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轻心中咯噔了一下,插在衣兜里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可能是我家里人,我下去看看,你喝咖啡吗,等下顺便给你带一杯。”
Monica看得出来周雁轻似乎有些不安,连忙摆手说不用了。
周雁轻忐忑地下了楼,他默默祈祷在楼下等他的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可惜事与愿违,当他刷卡走出闸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奔了上来——正是他的父亲周邦。
即便有心理准备,周雁轻还是狠狠地瑟缩了一下,一些噩梦般的记忆铺天盖地涌入脑海。
破旧不堪的房间里,周邦翻墙倒柜找了一圈连个硬币都没找到,他急红了眼,像一头疯狂了的野兽,用力地按住地上的女人,咒骂道:“臭婊子,把钱拿出来!我知道你还有钱,再不还钱老子的手就不保了!”
女人的口鼻都淌着鲜血,她哭喊着求饶:“家里真的没有钱了,真的没有了……”
“那臭小子的报名费呢?给我拿出来!”周邦一脚踹向倒地的女人。
八岁的周雁轻瑟缩在角落,看到母亲满脸的血迹与泪痕,他鼓起勇气扑在了母亲的身上:“不要打我妈妈!”
“给老子滚开!”
周雁轻被掀翻在地,他咬咬牙又扑了上去,周邦气急,一脚踹向了年幼的孩子。
母子拼尽全力抱住了周邦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喊着:“冲冲,你快跑啊!”
周雁轻摇头,紧紧地抱着母亲,两人相拥着忍受周邦的拳打脚踢,直到周邦精疲力竭愤愤地摔门离开。
“冲冲,是我啊!”
胳膊被人抓了一下,周雁轻才回过神来,他冷眼垂眸,周邦正一脸谄媚地抓着他的胳膊。
上次拦着宋悦的年轻保安走了上来,他厌恶地看了周邦一眼,解释道:“这个人一直在大厅闹说要找他儿子周雁轻,上次你来领那个小青年的时候登记过名字,我就记住你了。”
周雁轻甩脱了周邦的手,向保安道了谢以后领着周邦在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坐了下来。
“冲冲,爸爸表现好,提前两年出狱了。”周邦局促地搓着双手。
周邦今年才五十岁,两鬓却已斑白,看起来六十岁都不止。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耷拉着,眼球浑浊,邪恶的欲望耗尽了他的精气神,即便是经过了八年的劳改,在他身上仍旧看不到一丝正气。
“不要叫我小名。”周雁轻沉默半晌,冷冷地回了一句。
周邦愣了一下,又满脸堆笑:“行,行,现在大了,是不该叫小名了,对吧儿子。”
他躬着背缩着脖子,再配上那谄媚的笑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周雁轻又说:“也不要叫我儿子,叫我名字就行。”
周邦自知这儿子恨他恨透顶了,所以一路上都在伏低做小,可是被这么连呛了几次,他的暴脾气便有些控制不住。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他还是忍住了,把桌上的花生米往周雁轻面前推了推,问道:“我半个月前就出狱了,你怎么不去接我?还有最近这个月你怎么没去给我送钱,我过得紧巴巴的,牙膏都买不起了。”
“忙。”周雁轻言简意赅回了一句。
他其实去接了周邦,只不过是在前世。
前世,在他九岁时,他妈终于受不了嗜赌成性的周邦,受不了隔三差五的家庭暴力,在一个深夜偷偷离开了家。周雁轻并不恨他妈丢下他不管,反而希望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他妈跑了以后周邦并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周雁轻和爷爷度过了几年灰暗的日子,直到他渐渐长大,拥有了可以反抗周邦的能力,他的生活才好过一些。
初三那年,周邦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十年。
此后,他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时不时会去跟着爷爷去监狱看周邦一眼。进了监狱的周邦老实了很多,每次都会说他知错了,一定好好改正。
在长年累月的不断承诺下,周雁轻渐渐相信了周邦的话,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希望周邦能够改邪归正回归正常生活。所以周邦刑满释放那天,周雁轻去接了他,并且帮他租了房子。
周邦出狱后的那一个月确实表现得不错,但很快就装不下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他混迹于各个棋牌室,赢了钱就挥霍一空,输了钱就抵赖欠账,直到高利贷打电话给周雁轻,他也终于死了心。
