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銮手握铁枪,马匹交错间挺枪先刺下一人,随后仰躺马上,握枪横舞了一个枪花,就把周遭几人扫落马下。身后禁军铁骑跟上,补刀杀了落马的敌军。
她翻身而起,提枪再次杀进重围,交手不到三个回合,又杀散敌军,铁枪如飞舞银蛇,四下挥动狂舞,便又是几人落马。
一名叛军将领心悸欲退,被她察觉,枪杆横挡,推开一众刀光,云骓会意冲出去,萧佑銮挺枪便刺向将领心窝。不料枪头已有些钝了,卡在他胸骨上拔不出来。
周围叛军见状呼喝一声一齐杀来。
杨褚大急,瞪着牛眼鞭子猛甩,马儿痛呼疾奔,眼见来不及驰援王驾,却见包围圈中那女子将枪柄一拉,卡住的死将尸首便被她从马上硬生生拖过来,她从叛将背上拔出一柄长剑挡住袭来刀光,左手反手从腰间抽出短匕,一挥便抹了来人的脖子。
随即短匕入鞘,从来人手上又夺了一把长剑,手持双剑乱舞劈砍,顷刻间便又杀了一队骑兵。
杨褚此时领兵赶上,见主君所向披靡、杀散敌军,却只胸膛起伏、发丝微乱、额上出了些薄汗,锦衣沾上的几道血迹全是敌人的,不由瞠目结舌道:“我滴个亲娘!”
却见淮南王回首漠然望了他一眼,杨褚立马肃目挺胸,对着畏惧退开的叛军暴喝一声:“淮南王王驾在此,谁敢放肆!”
叛军两股战战,面面相觑又退了几步。
那身手卓绝的冰冷美人把手中长剑扔到马下,右手往旁一伸,就见有机灵的将士恭恭敬敬又递了一柄铁枪到她手里。
淮南王目光冷冽,众目睽睽之下挽了一个枪花,不发一言,上身微微后倾,再次掷出铁枪。
只见敌军阵脚骚动,铁枪穿透旗兵身躯,带动他往后拖行几步,撞砸到旗杆上,敌军一面大旗登时咔嚓倒地。
叛军大骇,又闻得这队禁军身后传来轰鸣脚踏,如有地震,地面碎石惊起。远远听得有大军齐声高呼,有如雷鸣声响:“淮南摇光军勤王护驾!恭迎我王!”
城外朝廷大军此时听见声响,也俱都振奋起来,两相夹击,叛军立时就乱了。城外“慈公将军”帅旗一动,叛军就如退潮的江水,奔涌而去。
淮南王于此时下令,左右禁军登时催马上前堵上了城门,城内叛军已是吓破了胆,四散奔逃。
萧佑銮命王旗留下,宋成毅收拢清扫残垣,安抚百姓,杨褚护送王驾与摇光军汇合。
才走过几条街,就见一大片乌云安静袭来,在街巷中汇聚又分开,从民巷瓦舍间清扫包裹而过,间或听见街巷闷声惨呼,便留下几具叛军尸首。
这是淮南勤王的军队。黑甲军向着王驾所在地汇聚而来,轻缓柔和又迅速地将主君纳入云朵中心,杨褚等人都被排挤在外。
萧佑銮被包裹在熟悉的敬慕目光中,她下了马,黑甲里步出一名黄裙女子,她容貌寻常,但一双杏眼讨喜又可爱,唇角不笑自扬,一眼看去便叫人心生亲近。
半夏紧跟在黄裙女子身后,欣喜道:“殿下,秋实找到了!”
