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君这几日心情不好,基本上没人敢往他面前凑。那几个巡查的仙官,一见李景就想回头,但来都来了,硬是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挤在巷子口大气也不敢出,想着怎么找理由离开。
就在他们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时,李景忽然淡淡道:“魔物已经被解决,灵霄节照旧,不必疏散人群了。”
巷子口的人齐刷刷一愣。
面面相觑,纷纷有种见鬼的感觉。
夭寿了!玄天君今天居然肯说话了?还是这么长一串?!
“你们回去记得往景阳天通知一声,我今夜不回山。”
玄天君冷淡的声音飘过来,一众仙官不敢抬头,只能望见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那一身雪一样的白衣在风中微荡,衣摆上的日曜纹路在灯火下泛着丝丝缕缕的碎金般的光。
“听到了吗?”李景重复。
仙官顿时回神:“哦……是是是!”
同时读懂了这位语气后的不耐,连忙从巷子口跑了。
为首的走了老远还没回过味儿来,“今儿个玄天君,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声音好像都比平时软了不少。”裹了蜜糖似的。
大概是过节,这样的热闹,总能让人心情舒畅吧?
成蹊蹲在李景身后,借着对方宽大的衣摆躲避,他看见李景垂落的手腕上,挂着个金色镯子,赫然是自己从前戴着的。借着遮盖轻轻碰了碰李景的手腕,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扣住了。
“人都走了。”李景低头看他,“那我们继续?”
成蹊呆了一瞬,仰头发问,“继续?什么继续?”
他被人毫不留情地拽了起来。
什么时候离开的朱雀街,成蹊也不清楚。他被亲得晕头转向,舌尖都木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趴在了李景的背上,头顶戴着李景的帷帽,白纱轻飘飘的,在风中晃动。
街市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唯有灯光还在晃动,地上都是残落的牡丹,空气中一股花香味儿。
他撩开帷帽,将脑袋搭在李景的肩上,侧头看他。看青年长而翘的眼睫,挺而直的鼻子,还有被他咬破后,格外殷红的唇角。
越看越喜欢。
“又想亲我了?”李景嘴角稍微翘起,“你随意,我不挣扎。”
“嘴都亲肿了,还亲!”成蹊将脑袋搁在李景身上蹭了蹭,“若是让别人瞧见玄天君大半夜背着别人在街上走,你的人设可就全崩了。”
“崩了就崩了,随他们说去吧,诸事已了,总归没个系统在旁边盯着。”李景看着前路,“本就是懒得与人交流,所以才做出这般模样,他们怕我,就不会来烦我。”
成蹊:“那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岂不是觉得我挺烦人的?”
李景仔细想了想,第一次见面,那该是朔阳城的时候了,瘦巴巴的少年,浑身脏兮兮的,坐在城门口“卖身葬兄”,他那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一双极亮的眼睛,桃花一般,含着泪,却透着些许狡黠,与其他人不太相同。
穿书那么多年,李景深谙剧情规则,他本给自己做了个规定,不害人,也不救人,不在路边乱捡乱七八糟的东西,尽量不给自己招惹麻烦,不让系统发现自己在背地里偷偷搞鬼。
然而那一日不知为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忽然就觉得,养只小猫在身边挺不错。
最后到底还是冲着成蹊伸出了手,就好像命中注定的,自己此生会为他停留。
耳边人还在叽叽喳喳,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上,李景背着他,就像第一次灵霄节的那个晚上,所有人都离开了,他送成蹊回学宫,那一路上也是如此,喧嚷后的寂静,就像是繁华岁月后漫长的相守。
静且长。
“成蹊,同我结为道侣吧。”李景轻声道,他的额发沾了些许水汽,连带着声音都如水般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可以看见长街头镜湖的水面,银白一线,在风中泛着粼粼银光,成蹊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应了一声。
“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先短一点
第161章 风与月(二)
夜风拂过, 带着暖意,李景脚步轻巧,一段朱雀街, 走得他简直要飞起来般的轻快。成蹊揽住李景的脖子左顾右盼, 他们走过曾经吃馄饨的摊子, 见成蹊盯着上面看, 李景将他放下来,“吃一碗再走?”
