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为什么每个大公司的老板,都会有秘书或特助是一个道理。
不单陈晚轻松了,王利安他们亦然,如此过了几日,满玉山成功得到了众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以前遇事不决找陈晚,现在遇事不决找满哥,东言服饰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陈晚终于有能够共同讨论设计话题的对象了。
满玉山的设计风格与陈晚略有不同,陈晚的设计灵感多来源于生活中的万事万物,以自然灵动为主,而满玉山偏古典华丽,设计之繁复,一件衣服的工期至少在一个月以上。
但艺术无国界,风格的差异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而且满玉山接触过的布料种类非常广泛,有望为陈晚解决布料种类不足的问题。
因在国内寻不到效果满意的布料,陈晚许多设计图无法转化为实物,如果能和国外的公司达成合作,东言服饰的市场优势必将进一步扩大。当然,作为国人,陈晚更希望的是能看到国内纺织的推陈出新。
“对了,满哥你准备一下两所大学宣讲会的发言稿吧。”服装厂的各项计划陈晚全盘告诉了满玉山,对方的履历那么漂亮,肯定要物尽其用了。
“行。”满玉山随口应下,陈晚说他是全才,在他眼里,陈晚又何尝不是。
越是和陈晚相处,满玉山越是震惊于陈晚的优秀,白手起家,凭一己之力说服外商投资创办东言服饰,用两年时间把东言服饰推向全国,贷款建厂……
陈晚今年二十五岁,满玉山年轻时曾自视为天之骄子,但在陈晚面前,所有的骄傲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南财大的公告栏张贴了宣讲会的海报,路过的同学纷纷好奇驻足,这种前所未有的形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加上东言服饰在南城的知名度不低,宣讲会当天,借用的教室被学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主讲人原本是陈晚和王利安,如今来了个满玉山,陈晚乐得躲清闲,把上台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混迹在下方,装作普通学生。
陈晚年轻,装起学生毫无违和感,但他的长相注定跟普通沾不上边。
“你是哪个系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宣讲开始前,类似的搭讪陈晚接到了十几个,直到王利安上台,他耳朵边才勉强得以清净。
宣讲的对象是南财即将毕业的大四生,据陈晚观察,来凑热闹的非大四生同样不少,毕竟他们没设门槛,去来随意。
一个公司想要发展,培养新人是必要条件,服装厂年后搬迁,到这届大四生毕业,刚好走入正轨,提前办宣讲会挑人,到时候直接入职,省得跟国企挤了。
大学生稀少,服装厂开出的条件自是十分优渥,一场宣讲会结束,从台下学生的活跃反应就能知道,有不少人意动。
陈晚趁热打铁进行了面试,两所大学共招了二十名实习生,待寒假一过,若他们不反悔,便签订三方协议。
“我经常觉得陈晚的脑子跟我们不是一个构造。”王利安靠着椅背感慨,换了别人,哪想得出这种方法跟国营单位抢人。
刘强猛点头赞同,他一个高中生,竟然要当大学生的领导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瞧你那出息。”钱国胜打趣刘强,他倒是脸皮厚,“大学生算什么,指不定以后还有研究生争着进我们公司呢。”
满玉山笑而不语,他话少,只有谈正事的时候能多讲两句。
“服装设计比赛有人报名了吗?”陈晚转移了话题,看向负责此事的朱文。
“有了,前天收到六个包裹,昨天十二个,接下来应该会更多。”朱文把目前的包裹全部取回来了,开车送到了服装厂的仓库,他跟王利安几个是外行,评比工作由陈晚和满玉山两个专业人士来做。
