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一看到是他,连忙弯腰行礼:“回林老板,大人刚刚回来。”
加上今天,林真两天没见顾凛了,对身后的鹿鹿道,“你去灶房跟江夫郎说煮碗面,烫几根小青菜,煎个鸡蛋。”
“是。”看过他们两人不似正常叔侄相处模式的鹿鹿明白里头的事儿,领了令就去了。
林真抬脚往后院走,刚走到顾凛所住屋子的窗户那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他一拍脑袋,知道爱洁的顾凛肯定又在洗澡了,脚步顿了顿,正打算往回走去正堂那儿等着,顾凛的声音就传入他的耳朵:“林叔。”
人在屋里洗澡,自己在外边站着,有点儿……怪怪的。
特别是顾凛还叫了他,林真摸了摸鼻子,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衙役牵着马,便猜到是你回来了,你先洗澡吧,我去正堂那儿等你。”
“我好了,跟你一起过去。”屋里的顾凛道,很快,门从里打开,穿着一身米白色长袍,腰系玉色丝绦的他从里面走出来。
头发用发带束着,湿润的水汽让发尾都是润润的。
穿长袍的顾凛就像只读诗书的清俊书生,半点看不出会武,林真脚步一转走在前头,道:“事顺利吗?跟那些行商散商商量成什么样儿了?”
顾凛在后头,看着他扎得高高的马尾辫,以及相对于自己来说纤细了好些的身体,回道:“顺利,他们已同意以离州债券抵粮种,今日一早登船往京都去了,最迟五月十三,就能把粮种拉到东阳郡,届时要准备马车车队去一趟。”
“你亲自跑一趟,这事儿不成也难,”林真迈步进正堂,坐到椅子上,“那接下来就是动员木匠铁匠们打造曲辕犁了,八天时间,应该差不多够了。”
这么多村子,要用到的犁头可不是小数目,不管是木匠还是铁匠,接了这笔生意绝对大赚。
就是跟那些行商散商一样,暂时拿不到现音,而是用债券的方式来支付,也要磨一磨。
但是林真知道,这对顾凛来说不难。
两人隔着一张桌案,但微妙的气氛却让林真心里像吞了一颗橘子糖。
忽然,顾凛道:“临去东阳郡时我说过,给你带些新奇的物件回来,林叔看看。”
他把腰上的荷包取下来,递给林真。
林真瞧了他一眼,接过荷包,只见里头是一个打磨过,显得光洁漂亮的蚌壳。
打开蚌壳后,里边竟然是一座微观的,材质与蚌壳有些像的亭台阁楼,最顶上的微观阁楼上卡着一颗白润的珍珠。
林真拨了拨微观阁楼上卡着的珍珠,想起他喝醉后送自己许多与珍珠有关的东西那回。
一手拿着打磨漂亮的蚌壳,林真另外一只手伸过去一些,握住顾凛的手指。
顾凛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
林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前几回还叫我吃你的嘴,现在怎么不会了。”
然后林真亲眼看着顾凛冰冷的眉眼染上一点点红色,向着耳朵,脖颈蔓延。
连带着被他握着的手都升了温。
顾凛望着他,“我现在会了。”
林真勾着略略有些饱满的唇:“会什么?”
