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ica很有分寸,除了刚才一时嘴快提到了工资,在提点周雁轻的基础上只透露了可以说的一些信息。
两人闲聊了这么久上班时间也快到了,周雁轻回了自己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是宋郁身上的香水味。清新冰冷的海洋调,沁人心脾。
宋郁和孟士屏都不在公司,周雁轻无事可干,坐在办公桌前,托着腮兀自琢磨着高磊被“挖角”的可能性。
如Monica所说,以宋郁的知名度和口碑想在圈子里找个助理并不是难事,没有必要非要公开招聘。况且,既然高磊是被挖角过来的,那么为什么最后是自己成了宋郁的助理呢?
仅凭猜测周雁轻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照例把暂时无解的地方写在了笔记本上。
中午吃的那份葱油拌面齁咸,周雁轻坐了一会儿觉着渴得不行,拿着水杯出了办公室。
茶水间面积不大,周雁轻心思放在别处,埋头进去的时候差点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上。他抬眸,不期然对上一张熟悉面孔——是现在的高磊。
“你好,是小周吗?”高磊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堆起了一个客气的笑容。
周雁轻捏了捏发颤的右手握住了高磊的手,回答他:“你好,周雁轻。”
高磊稍微用了点力气回握了一下周雁轻:“你好,我是高磊。上午就听孟哥提起你了,他说你上午请假下午才上班,我正准备等会找你聊聊呢。”
周雁轻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高磊嘴里的“小周”“聊聊”和Monica口中的“小周”不一样,Monica是善意的亲近,而高磊则是职场老手对新人暗戳戳的压制。
自己年龄和资历都不行,高磊难免会自鸣得意一些。周雁轻工作了两年,压根不怵这种小把戏,但他脸上装出了一丝怯弱,从高磊黏乎乎的手里抽出了手。
“那……我先去工作了,还有几个电话没打完。”高磊耸了耸肩,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杯挪了一步。
周雁轻会意,侧身让路,高磊抬手拍了拍周雁轻的肩膀,走出了茶水间。
周雁轻目不转睛盯着高磊的背影,目光阴沉下来。
高磊今天穿着一套简洁的黑色西装,身量不高,人偏瘦。他的长相也很大众,但是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自信,和周雁轻两个月前所见过的两年后的高磊大相径庭。
两个月前。
宋郁去世已经十天,警情通报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经发布,排除了他杀可能,确认自杀。
宋郁自缢的新闻热度一天比一天低,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毕竟人还是为自己而活,粉丝悲痛、路人惋惜之余总归是要走向自己的人生正轨,忙碌的工作,操蛋的生活很快就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周雁轻从公司辞职以后没有心思再找工作,他在出租屋里浑浑噩噩躺了几天。直到一天清早他醒过来打开微博,发现九条微博热搜一条和宋郁相关的都没有。
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宋郁是真的死了,大家都接受了这件事。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什么滋味,他和宋郁的人生交集不过是在高二时短暂的十几分钟而已,可是他感觉自己好像会一直难过十几年甚至更久。
他压抑着喉间的酸涩,漫无目的的刷着微博,一条微博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条微博是宋郁一个粉丝站子发的,大致意思是要想方设法和宋郁工作室取得联系,不搞追悼仪式至少也希望工作室告知宋郁长眠的墓园,清明之时能让粉丝去扫扫墓。
这条微博勾起了周雁轻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是的,至少可以去墓园看他一眼吧。
他一整天都关注着这条微博,希望站子能和工作室联系上。然而,几个小时之后不仅这条微博被删了,站子账号也突然被注销了,超话广场一片骂声,都在指责这是工作室举报的。
周雁轻无暇顾及混乱的超话广场,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手机里存了两年的那个号码。两年前因为助学捐款的事,宋郁的助理高磊曾经打过一通电话过来,他当初悄然存下高磊的号码并无别的目的,也从未拨打过这个号码。
周雁轻的手有些颤抖,即便他知道这个号码可能早就成了空号,即便他知道就算真的打通了电话他也可能一无所获,但他还是有些激动。
在狭窄的房间里稍作徘徊,周雁轻下定了决心,至少试一试。
为表诚意,他花费了一些心思发了一条言辞恳切的短信息给高磊,表明了自己是宋郁捐助对象的身份,然后情真意切表达了自己想去祭奠宋郁的想法。这通短信晚上发出,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得到回复。
周雁轻给了自己12个小时的等待时间,12个小时一过,他拿起手机闭着眼真挚地祈祷了一分钟,然后他用震颤不已的手指拨出了这通电话。
屏息等待的几秒仿佛几年那么长,直到手机里传来规律的“嘟——”一声,周雁轻如石雕般僵硬的躯体才恢复了活络。
手机听筒在第十二次“嘟”声后停了下来,静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疲惫的一句“您好哪位”。
周雁轻胸口震颤,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回了一句“您好”。
他以为就算电话打通了也会被高磊当成疯子而被挂掉电话,然而事情发展却非常顺利,高磊在电话里听完他的自述,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明天我们见面说吧。”
第二天,周雁轻在咖啡馆里见到了魂不守舍的高磊。
高磊,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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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下章出来
第15章 农夫与蛇
粉丝拍摄的宋郁片场照片、视频经常能看到高磊的身影,这段时间周雁轻几乎一时泡在宋郁超话广场,所以高磊一走进咖啡馆周雁轻就认了出来。
八月底,烈日炎炎,热得人呼出一口气都是烫的。高磊却穿着套头针织衫走进咖啡馆,脸上不仅不见汗珠,脸色和唇色还都很苍白,他站在门口的位置四下张望寻找着目标。
周雁轻迅速打量了一眼高磊,起身挥手。他就坐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正对门位置,况且现在咖啡馆里根本就没几个客人,但是高磊仍在漫无目的四处张望,眼睛空洞无神,好像一个失明的人一样。
周雁轻只得几步走到高磊面前,朝他伸出手礼貌打招呼:“您好,是高磊先生吗?我是周雁轻。”他的声音很轻,两人也隔着合适的距离,高磊却惊惶失措地倒退了半步,半晌才回过神来,松松握了一下周雁轻的手。
两人坐下,周雁轻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高磊犹豫了一瞬才接过,随意塞进了自己裤兜里。
周雁轻客气地问他喝什么,高磊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回答:“热的就行。”
“好,我去点单。”
这么热的天穿着针织衫,脸色苍白,要喝热咖啡,但并不像一个病人,更像是……
等待收银员打单的时间,周雁轻悄悄打量着高磊瘦的跟柳条似的背影。从进咖啡店起高磊就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低头、垂眸,不敢与别人视线相触,他觉得高磊魂不守舍的模样更像是受了巨大刺激后的精神焦虑。
喝了半杯热拿铁,高磊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过了一会儿他才主动对周雁轻道:“我对你有点印象。”
周雁轻坐直了身子,虽然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高磊的状态很不对劲,他憋着一肚子话答了一句:“是吗?”
高磊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宋老师从出道到现在,除了营销号造谣的那点假新闻从来没什么黑点,没想到两年前就因为一项助学捐款没有及时到账,网络上就出现了说他‘诈捐’的帖子。”
周雁轻咬紧了牙关,一股无名之火窜向胸口,他忍了忍没有说话。
高磊继续道:“不过也没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后来钱打到你们账户我又打了电话解释,帖子就删了。那时候我刚跟着宋老师不久,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我打了几十个电话,有人抱怨也有人很客气,但只有你问了我,是不是宋老师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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