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237)

　　殷拒霜声线仍然沙哑，“嗯，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殷九弱看了一眼还在跟扶清暗暗斗嘴的谢弱水，低下头思索半晌，“我没有这个权力，你应该去问那个人。”

　　虽然这两人的悲剧造成了自己的悲剧。但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个体，对于母亲和娘亲的感情再复杂，也不想用发泄或是毁坏的方式建立链接。

　　可能她就是一个过分心软的人，看见谢弱水和殷拒霜幸福一点，自己始终空缺的那一部分心脏就会被填补上一点点。

　　虽然只能有一点点，但那个位置的苦涩太多，一点甜就足够填满。

　　殷拒霜心里时而迷茫，时而平静，她隐隐明白在场的三个人都与她关系匪浅。

　　她想，她和那个女人应该认识了很多很多年，曾经有过值得回忆的过去。只是女人欢笑的神情下总是掩藏有哀与恨。

　　“那么，见到了你，我也该走了，”殷九弱起身，十分体贴地回到扶清身边，想要扶着她。

　　“你想恢复记忆吗？”谢弱水听见了殷拒霜与殷九弱的对话，便故意语气凉凉地问殷拒霜。

　　谁曾想当着扶清和殷九弱的面，殷拒霜也一点不知道避嫌。

　　“你希望我恢复的话就恢复，不想的话也很好。”殷拒霜笑容纯净地冲谢弱水笑。

　　谢弱水皱眉，不明白哪里好，“没有记忆，好在哪里？”

　　“我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就很好。”

 

第89章 小九扶清的日常

　　神狱里的诡雾波动异常，殷拒霜说完那句话后，谢弱水整个人都像是被神雷击中一样，脸色从苍白一路到爆红。

　　她想要恶狠狠地瞪向殷拒霜，又苦于那句话里蕴藏的无尽诱•惑而心神荡漾。

　　都怪这个殷拒霜莫名其妙的，还在女儿和独属女儿的狐狸精面前说这种话。

　　谁知道太初这个狐狸精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

　　谢弱水一把将殷拒霜扯到自己身后，忍不住瞟了扶清一眼，看见女人似笑非笑的清妩模样，心里腾地冒起一股火。

　　她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对殷拒霜小声说：“你等着她们走了，我再跟你算账。”

　　“你生气了吗？”殷拒霜抿抿唇，有些不安地看着谢弱水，“是我刚才弄太久吗？还是我想待在你身边，你会不高兴啊？”

　　要是按照谢弱水以前的脾气，早就一句「我很讨厌你」甩在殷拒霜脸上，可是这一刻她莫名地心软。

　　“我没有不高兴，你闭嘴不许说话了。她们会看笑话的。”

　　“哦好，“殷拒霜看了看殷九弱和扶清，虽然觉得谢弱水多虑了，但还是很乖巧地站在后面不说话。

　　将殷拒霜这个「拖后腿」的搞定，谢弱水恢复了妖艳邪肆的状态，冲扶清弯弯唇，“太初，孤听说你最近经常给小神小仙们授课，其中有位沧离仙君的表现尤为突出。”

　　扶清眯了眯眼，握紧殷九弱的手，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这个本座倒是不曾关注过，司狱大人如此关心，难道说那里面有你看上的小仙小神？若有的话，司狱大人也可前来授课。本座听闻司狱大人往日最喜爱收徒了。”

　　被扶清反将了一军，谢弱水看着貌似云淡风轻清绝雅致的女人，面带笑意地转向殷九弱，“九弱，我记得你与太初在凡间有那十几段往事，也不知道那位沧离仙君和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殷九弱完全明白谢弱水在搞什么，她与扶清十指相扣，安抚地朝女人温柔笑了笑，然后才说道：

　　“司狱大人，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

　　“不记得了啊？”谢弱水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个怕老婆的，这么护着扶清这个狐狸精。

　　“嗯，不记得了，太久了，”殷九弱抬眸笑笑，心知肚明谢弱水记仇扶清当年的那些事情，这些年两人时不时就要来上几局。

　　一旁的扶清不由得嗔怪地瞥了一眼殷九弱，这人哪里是不记得，她记得得很。

　　“孤还以为太初神尊以前为了苍生大义下凡历劫时与很多人都有过风流韵事呢，看来是孤误解神尊你太多。这样看来，九弱好像更有女人缘一些？之前那个修罗王女……”