“会吃真真的嘴。”
好家伙,原本是想逗他的林真发现自己扛不住他直直地说这种话,心底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会到什么程度了,你都能吃出花儿来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手往回抽,溜了溜了。
然而顾凛反客为主地将他手握在手中,手圈着他的手腕,低头在他食指指尖亲了亲,红着耳朵和脖颈,眼睛却定定地望着他:“在东阳郡,想真真。”
第232章
走出正堂的时候林真脚都发飘,他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嘴,脚步匆匆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刚进屋子,就听到离自己屋子不远的顾凛让下人备水沐浴的声音。
林真:“……”
知道得越多,越不好糊弄了,等他年纪再大些……
他拍拍脑袋,把刚才的事儿拍下去,坐到桌案边掏出小册子。
玉容粉和花露口红的生意算是步上了正轨,等第一批商品出来,就要运到东阳郡河口,然后装船送往京都。
从自己离开京都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多天了,京都顾客手里的玉容粉应该还有,但保质期不足十天的花露铁定没有了,而从离州送花露和玉容粉过去,哪怕此时最快的交通工具——船,也要六七天才能到,送到京都花露的保质期也差不多到了。
靠在椅背上,林真琢磨着这个难题。
想要延长花露的保质期,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往花露里添加防腐剂,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材料的匮乏让他找不到安全的防腐剂替代品,花露是直接擦到脸上的东西,一丁点意外都有可能引起其他更严重的后果。
那就只能从包装上下功夫了。
瓷盒瓷瓶这门生意林真那天最终还是交到了马掌柜妻子的弟弟手里,他亲自看了一圈,手艺虽然比不上京都自己定的那家,但在州府已经是最好的了,老板也很谦虚,看了林真给的图纸说先烧一些出来,送给他看看,没问题了再下单子。
虽然东西还没送来,但是冲着他这个态度,以及在他店里看过的东西,林真已经打算把这门生意交给他。
瓷盒和瓷瓶都是旋开的设计,方便运输,但是没有多少密封性可言。
林真拿着炭笔在纸上边画瓷瓶边思索,突然,他手里的笔顿住,有了眉目,炭笔在瓶盖那块儿画了一笔。
没有防腐剂,那就只能从细菌的消杀和瓶盖上下功夫。
花露装瓶前将瓷瓶放进蒸笼里高温蒸过,装进花露后再融腊封住瓶盖,最大限度地将保质期延长。
不过这样一来需要的人手更多了,还要来一次招工。
林真没有顾凛忙,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几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儿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梳着毛,小小的影子透过窗纸印进来。
鹿鹿开窗的瞬间,这些鸟儿拍着翅膀飞走了。
林真穿好衣衫洗漱,吃完早饭就到广顺巷去。
给他做工的女娘哥儿还有汉子们忙活了一会儿了,看见他进来纷纷打招呼:“林老板。”
“林老板。”
“林老板。”
“……”
林真点点头,走到正在把昨天过滤出来的,最细致的米浆沉淀物搬到外边晾晒的小组,捻起一小块用指尖碾碎。
这是最贵的黄鹂米做的,不注意看跟普通的白米米粉差不多,但是放在一起又不同,有些微很嫩很嫩的黄。
林真没把自己碾过的一丁点米粉放回去,拍了拍手对鹿鹿道:“第一批粉再晾两天就差不多了,对了鹿鹿,你待会儿再写份招工的启示,这回招十个女娘哥儿,另外招两个会读书写字的。”
“十个女娘哥儿的工钱跟他们一样,会读书写字的那两人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的工钱,一年有四身衣裳。”
十个女娘哥儿专门做包装,蒸瓷盒瓷瓶,以及装好之后浇腊密封。
两个会读书写字的林真打算带在身边一段时间,让他们了解生意的基本流程,记账办事。
旁边干活的人听到林真又要招人,心里都很激动,他们进来这里做事的事儿晚一步知道的亲戚朋友都羡慕坏了,一天往家里跑好几趟,就想从他们这里知道招工的信息。
他们也想让亲戚朋友们吃上这碗饭,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等回去他们就赶紧把这个事儿告诉亲戚朋友,至于进不进得来,就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
等鹿鹿弄好招工启示,林真带着她又往人牙子那里去。
人牙子一看到林真就像看到了财神爷,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林老板,在下昨天给您挑的人不错吧,个个都是手脚齐全身体壮实的好苗子,只要给吃两顿饱饭,什么活儿都干得。”
林真昨天刚在他这里买了八个据说是犯事儿的大官宅院里出来的护卫,由于是手脚齐全的青壮年,还懂些武,比一般的奴隶要贵些,单个四两三钱,一共花了三十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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