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咒?”李景探头,“就你手掌心那破玩意儿?”
成蹊刚点头,就见李景开始拍腿狂笑,"生死咒?他糊弄你呢,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那是基础同心咒,顶多听听心声,随便用点小手段就屏蔽掉了。”
成蹊:“……”
李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兄弟,你不会真信了吧?被下咒就没有上藏书阁查查?”
成蹊:“…………”
“噗,你可真可爱。”李景勾勾手,抓住成蹊衣摆,把他扯进怀里,“来来来,我让你见见什么叫真正的生死咒。”
成蹊:???
成蹊:!!!
李景单手卡住成蹊细伶伶的后脖颈,抬着他的脸同自己无限靠近,两人额头相抵,发尾纠缠,李景淡金色双眸之后,则是另一双含笑的瞳孔,穿透肉/体凡胎,直直望进了神魂。无形的灵力围绕两人周身,于神魂上一笔一划刻下烙印,成蹊动弹不得,如坠水火,浑浑噩噩中脑仁一炸,感觉自己上了大当。
“大哥,你其实是要夺舍我吧?”
“怎么会,我可是三好学生,从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李景笑道,“夺舍一点也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一向遵纪守法,团结友爱。”
“我这可是好心让你见见世面,免得往后被人骗。”
直达神魂的镌刻,饶是成蹊也痛到打哆嗦,远非容缨那个小小刻印能比,成蹊泪眼朦胧,他看着面前支离破碎的人影,缓缓、缓缓地伸手,掐住李景的脖子,晃出一地闪光的碎片,愤怒道:“我信你个鬼啊!你个骗子!”
最后一点体力消耗殆尽,成蹊软塌塌倒在李景怀里,繁复瑰丽的花纹蔓延全身,浅淡的流金色,像是给玉像勾勒出一身的金粉,最后猛地蜷缩,于眉心形成一轮繁复的日曜纹路,最终隐没于皮肤下。
“真傻……就你了。”
李景抬头,半边眼睛掉了下来,他捏着成蹊的脸左右端详,笑着揉了揉,把人抱着,一瘸一拐地走出时空间隙,丢进房间里,并顺手给他盖上了被子。
灵山内,玄天君正在同院长喝茶。
白发的少年如冰雕雪塑,漂亮的不似人间造物,半垂的眼里泛着淡金,带着凛然的神性,他面上从来不带半分表情,永远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这盏茶已经喝了一个时辰了,期间景霄寒木着脸,一个字都没说。院长如坐针毡,只能讪讪地举着茶杯喝茶,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祖宗今儿个怎么忽然下了三重天。虽然景霄寒也在灵山学院修习过,但像他这种天纵之才,除了神君实在无人可教,任何东西都是一眼便会,只在学宫呆了短短半年,便将藏书阁所有灵文典籍都看完了,还顺手给古籍纠错,那时他才十一。而今玄天君十七,再过三年便要行冠礼,不在三重天好好呆着修炼,下山干什么?闲的逛街?
“院长。”景霄寒忽然开口,声若斩冰斫玉,格外好听。
院长忙放下茶杯,应声道:“玄天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学院可还缺人?”景霄寒将茶杯搁在案上,凤眸微瞥,“神君让我来学宫修身养性,总不好白住,你们这里可还缺夫子?”
院长看着景霄寒冷淡的神色,心里第一想法是,什么修身养性?怕是上次天衡州的事情闯祸被罚了吧?第二想法是,好长一段话,祖宗这怕是把后年的说话名额都透支了。
“院长,你们这还缺人吗?”景霄寒再度重复,声线更冷了点。
院长手一抖,回神:“啊……缺……缺的。”
“好。”景霄寒将茶杯放至桌案上,起身,“那便这么定了。”
院长:“…………”等等,你要定什么?
却见景霄寒径直拉开大门,屋外乌压压一堆少年正在探头探脑,挤挤挨挨趴的满院墙都是,像是给庭院包了一层爬山虎,个个两眼放光,和每年去加固灵渊封印时瞅着他的魔物一模一样。景霄寒面色不改,冲着庭院外的学生颔首示意,而后便寻了路,往幼时暂居的院子里去了。
所有人齐齐看着玄天君去的方向,忽然炸开了锅。
“那是内院,玄天君今夜要留宿!”
瞬间庭院外连空气都热闹起来,玄天君钦慕者们兴奋的叫嚷声快把房顶都给掀了。一群半大不大的少年乌泱泱跟过去,把长廊挤的满满当当。
院长端着杯冷茶,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对话,只觉得十分头痛。
“讲课?嘿,他怎么讲课?一年蹦不出来三个字,和学生一起大眼瞪小眼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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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章十二
“陈奚,起床!”窗户被人掀开,晨光晃眼,成蹊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只觉得骨头缝都是酸痛的,他头脑混沌,将被子拉在头上,恳求道:“好师兄,让我再睡会儿。”
“今日你有早课,快去梳洗,勿要迟到。”燕清光的声音从门外继续响起,成蹊含糊应了一声,照常翻身……等等,怎么似曾相识?
昨日所有记忆瞬间在脑子里复苏,从小师兄喊他起床到去书院迎接玄天君,回庭院被人绑架,还有……某个骗人的鬼东西。
“嗨!早上好呀!”是清脆快乐的少年音。
成蹊猛地睁眼,床榻还是那个床榻,竹床薄被,书箱放在床头,上面压了厚厚一扎丹方,那是他熬夜抄的。书箱侧一枚细颈青瓷瓶,如今上头插了枝带露桃花……桃花底下是正笑眯眯挥手的缩水李景。
白生生,巴掌大,一身黑,眨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看!这是我一大早摘的花花,送你呀,我在这么可怜可爱的份上,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响在脑子里的声音。
成蹊:“………………”
大门吱呀一声被燕清光推开,成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李景,把他从窗户丢了出去。
李景飞翔中发出优美的赞扬声:“……成蹊你大爷!”
燕清光走进房间,发觉平日里向来懒散,恨不得在床上烙饼烙到最后一刻的小少年今日难得精神烁烁,麻利的起床穿衣扎头发,就是心情像是不怎么好,面色黑沉。
“怎的,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昨日你回来后倒头便睡,我还当你太困了。”燕清光伸手摸了摸成蹊额头,“可有哪里难受?”
燕清光的动作无比自然,他像是完全不记得昨日被人袭击的事情,也不知李景是如何办到的。
“没有,我就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成蹊咬牙,“早上起来又看见只大耗子,吓到了。”
“耗子?书院怎么会有耗子?”燕清光皱眉思索,“难道是防护阵法破损了?”
“兴许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吧。”成蹊洗漱完毕,拿起桌子上的书箱,风风火火的出门,“小师兄今日不用送我,我自己去上课。”
成蹊青翠的身影一溜烟走远了,并在经过卧室外的花丛时稍稍停顿,捞了个东西顺手塞进了袖子里。
“路上慢些走!别摔了!”燕清光的声音从院里传来,成蹊应了一声,快步出了药庐。
“给我把咒解了!”成蹊咬牙切齿,提着李景的衣领左右摇晃,李景在他手里踉踉跄跄,一身小黑袍子凌乱不堪,他摘掉发上粘黏的草叶,两眼含泪,可怜巴巴道:“解不了,我当时强弩之末,如果不与你结咒,就按照我元神的虚弱程度会魂飞魄散,现在我虽然还剩了一口气,但神魂受到重创,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小命,修为大跌,要解也只能等我本体来。”
成蹊深吸一口气:“……你本体呢?”
李景委屈脸,“在昙州,是个中年大叔,现在正在教学生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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