　　扶清轻描淡写地摩挲着殷九弱的指节，淡而又淡地打断谢弱水，“司狱是说岁歌王女吗？本座闻听她姐姐岁音决定不纳后宫，她们两个欢欢喜喜地在一起修炼。”

　　瞥见扶清滴水不漏的样子，谢弱水也没了继续「搅弄风云」的兴致，挽着殷拒霜就要回房进行教育。

　　“二位可以回去了，孤还有要紧事就不多留你们了。”她意味深长地最后打量了一眼扶清，“太初身体不适也不要硬扛，还是要用用药才好。孤之前在书里写明的灵果就很不错。”

　　“多谢司狱大人关心，”扶清端庄优雅地回答，一派皎洁清冷的气度。

　　“不过孤刚刚听说那位沧离仙君今日又来和白鹤忘机学习游神御气，隔垣洞见的法术了。”谢弱水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挑挑眉貌似毫不在意地对扶清笑得邪肆，“谁知道醉翁之意在不在酒？”

　　果不其然，刚走出神狱大门，扶清就发现殷九弱有一点点耍小脾气的模样，小巧的耳•尖有一丝红，目光也飘忽不定。

　　两人很快回到三十六重天外，白鹤忘机一身道袍站在树荫底下，正给好几个围着她的仙神解答斡旋造化的要点。

　　另一边沧离仙君也和好几个新来的小仙站在一起。

　　殷九弱如今修为足够高，不过是无心经过便能听见她们的几句闲话。

　　“所以沧离仙君你和太初神尊很熟啊？”

　　“那神尊下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们一起游览过很多人间胜景吗？”

　　“我之前也不知道哪里听说，月老曾经给你和我们神尊撰写过同甘共苦的姻缘剧本，是不是真的啊？”

　　沧离仙君面露回忆之色，片刻后摆摆手笑而不语，引得旁边的人更加热烈的讨论。

　　殷九弱本来只是挽着扶清往回走，忽然就不由分说地把扶清抱了起来。

　　“怎么了，小心被别人看见，”扶清明知故问，十分愉悦地看着殷九弱这副明明吃醋又不好意思发作的样子。

　　“不会，我走快一点，”殷九弱施了个隐身咒，一低头发现扶清笑容柔柔地看着自己，急忙转移话题，“扶清，你怎么知道岁音和岁歌的情况？”

　　“岁音前几日告诉我的，”扶清回答得十分自然。

　　“你们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她找我问一问你和岁歌的过去，”扶清轻声回答，声音缥缈如烟，“我们就好好地交流了一下你们两个相处的情况。”

　　莫名觉得扶清的话里带着一点点寒气，殷九弱只能搬出自己一直心烦的话题。

　　“姐姐，当初沧澜宗那一世，我还没见到你之前，沈沧离就与你十分熟稔。”

　　扶清一边以手和殷九弱的手交握，十指交错。温暖的感觉从掌心里透了过来，殷九弱像是得到什么勇气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

　　“还有那次墨家的机关展，也不知道你们去逛了多久，聊了什么。”

　　被殷九弱抱得很紧，扶清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想笑，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还在谢弱水面前大言不惭自己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果然记得可清楚。

　　“小九的记性这么好啊？”扶清卷着殷九弱的鬓发，“刚才不是还说你都忘记了吗？”

　　“咳咳，那个机关展我当初抠了好久的藤壶才攒出的门票钱，“殷九弱不开心地转过头。顿时引得扶清心疼不已，“我当初半路就回来了，没去看机关展，你看票都还在我身上。”

　　女人如玉的手心浮显两张飞叶形状的黑色墨玉，正是当年去看机关展得门票。

　　殷九弱心里顿时暖洋洋的，看着女人的眼睛，依然是那种媚惑人心到难以言喻的感觉。

　　担心殷九弱还因为过去的可怕事情而难受，扶清点点她的唇，眸光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