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梁军经过奇货城离开的时候,特意绕了个大圈,让城墙上的驻军毫无办法,射箭又射不到人,也不敢在驻军比东梁军少且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贸然开城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梁军嚣张离去,留下满地飞尘。
翌日,宋佩瑜在城主府砸了套茶盏,与吕纪和大吵一架后,立刻着人八百里加急给咸阳送信,同天还托骆勇带着东宫令去漠县调兵。
城主府的动静虽然隐秘,却没办法完全瞒过城内的富商。
富商们纷纷猜测,那日被东梁军带走了要紧的东西,向来温和从容的宋佩瑜才会突然比吕纪和还疯。
睿王若是没占到便宜,又怎么能忍得下奇货城的每日问候信,过了好几日都没给出任何反击。
董大人虽然也好奇那日东梁军究竟带走了什么,却不会因此而忘了正事。
在董大人的急切之下,宋佩瑜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跟着发财。
就连重奕,都在某天被董大人堵住,被硬塞了盒金裸子。
宋佩瑜晾了董大人几天后,勉为其难的与对方见了一面。
他正因为东梁军的事心情不好,耐心远不如上次,刻薄起来与吕纪和相比也不遑多让,董大人却始终都笑脸迎人,甚至在被宋佩瑜打了左脸后,还要主动将右脸扬起来,小心翼翼的关心宋佩瑜手疼不疼。
被董大人的诚意打动,宋佩瑜终于松口,流露出愿意与卫皇达成交易的意思。
董大人脸上的笑容还没彻底展开,就听见宋佩瑜管他要五十万两黄金。
董大人险些没当场昏过去。
五十万两黄金
宋佩瑜是疯了吗?
宋佩瑜没疯,他眉目冷淡的望着董大人,“既然是为了卫国社稷稳当,这笔钱自然不会从你或者卫皇的口袋里掏,难打卫国竟然连五十万两黄金都拿不出来?”
董大人狠狠掐着肚子上的软肉回神,脸上再次挂上讨好的笑,“不怕您笑话,就算是国库,也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黄金。但陛下已经答应要将通县的金矿送给您,金矿的价值已经胜过五十万两黄金,您……”
宋佩瑜冷笑,“你们卫国当我是傻子?”
董大人连忙道,“怎么会呢?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给我提个醒,我都能解释。”
“呵”宋佩瑜仍旧不太痛快,却看在董大人态度尚好的份上没继续发难。
他态度坚定的告诉董大人,“别试图拿看不见影子的东西哄骗我,我只要能立刻到手的金子或者等价的宝石。”
董大人只能软语哀求,继续与宋佩瑜商议价格,甚至不惜在地上打滚哭穷。
可惜宋佩瑜一心都钻进了钱眼里,无论董大人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董大人暗含威胁的提起头一次来找宋佩瑜的时候,在宋佩瑜这里见到的五百两黄金。
宋佩瑜闻言立刻翻脸,毫不客气的将茶盏扣到董大人的头上,高声让金宝与银宝将董大人丢出去,态度坚决,不留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董大人非但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在事后让人给宋佩瑜送来的赔礼,仍旧如同之前那般,不放过任何讨好宋佩瑜的机会。
但与此同时,董大人也开始与吕纪和来往密切。
宋佩瑜终于在桃娇和素月面前露了口风,暗示桃娇和素月去与董大人说,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董大人的失礼,八皇子的买命钱也可以适当的下降,但……越多越好。
达到他的预期,桃娇和素月都重重有赏。
宋佩瑜始终没在意过,桃娇、素月与董大人通过嬷嬷交换的那些密信是什么内容。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办事效率非常快。
第二日宋佩瑜刚起床,就听金宝说,董大人正在门外等他。
两人陆续为八皇子的买命钱碰面几次,却始终都没法达成统一。
骆勇拿着东宫令到达漠县后,借着他的身份和宋佩瑜与慕容靖的关系,最短的时间内,从漠县调走了五万大军。
五万大军日夜兼程的赶往奇货城,为了速度,始终没进入过任何县镇。