设计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为二月十二,共设有四等奖项,优秀奖二十名,奖金五十元;三等奖十名,奖金一百元;二等奖五名,奖金一百五十元,并可获得东言服饰提供的设计师岗位,每月工资八十至一百;一等奖三名,奖金三百元,并可获得东言服饰提供的高级设计师岗位,每月工资一百至一百五。
已知服装厂和制药厂的职工待遇在平均水平之上,以许空山为例,他每月的工资为一百零六元,可见比赛奖励有多丰厚。
用王利安的话说,要不是他不会做衣服,他早参赛了。试一试不吃亏,万一获奖,哪怕是优秀奖,也够得上常规五口之家月余的开销。
比赛的主题是“新衣服”,新字意义广泛——新做的,新颖的,新奇的,凡是符合主题的均能参赛。
仅一点要求,参赛者本人独立完成,一旦违规,立即取消比赛资格。
从各地寄来的衣服一车一车地运往仓库,刘强他们忙不过来,找了几个临时工,负责拆包裹并把衣服挂到架子上。
陈晚和满玉山分别站在货架两头,对参赛者的服装进行评选,满意的贴勾,不满意的贴叉。
两把叉的无疑不合格,临时工随后会取下来,两把勾的则放到单独的区域。一勾一叉的陈晚和满玉山需要另外商量,但大多数都是两把叉,他们走过的货架,瞬间空了一片。
陈晚看得眼花缭乱,仰了半天的脖子酸痛难忍,对上满玉山的视线,二人同时苦笑。
“歇会儿吧。”走完一列货架,陈晚在椅子上坐下,“感觉如何?”
满玉山捏着眉心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沉重:“比我想象中差太多了。”
放眼望去,黑、军绿、藏蓝占据了仓库的主色调,灰扑扑的,颜色不敢大胆便罢了,关键款式也十分保守。大部分参赛者对于“新衣服”的理解完全是字面意思,新做的衣服就是新衣服,不具备半点内涵。
“慢慢来。”陈晚的感受和满玉山相仿,“革弊,须从源头理睬。如今源头已变,总有一天能看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朱熹的话。”满玉山失笑,“我记得我祖父的书房有朱熹的真迹,不过现在应该物是人非了。”
陈晚闭目缓解眼睛的干涩,他闻言转过头:“我不信轮回,但我相信因果报应,你信吗?”
满玉山明白陈晚在代指什么,他坚定目光:“我信。”
继续选了半日的衣服,陈晚忍不住用手背揉了揉眼,临时工的工资是日结,他掏了钱,反身锁上仓库的大门。
“你眼睛怎么了?”满玉山见陈晚频繁揉眼,拉住了他的胳膊,“是不是进灰了?”
“不知道。”陈晚用力眨眼,迎风落泪,但严重的异物感仍未消减。
“有红血丝了,别揉了。”满玉山没有在陈晚的眼中发现异物,“待会儿滴点眼药水试试。”
满玉山试图靠近给陈晚吹一吹,被陈晚躲开。
陈晚这状态显然没办法开车,满玉山在国外持有驾照,但不适用国内的交规,陈晚半闭着眼,让他去制药厂找许空山。
满玉山一路小跑,迎面碰上过来和他们汇合的许空山:“我正要找你,陈晚眼睛突然不舒服,开不了车。”
话音刚落,许空山快步把满玉山甩在了身后,陈晚坐在副驾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只眼睛不舒服?”许空山一把拉开车门,满脸的急切。
“左边。”陈晚抬头贴近许空山,感受着他手指轻轻扒开眼睑,吹了两口气。
“好点了吗?”许空山放下手指,皱着眉,似是被陈晚眼底的红刺痛。
“没有。”陈晚如实道,忘记了外部环境的二人不清楚他们此时的姿势有多亲密。
疑惑的念头从满玉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转身望向远方。
“可能是发炎了,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制药厂远离城区,为了以防大伙儿有个头疼脑热的,因此配置了卫生所。
许空山招呼满玉山上车,一脚踩下油门。
制药厂的医生是杜腾龙亲自选的,配了个当助手的护士,冬天受凉的小孩多,许空山等流鼻涕的小孩走远,才牵着陈晚进去。
“细菌感染。”问完诊,医生开了瓶眼药水,“一天滴三次,滴了闭眼休息五分钟,近日减少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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