这一世周雁轻明知周邦根本不会改邪归正,所以压根不想去管周邦。
这时,面端了上来。周邦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说话,捧着碗一顿狼吞虎咽。
周雁轻始终冷着脸不声不响,他看起来很冷静,实则脑子里乱的很。
他知道周邦这次来找他是要钱的,老家就剩一栋破烂不堪的老屋,周邦这人好吃懒做又爱赌,肯定不会去找正经工作养活自己,他唯一会去做的只有赌博。
只是一笔钱就能买到平静的话,周雁轻一定绝不吝啬,可是周邦这人虚伪、阴毒、难缠,就像一只吸血的蚂蟥,一旦被缠上非要脱层皮不可。
如果是孑然一身的周雁轻,他是绝对不怕的,他有很多的办法可以对付周邦。可是现在他在宋郁的身边,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刻都不能松懈,绝对不能因为周邦分了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被周邦知道他在大明星的公司工作,周邦一定会赖上他,像吸血鬼一样一次次索要金钱,说不定他还会想方设法去骚扰宋郁,他太了解自己的无赖父亲了。
吃完面两人走出了面馆,天气寒冷,周邦穿得很单薄,他双手插进袖口,嘴里不住地哈出白气,活像一只丧家狗。
见周雁轻快步走在前面始终不说话,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快步追了上去,讪笑道:“儿……”
想起周雁轻不让他喊儿子,他吞了吞口水,又道:“雁轻,爸爸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你看……”
周雁轻驻足,像看一只苍蝇一样看着周邦。以前一只脚就能将他踢出老远的“魔鬼”,现在佝偻成一团,可仍旧叫人觉得心惊胆战。
“你要多少钱?”周雁轻吐了一口白气,问道。
周邦伸出手,比了个二:“嘿嘿,两千就行。”
周雁轻看了一眼街道对面的取款机,丢下一句“在这等我”,匆匆走了过去。
五分钟后,他手握一叠红票子回来。
周邦贪婪地盯着那叠纸币,伸手就要去接,周雁轻躲开,说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你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周雁轻最好奇的问题,周邦关押在老家的监狱,他与世隔绝了八年,出狱后没钱没手机,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周邦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眯眼一笑:“我去咱们当地派出所闹了半天,我说和儿子失联了,他们帮我查的。”
周雁轻将信将疑,这确实是周邦的风格,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现在可以把钱给我了吧。”周邦催促。
周雁轻无奈地叹了口气,先递了张纸条给周邦。
“这是什么?”周邦打开,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周雁轻举着手里的钱,厉声道:“是我的手机号码,这里有四千块钱,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我就把钱给你。如果你再不请自来跑来公司,我不会再见你。”
周邦那浑浊的眼珠子一转,迟疑了一下忙不迭应下:“好好好,我以后先给你打电话。”
周雁轻知道周邦肯定不会听的,无赖是不会跟你讲信用的,但他现在只能用钱暂时稳住他。
周邦拿了钱也不再纠缠,识相地走了。
第7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应付完周邦,周雁轻回了公司,刚推开门就听到了孟士屏的说话声,他抬眸一看,宋郁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周雁轻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那扇门,屏息听着里面的对话,孟士屏正在和宋郁讨论给韩晋炒作热度的事。
《归园田居》第一期播出之后,宋郁因为在节目里谈论情史上了热搜,孟士屏那天大清早找宋郁吵了一顿,之后这件事就搁置了,周雁轻原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孟士屏又再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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