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和暴君在一起了(31)
何长安跪在藤椅前,痛定思痛,“老师,你信鬼神吗,我是长安。”
赵太傅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手腕颤抖着撞到桌子上的西洋镜,玻璃镜片瞬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镇定下声音,“你……如何证明?”
何长安说,“师母做的汤真的是憨咸憨咸,我吃完师母的汤喝了一天的水。”
“老师您的私房钱藏在书桌掏空的椅子腿里,被我撞倒了。”
赵太傅轻轻摇头,“这些你都可以从长安那听说来。”
何长安停下来,然后说,“老师您早年腿脚受伤,三十岁始入仕,是如今的太后帮您躲过检查身体残缺这一步,如果不是太后,您当不上状元。”
“老师您善用模仿笔迹,先皇留下的遗诏也是您改的。”
“你……你……竟知道……”赵太傅惊悚后潸然泪下,“你这孩子怎么……怎么回事?”
何长安说“老师,我喝下毒酒后再醒来,就成了这样子。”
赵太傅妻子去得早,当年教导皇子送个伴读时他还没有孩子,他却是把这孩子当做自己孩子养的,后来却传来,他的一个学生杀死了另一个学生。
如今他只当让早逝的学生在地下安心,却阴差阳错救了长安,赵太傅不由得老泪纵横,“你去后第二天,李泽他就打死了周一通那个老不死的,九王爷一党余孽彻底清除,别怕。”
事到如今,何长安早已能冷静对待,安抚好老师,他说,“老师,我违背了您当初说的话,我模仿您的字迹,还把它拿去卖掉了。”
赵太傅对失而复得的学生宝贝的很,“如果不是那么像我的笔迹,陈春可不会拿来问我,你没有做错。”
两人三年未见,有说不尽的话,待到午时,赵太傅叫来管家,“多备一双筷子,长安也一起吃。”
管家持家几十年,自然知道太傅之前有个学生叫长安,闻言眼中闪过惊诧,答道,“是。”
两人用过饭,赵太傅把人拉到书房,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何长安跪下坚定的说,“老师恕学生不能待在京城伴您膝下,学生这个身体有母亲,还有妹妹,学生要为他们尽到儿子和兄长的责任。”
“那你和皇上……”赵太傅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你喜欢的人是谁?”
何长安无奈的笑,“学生那时说喜欢的人就是皇上。”他也没想到多年后会出现这样的乌龙。
“你知道你成了皇后吗?”赵太傅感叹,真不是一个乱字了得。
“学生知道,可那是侯府的何长安,和李泽从小一起长大的何长安,学生是书生何长安。”何长安笑着摇摇头,从被李泽一杯毒酒‘杀死’,到如今问题解开,他只觉一身轻松。
“而且陈春说,学生现在这个身份的老家同在陕西重平县,学生会找机会拜见父母和大哥。”何长安很冷静,说,“李泽他……是皇上,以后与学生不会有任何瓜葛。”
赵太傅张口欲言又止,“你……决定就好,那你可要瞒好了。”
“不用瞒,也不会有人猜到借尸还魂。”何长安心说,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可李泽他因为愧疚直接把你立为皇后,如果被他发现你是长安……”赵太傅觉得有些话难言启齿,“难保他会做出不可控制的事。”
“那时学生已经离开京城了。”何长安安慰太傅,“老师不必担心。”
*
陈春被唤来时,殿内气氛压抑的可怕,四周伺候的太监颤颤巍巍请他进去。
进去前他看一眼守在门口的禁卫军,这人见过几次眼熟但不归他管,似乎是隐藏起来的那部分的头领,叫隐卫。
不归陈春管,但陈春也能大概窥出一二,这些人是监管京城百官的人。
如此想着,陈春进门时,殿内皇上的视线瞬间移过来,在他身上细细看着,像是要一分一毫都看的明明白白,令陈春不寒而栗。
陈春如往常一样恭敬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李泽没有说话,殿内昏黄的灯烛闪烁着,就像陈春此刻忐忑的心。
上次他被皇上如此打量,还是在新皇登基时,那时候皇上和还是小侯爷的皇后出现矛盾,皇上把小侯爷四周的关系清理个遍。
几乎每一个皇后的朋友去找皇后,那个友人当晚的所有消息一定会经陈春的手传给皇上,然后有一天,陈春在皇上处理公务的桌子上,扫到自己的名字。
当天皇上就是如此看他。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何。
李泽冷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陈春,一会让人给你家里传信回去,你今晚宿在宫内。”
陈春摸不着头脑的被领走,他看一眼前后八个名义是‘送他’实则看押的禁卫军,心想,说好的老子是禁卫军头领呢?
算了,虽然他不干禁卫军头领的活,但领着禁卫军头领的工钱呢。
郑时眼睁睁看着陈大人被送走,硬着头皮进去殿内,“皇上,可需要用些膳食?”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郑时正要退走,李泽忽然开口说,“你看前些天遇到的那位何先生如何?”
郑时斟酌着回答,“依奴才拙见,那位先生字迹能让陈大人用他,可见那一手字迹写的是顶顶好,在春华苑住的那几日,性情温和,听御医说,何先生手臂受伤是为维护家人,可见何先生性情可真好,有德有才。”
“惯会糊弄人,”李泽嗤笑一声,这些话都是别人口中所说,没一句是自己的话。
郑时看到皇上脸上的笑,讪讪的笑着说,“奴才没有和何先生接触过。”
李泽起身,用白玉髓镇纸压好手上的纸张,满满三大页均是隐卫呈上来的情报消息,他嗓音低哑:“来人。”
他把隐卫派去保护太傅的那天,也不会想到有今日,让他猝不及防得知这样的消息。
下定决心吩咐下去,两名隐卫的头领领了命令出去。
两队早已备好的禁卫军身披银甲在殿外守候,听到头领的命令,齐齐应了一声往外去,殿内殿外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づ ̄3 ̄)づ╭
第26章
何长安回到家,何母惊喜地发现,“安儿手臂好全了?”
“是啊,”何长安晃晃手臂,“大夫的药特别好,好全了。”事实上胳膊上还有被按压在地上的青紫,但比起手臂抬不起来就无伤大雅了。
何兰正在画花样,自从得过几次店老板娘称赞后,她画的越发用心,也不再计较墨水这一点成本了。
何长安凑过去看,没看懂,他夸赞道,“兰兰的画画的越发干净了。”
何兰捂着嘴笑,“哥你夸人都不会夸,纸张干净是炭笔好了。”
家里母女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和株连九族这样的大罪擦肩而过,何长安感觉平和静心的同时又感觉心惊胆跳,他就算不顾一切,也不该牵连到这两人。
他险些就毁了这份平静。
午夜,何长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心烦气躁出一身热汗。
他坐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夜空中星子闪耀,庭院中花朵开的正盛,窗台上还系着何小妹亲手包的驱蚊荷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躺下。
翌日,何长安不出意外的起晚了,起床时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条。
何兰:哥,乞巧节快到了,我和娘去买些做绣品的物件,没留饭,你睡醒出去吃你喜欢的小馄饨。
乞巧节要到了啊,何长安把纸条放回桌子上,取了散银子,想想后又把一千两的银票带身上。
他最好在出京城前把银票换成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样等回乡花用才不会显眼。
从钱庄出来,何长安远远看到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那人从北衙门出来,牵着马步伐悠闲,走到馄饨摊时停下脚坐下,叫了一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