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帕波托的飞船上拿回来的,他的契物。
破碑匙并不是游寻者们喜欢的东西,因为它的作用仅仅是用于打开界碑锁。
可谁都知道,界碑锁是用契主的血脉之力封固的,解锁会反噬掉他们自己的力量。费力不讨好。
游寻者们不会知道界碑里锁着什么,所以拿到这把钥匙对他们而言,其实意义不大。帕波托应该把它卖给新星联才对。
可看起来,他好像没打算卖。陆谴并不了解帕波托,但他清楚一件事:界碑里的东西不能面世。
陆谴看着这把钥匙,目色沉了些。
他在一瞬间动了要毁掉这把钥匙的念头。
当时跟着帕波托上飞船的时候,他其实没想着要把东西拿回来,怕太大件了不方便携带。可发现那是破碑匙的时候,陆谴却无论如何不敢把它留下。
旁人不知道,但陆谴却一清二楚,那界碑里锁着的是什么鬼东西。
以前陆谴还能把他的契物都保管在自己的星岛上,可如今他自己正在尴尬处境,又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着他的契物。
留着破碑匙似乎是个麻烦。
但他把钥匙放在手心,尝试着用力量去摧毁,却无奈地发现,他的精神力还是不够。他现在甚至连破坏一把破碑匙的能力都没有。
陆谴只好将钥匙化形为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手上。
它看上去古老陈旧,甚至有锈蚀的嫌疑。恐怕没人会想要打劫它。
“不是说很快就到了吗,怎么开了这么久还没降落。”
驾驶舱里,风思留问张厌吾。
“定位不了降落点,这里的星球大多是荒星,没有地方着陆。”
张厌吾蹙着眉,一直在寻找一颗合适的星球,但绕来绕去,却发现没有一颗可以登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不需要找降落点,找个氧气充足水源干净的地方就行。虚无及得快点休息,否则他的胳膊没法儿及时修复。”
张厌吾知道风思留说的没错,但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他驾驶飞行器去过很多地方,起初还没有虚无及来给他们做向导的时候,张厌吾会天然地对一些荒星感到抗拒,靠直觉前行。后来也通过一些途径得知,大多数他不愿意登陆的荒星,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今虚无及昏迷不醒,他又回到了靠直觉驾驶的困境。着陆的荒星会不会有危险?张厌吾无法确定。
但现在虚无及的伤势要紧,所以张厌吾接受了风思留的建议。
“好,锁定降落。”
-
在确定好一个着陆星球后,张厌吾让其他人做好准备,回到座位戴好安全装置。
陆谴的思绪也从破碑匙上收回。
他看到戚柏从休息室出来后,径直走到了他斜前方的位置落座。表情没有了之前的羞恼,但却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他。
这意思有点像破罐子破摔——既然你知道我撒娇是装的,那我就不装了。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决定不跟你玩了。
陆谴的角度连戚柏的侧脸都看不见,只看得到他那只精致小巧的耳朵尖上,飘着一抹粉。
陆谴有些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戚柏的小孩儿心性,这倒不像装的。
陆谴收回目光,但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座椅上的安全扣。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毛轻微地扬了起来。
……
大家熟练地把座位上的安全装置设置好,锁扣稳固在身前,以防降落时人体失重造成危险。就连虚无及所在的床上都有这种装置。
备降状态下,大家都不能离开座位,戚柏干脆将身体躺倒在座椅上,神情恹恹。
他好像还在为荀朝揭他老底的事不高兴。
但这种不高兴又不是愤怒,就只是不高兴。闷头闷脑地缩在那儿,一言不发。
其实戚柏很想跟陆谴说:荀朝说的不对,我没有要占你便宜。
但他又觉得这事儿解释起来很麻烦。
戚柏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他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要洞察人心,偶尔见风使舵一下,偶尔委曲求全一下。
他总得做一些讨好人的事,才能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最初戚柏认识荀朝等人的时候,习惯性地伪装,习惯性地说好话。
和他们熟了,认为即便不用装模作样也能和大家相处了,戚柏自然就卸下了防备。
但对于陆谴,他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陆谴一开始对他就很好,一直都很好。戚柏没有道理对他装什么。
他觉得在陆谴面前很放松,所以态度软了一些,心情好了一些,绷紧的神经松了一些。
这些又不是装的。
哪里知道自己劣迹斑斑,谁都觉得他那份乖巧背后必然暗含某些索取无度。那个好脾气的六千,现在肯定也当他是个小骗子。
戚柏不高兴这个。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越想越气。他决定以后对所有人都凶点,尤其是六千,好让他们知道,曾经温顺乖巧的他是多么难能可贵。
这些不知道珍惜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就应该在他手里吃吃苦头。
对,就是这样。
戚柏想好了,以后绝对不给陆谴好脸色了。
于是,他回过头,用傲慢骄横的目光瞥了一眼陆谴,准备拿眼神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下一秒,他的傲慢骄横被吓得七零八落。
陆谴没有锁好安全扣……
不,他根本没有开启安全装置!
飞行器正在备降,机身开始强烈倾斜。意识到危险的戚柏,慌忙紧迫地解锁了自己身上的安全扣,匆忙冲到陆谴跟前。
“七百你做什么!赶紧回去——”风思留一看到他那样子,吓了一跳,“备降呢!你想被砸出去吗!”
荀朝也瞪大了眼,刚想叫一声,就看见戚柏黑着一张脸,两耳不闻地快速帮陆谴设好安全扣。
“备降很危险,不做好安全防护你可能会被气流冲击撞向飞行器的天窗,你又没有精神力自我防御,砸出去就死定了。”
他扣好最后一道锁,认真地责问陆谴,“这种事你怎么不叫我?”
其实说出来,戚柏也觉得他自己有问题。
刚才就顾着不高兴了,下意识以为其他人会去帮陆谴。哪里知道队里最靠谱的虚无及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根本没人来管陆谴。
荀朝和风思留看到这情况,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还没习惯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飞行器的晃动越发剧烈。
就在戚柏准备往自己座位上走去的时候,恒星风席卷而来,高强力度的冲撞使整个飞行器不由自主地开始失重,翻滚。
戚柏心头一慌,想加快脚速,但已经来不及了。
猛烈的冲击力度使他下一刻就要被砸飞——
“七百!!”
“你小心——”
突然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旁伸出,揽着戚柏的腰将他圈住,几乎不怎么费力,就把戚柏失去的平衡被找了回来。
随即他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我靠,吓死我了!”荀朝看到陆谴把人护住,松了口气,“呼!还好六千力气大——”
“你别乱跑了,先在那儿待着,很快就进入大气层了。”风思留提醒了一句。
危机解除,本来应该是松一口气的时候。
戚柏也顺口说了声:“谢谢。”
偏偏他忘了,他正在陆谴怀里,两人贴的很近,陆谴的下巴几乎搁在他的肩头。然后他听到陆谴的声音轻而慢地响起:
“不客气。”
或许是呼吸太过湿热,气息拍打在耳边,让戚柏打了个颤,心底一阵莫名的发痒。
又不是第一次和人肢体接触了,明明在此之前,打架时绞住对方脖子,逢场作戏时和人勾肩搭背,总是跳到张厌吾背上奴役老实巴交的alpha,这些事戚柏干得不少。
但这一刻,他却忽然有些不自在,耳尖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因为升温而越发红透。
大约沉默了两分钟,戚柏实在受不了这种不尴不尬了,便梗着脖子,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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