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医生呵呵笑道:“不碍事的,两三天就能长出来了。”
周雁轻难为情地一笑:“谢谢。”
若是以往,他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一想到让宋郁看到自己头上光秃秃的一块,总觉得很是不自在。但除了祈祷头发趁着这两天疯长,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方法了。
第三天一早,周雁轻接到了安北的电话。安北说想要来看望他,周雁轻觉得还是在外面见面比较好,于是约了安北在学校附近的小餐厅见面。
周雁轻去和赵阿姨打声招呼,说要出去一趟,赵阿姨搓着手很是为难,支支吾吾道:“小周啊……宋先生说要好生看着你呢。”
“我约了朋友见面,很快就回来。”周雁轻把头上的伤口凑给她看,“您看,我伤口已经愈合了,不会出事的。”
赵阿姨帮他拿了一个宽松的毛线帽,又反复叮咛:“那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了,赶紧给我打电话知道吗,上了车你把那个车牌号拍给我,我记一下。”
“好,我一定会的。”周雁轻一一答应,他很喜欢这种母亲式的叨唠。
离开疗养院,周雁轻打车到了目的地。安北已经提前到了,并且点好了菜,都是周雁轻喜欢吃的。这让周雁轻很是为难和心虚,因为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挑明两人的关系,他不能再装傻充愣耽误安北了。
饭菜上桌后,安北开始聊起了他的工作,又追忆起了学校的生活。他们两人本来就很有话题聊,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饭都吃完了还没聊到最重要的话题上去。周雁轻在桌子底下搓着双手,苦思冥想该如何开这个口,他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安北是不是喜欢他。
安北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周雁轻,提议道:“要不咱们去学校走走,消消食?”
“行,走吧。”周雁轻只好答应。
两人一路走到了篮球场,又去了图书馆、宿舍,期间周雁轻无数次想开口,但都被安北无意间给打断了。
最后两人走上了通往西北门的一条小路,这条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走到头出了门就是小吃街。
周雁轻很喜欢街上一家小店的麻辣烫,以前他在寝室里嚎一嗓子说想吃麻辣烫,只有安北会兴致勃勃地附和“我也馋了”,然后俩人就会到这家小店吃上一份。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一样喜欢街上那家小店的麻辣烫吗?”安北突然问了一句。
周雁轻顿住脚步,轻轻地点了下头。以前他以为是两人口味一样,后来便明白了,安北是喜欢陪着他、迁就他。
安北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
周雁轻以为他会顺势说些心里话,但安北只是沉默着又继续往前走。
到了西北门前,安北顿住,他回过头凝视着周雁轻,张了几次嘴挣扎了几番才出言问道:“你……”
周雁轻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你……喜欢宋郁?”
出乎意料的一个问题,但周雁轻马上明白了安北的良苦用心,比起开口拒绝安北,显然承认自己喜欢宋郁要容易的太多。
安北抿嘴笑了一下,他太了解周雁轻的脾性了,明白他的挣扎、为难、愧疚。虽然明知道不论怎么问,他将得到的都是一个拒绝他的答案,但他还是选择了一个让周雁轻心理负担小一点的问题。其中也包含了那么一点私心,没有直面的问,就当周雁轻没有直面的拒绝吧。
周雁轻勉强一笑:“嗯,喜欢。”
安北将脸转了过去背对着周雁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向往常一样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周雁轻扫过安北眼尾的湿润,内心苦涩不已,他又说:“安北,谢谢你。”
安北对他好,他可以为安北做任何事,但唯独没办法勉强自己喜欢上安北,而安北这么骄傲的人也并不需要违心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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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宋郁回到了S市。只离开了三天,他却觉得仿佛离开了三月之久,这三天的录制也比以往疲惫许多。
司机林哥早已等候在机场接人,高磊不顺路自己打车走了。
宋郁和孟士屏上了车,林哥回头问道:“孟先生,你离得近,先送你吗?”
“行,辛苦林哥了。”孟士屏答。
宋郁有些意外,出发那天他在车库和孟士屏碰面,并没有给对方上楼的机会,孟士屏当时看起来似乎有些怀疑周雁轻已经搬了回来,想找个借口上楼。今天有正大光明的机会去他家里,孟士屏却要先回家。宋郁暗笑,看来是他这三天太过坦然,让孟士屏已经打消了疑虑。
回到家,宋郁本想给周雁轻打个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周雁轻应该早就睡着了。
他放下手机匆匆上了楼,半个小时后,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又下了楼,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吹,他不甚在意地揉了两下之后拿起车钥匙和一个手提袋下了楼。
到达疗养院已经将近零点了,这间套房隔音不是很好,宋郁轻手轻脚地开门,生怕吵醒睡着的人。他轻轻关上门,一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室内拖鞋端端正正摆在地垫前方,鞋跟朝着门口方便穿上。
宋郁低头一笑,踏上软底拖鞋,仿佛踏上了一片云彩。
他走到客厅,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声惊恐的叫喊声从周雁轻的房里穿透出来,猛然撕裂了平静的深夜……
第105章 车牌号0913
乍然听到惊恐的叫喊声,宋郁没有片刻的犹豫,冲上去打开了周雁轻的房门。
房里没有开灯,借着客厅那点微弱的光源,宋郁看到周雁轻跪坐在床上,一边发出剧烈的喘息,一边在趴在床边的桌子上翻找着什么。
宋郁马上打开灯,走上前按住了明显精神有些不对劲的周雁轻,问道:“雁轻,怎么了?”
周雁轻无意识地挣脱了他的手,又继续翻找抽屉。他的额上冷汗涔涔,双手也不自觉发着抖,根本听不见有人在跟他说话,就像在梦游一般。
宋郁蹙着眉,即便是着急也不敢大声说话,他帮着周雁轻打开了下面的抽屉,问道:“找什么?”
这次周雁轻有了反应,他自言自语嘟囔着:“笔,笔去哪里了?”
笔?
宋郁翻了翻,在抽屉角落找到了一支马克笔,他递了过去。
周雁轻一把夺过,想也不想地拔了笔帽,笔尖落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唰唰写下了一串数字。
宋郁大惊失色,捉住了周雁轻的手腕,问他:“这是什么?”
周雁轻被迫抬头,在看到宋郁后,他像回了魂似的哆嗦了一下,茫然道:“宋老师?”他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我还没醒?”
宋郁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鲁莽,也意识到周雁轻应该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坐在了床沿上:“你醒了,刚才是不是做梦了?”他怕周雁轻不信,又抓着对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录完节目回来了。”
宋郁进门不久,脸上还带着从室外携带进来的寒凉。滚烫的掌心贴在微凉的面颊上,激得周雁轻马上回了神,他抽住自己的手,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
宋郁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解释:“刚进门就听到你房间里有惊叫声,我就进来看看,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是……”周雁轻低头,一边应着,一边回想着方才的噩梦。
在海岛发烧那次,他做过同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小电驴昏暗的车灯随着凹凸不平的路面一晃一晃,右拐时两道刺眼的车灯突然迎面射来,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传来,等他反应过来必须要躲避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迎面而来的银色超跑撞飞了起来,又像个破麻袋一样重重跌回地面。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车牌号的后两位数,是1、3两个数字。
今天他做了同样一个梦,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梦境要长一点,长到他亲眼看到自己灵魂像一片羽毛一样脱离了肉体飘在了空中,长到他漂浮在空中时,看到了那辆扬长而去的银色超跑完整的车牌号——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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