏,想来是厨房里有什么她就只能拿什么,想想也是难为她。
苏卿北说了声“进来”,门就被轻轻推开,果然是提着食盒的落粟。
她的小圆脸上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尖上缀着几粒晶莹的汗珠,看到站在地上的苏卿北,弯着眼睛笑了笑道:“玉竹少爷一日比一日精神了呢。”
苏卿北温声道:“全赖落粟姑娘每日为我张罗饭食。”
落粟看着面前皮肤白皙莹润、目若星潭的人,脸上更红了些,连忙低下头摆饭:“少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婢子的本份……今日来得有些晚了,是因为前院活儿太多,一直不得空,希望没有饿着了少爷才好。”
说起来奇怪,玉竹少爷她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却只是有些“长得挺好,可惜命苦”的感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自从他落水醒来后,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人还是那个人,模样看着也没有什么变化,可就是变得……更好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想那天他刚醒过来时,哪怕是那样乱七八糟的躺在床上,却依然给人一种温润从容的感觉。
甚至当她与之对视之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缥缈的深情之感……就让人很难招架,就像眼中有个漩涡一般,能把人的魂儿给吸进去。
不过她后来发现了,这人的眼睛就是那样的,看木头桩子也有深清之感……嘤。
他一身狼狈时都那样儿,别说现在人收拾干净了有多么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并不用穿什么华贵的衣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天水碧的薄衫,长发被一根同色的发带松松的系着,就已经就将前院那些穿金戴银的少爷们比进了泥里去。
他站在晨光里,身上好似也发着光,整个人都透着温暖的意味,不知是朝阳给他增了色,还是他让晨光变得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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