成蹊如今的身体倒是不用再担心会因为吃东西生病了,他看看热气腾腾的小摊子, 刚想点头, 眼神一瞥,忽然瞅见远处楼阁上晃过我个苍色的身影。
成蹊:“卧槽, 老叶?!”
李景还没来得及抬头, 成蹊骤然将人一抱,顺手就把他给推进附近巷子里的视觉死角。
“怕什么?”李景
叶淮安醉得一塌糊涂,抱着个盆想吐, 他趴在栏杆上, 夜风一吹,人就稍微清醒了一点,低头看见不远处几个游人在路上走, 他眼睛一花,看见个白影子背着个戴帷帽的少年从街上晃过去。
“唉?我是不是疯了,你们快过来看,那个白白的好像玄天君啊?”叶淮安扭头, 冲着房间内有气无力的挥手。
包间内, 三四个少年东倒西歪坐着, 沈星河喝蒙了, 正襟危坐,满脸通红,他们对面,容缨靠着椅子,面具放在另一侧,支着头,眯着眼,“景霄寒下山了?”
白衡笙提着壶茶水从包间内爬出来,朝着街头望过去,“啊?哪里有人啊?”
“你眼神不好,我来看!”沈星河趴在了栏杆上,看过来看过去也不见人影,“叶淮安,你也眼花了吧?没有人啊?”
于是三个人又缩了回去。
“我就说,玄天君现在应当正在三重天陪着成蹊,哪里来的时间乱跑。”沈星河坐回原位,提到成蹊,席面间气氛又沉寂下去,四人面面相觑,而后悲从中来。
成蹊眼疾手快,贴着李景藏到视觉死角,后背紧贴的胸口内,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砰然作响,这是两间客栈的斜角缝隙,不是走人的地方,两个人夹在里面,贴的极紧,成蹊能感受到李景落在他背后的呼吸有些灼热,片刻后,他有些不自在的往外挪了挪,却被李景按住了腰,身体贴合。
“还有人呢。”李景同他咬耳朵,“再躲躲。”
成蹊被按在了墙上,紧贴在墙面,一动不能动,察觉到身后人的情况,也不太敢动。他尽力往前贴着墙面,本意是想逃开,却只能被压得更扁,青衣裳乱糟糟堆着,李景的手指有些发烫,从宽大的袖口探进去,抚着他的手腕,托住了手肘,“别动。”
一点点的肌肤相贴,却又一种别样的温存感。
“仙君……你好烫。”成蹊调侃道,他稍稍回头,看见了李景低垂的眼帘,瞧着清清冷冷的人,此刻却染上了一点别的颜色,像是冰雪上落了胭脂,较之平日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魅色。
李景目光游移,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稍微往后让了让。别人一尴尬,成蹊反而不那么尴尬了,他性子活泛,颇有点顺杆子往上爬的损劲儿。
李景一让,他反而贴了上去,转身,屈膝抵住,在见着李景眸光沉下时,调笑道,“仙君别动,有人来了。”
而后展袖掩面,挡住了李景的脸。
“小仙君这般情动模样,只我能看。”
脚步声渐近,几个醉汉从巷子口路过,晕头转向的走,瞥见巷子里交叠的两人,路人了然的笑,却没有打扰的意思,直到走的颇远了,才回头嘿了一声,“墙角那对小鸳鸯,夜深露重,还是找间房舍去吧,幕天席地,小心让仙官抓了去!”
他们两人都是修士,听力自然极佳,成蹊调戏李景倒还好,被人一调侃,耳朵轰一下烧起来,再抬眼,就看见李景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绸缎般的银发垂着,鬓角有几缕松散开了,配着红肿的唇,瞧着倒像是被他轻薄了。
成蹊将他松开,李景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腕,指尖不自然的颤抖,良久,他勉强平复道:“得回三重天,再不回去天便亮了……我可只请了一夜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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