军粮补给都是骆勇用奇货城的令牌在沿途富商和世家征集,富商和世家可以凭借骆勇签下的单子,去奇货城或者咸阳换取货物和金银。
短短七日,漠县的五万兵马就越过蔚县驻扎到奇货城外。
宋佩瑜正式给梁州睿王送了战书,并在奇货城内发出公告。
因为赵国要与梁州睿王开战,所以奇货城将封城三个月,让奇货城内的商人抓紧时间离开。
如今奇货城还是只许出不许进,随时可能变成既不许出也不许进。
商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仍旧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也更奇怪东梁军到底从车队抢走了多重要的东西,才能让宋佩瑜怒成这样,先斩后奏的从漠县调兵,不顾后果和影响的想要攻打东梁。
但这些商人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小命,立刻开始收拾细软,打算及时跑路。
董大人却不能跑路,他非但不能跑路,还要抓紧时间,在赵国与梁州睿王的战火扩大之前,说服宋佩瑜快点弄死八皇子。
期间董大人与卫皇通过一封信。
卫皇如今只能拿出十万两金子,并已经将十万两金子送到易县,让董大人见机行事。
可惜宋佩瑜却不满十万两黄金,他坚持最少十五万两的黄金,而且要十五万两黄金摆在他面前,他才愿意解决八皇子。
另一边远在梁州的睿王,继奇货城的每日一封信问候和宋佩瑜的战书后,终于收到了更确切的消息,知晓宋佩瑜恼怒之下,以东宫令先斩后奏,从漠县调集了五万兵马。
“毛头小子”睿王摇了摇头,笑道,“你们等着,不出半个月,赵京定会传来训斥的旨意,他恐怕要灰溜溜的回咸阳陪他的太子殿下反省。”
睿王下首的秃头谋士也跟着摇头,“他敢在如此猖狂的用东宫令,回到咸阳后别说是见到赵国太子,能不丢了小命都要宋瑾瑜替他求情。”
“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见到王爷大度不屑与他计较,还以为是王爷怕了他,竟然做出如此自毁根基的蠢事,殊不知因为他的举动,他在咸阳的两个大靠山都要跟着倒霉。”其他谋士不甘心让秃头谋士专美于前,也纷纷出言附和。
睿王听见这些人畅想宋佩瑜被召回咸阳后的惨状,没开心多久便沉默下来,他想起了奇货城内另一个更让他咬牙切齿的人,吕纪和。
想起吕纪和送来的那几封信的内容,睿王就觉得喉咙腥甜。
竖子!来日他定要让吕纪和跪在他脚下求饶。
谋士们发现睿王的心不在焉后,立刻停下对宋佩瑜悲惨未来的畅想,转而开始商量要怎么对付奇货城外的五万大军。
大多数人主和,梁州竭县是不亚于卫国易县的险要之地。
只要他们死守几日,等宋佩瑜遭殃后,那五万来自漠县军队自然要从哪来回哪去。
他们以逸待劳,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也有一部分主战,正是因为知晓宋佩瑜已经蹦跶不了几天,那五万大军也不会在奇货城久留,他们才要迎战。
只有主动迎战,才能在赵国的五万大军想要撤退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以报之前奇货城屡次羞辱睿王之恨。
如此之外,战胜强敌,还能让他们东梁的名声更加响亮。
睿王始终沉默不语,谁说话,他就将目光放在谁的身上。
无论这个人说什么,他都满脸赞同的点头,却不会立刻下决定。
如果有人开始反驳上一个人的话,睿王仍旧会将赞同的目光放到正在说话的人身上。
正当王府议事厅的氛围越来越热烈,持相反意见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差大打出手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来报,梁王突然派兵奇袭,已经连下三镇。
睿王顿时脸色大变。
虽然心中多有不服,但睿王不得不承认,西梁士兵确实比东梁骁勇。
如果不是梁王长年与党项打的不可开交,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占据半个梁州。
在梁王的威胁下,睿王立刻下令,“对竭县增兵一万五,命他们死守竭县大门,绝对不能让赵军踏入梁州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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