萧佑銮先对她点点头,再看向黄裙女子,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你来了。”
她盈盈一礼,“臣冬芜,见过主君。”
“后面的事便交与你了。”
言罢,淮南王手一松,腰间短匕掉落,喷出一口热血,迎面倒下。
作者有话说:
摸索中,试着写了写打斗场面,自己行文看不出好坏,只觉得打架好难写哦,叹气。
第62章
冬芜慌忙上前把人抱在怀里, 内圈的黑甲骚动一刻立时围紧恢复平静,外围的禁军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半夏揪着秋实过来,冬芜摆摆手吩咐道:“杨褚和宋成毅他们没见过我, 我贸然出面只怕他们心有顾虑, 你先去安抚他们,秋实留下。”
“季相软禁在相府, 不许他与外界接触, 请季环小姐进京。”
“叫白芍拟一封天子遗诏,盖传国玺与相印, 大意就说储君南巡,京城这边不太平, 太子年幼,就放在旧都由皇后教养。国赖长君,京城诸般事宜,日后皆由淮南王摄政安排,太子若想临朝, 等长到能亲政的年纪再说。”
“殿下毒发病倒的消息先瞒住,即刻起,摇光军接管皇城, 禁军既已名存实亡,城外朝廷大军就重新整编, 新设一军殿前卫, 入驻原先禁军营地……”
“暗巡回拢, 从今天起, 别说下毒, 我要殿下身边方圆百米, 一只苍蝇的来历也清清白白!”
萧佑銮知道自己在睡梦里沉浮。
沉下去是燥热难耐的火海, 浮起来是骨头都泛冷的严寒。偶尔处在交界处,又是遍身的刺痒疼痛。
只有梦里才有会这般奇怪的体验,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那女孩红着眼,嘴角扬起惊喜的笑意,甜甜唤她“殿下”。
阿狸头上一道乌发与翠羽坠饰缠成一条小发辫垂在肩前,眉眼还是那般甜美明媚,只瘦了一些,见她醒来,既欣喜又担忧地望着她。
萧佑銮怔怔看着少女的绿瞳。
“阿狸……”
“嗯,殿下,”女孩凑近了一些,关切道:“你有没有不舒服,身体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萧佑銮却没有回答,素白的手虚弱抬起,女孩连忙握住,顺着她的力道,由着女人的手背在侧脸摩挲着。
“我又见着你了。”
女孩有些茫然。
“只有今天你是在笑的,”女人眼神温和水润又忧郁,“之前几次你都在哭,求我放你走……”
她好似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啊。
女孩伏下身,更靠近了一些,把女人的手往脸上按了按,低声呢喃道:“殿下,是阿狸,真的阿狸,不是梦,我说过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的。”
她鼓起脸,还想撒娇抱怨一下女人先前的狠心,竟是问都不问她的意见就将她送走,可殿下竟是应了一声抽回手,揽住她的腰就将她抱住。
阿狸贴到她身上的瞬间便软了,身前柔软相贴,鼻子凑在女人颈间,尽是清雅竹香。女孩悄悄收回下意识支在床沿的手,任由自己陷下去,跟女人贴得更近。
胸前怦然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熨帖得人心头都暖暖的。
“殿下……”
“你叫我什么?”
女孩眉眼弯弯,唇角翘起,“萧萧~”
女人把她搂得更紧。
“我这些日子好累,夜里也睡不好,总是会梦到母妃……”女人声音轻轻地抱怨,透着一股少见的柔弱,听得女孩直揪心。
“母妃过世后,宫里一直是皇嫂带着我,可我中的毒,是她亲手捧来的……我其实不怪她……但我好想你……”
女孩鼻子发酸,想抬头瞧瞧她,却被女人按住后脑,把她按在自己颈窝里。她便顺从女人的心意,老老实实在她怀里趴着。
“殿下,我也想你,以后不要把我推开了,就叫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耳边不再有动静,她慌忙爬起来看看,却见女人已经皱着眉睡去了。
心疼地给她把被子盖好,外间帘响,已有人进来了。女孩站起来,轻嘶了一声,手扶在腰间,走路姿势古怪地迎上去。
“嘘,殿下方才醒了一次,刚又睡下了。”
秋实上前看了看淮南王的脸色,开始把脉。
“怎么样?那串狼牙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得赶紧传话给我阿爸,这种成色的狼王牙齿再要就得跟其他部落换了。”
秋实把完脉,把女人的手轻轻放进锦被里盖好。
“毒暂时压住了,但拔毒是个长久的过程,殿下此次不仅肠胃受损,因着昨日上阵杀敌,气血一激,毒更是渗透了周身经脉,幸而底子好,能养回来,不过殿下现在身子垮了,要受几年罪。”
说完她看着女孩别捏的站姿,“我一会儿给你一份药膏,你涂在大腿内侧,近日别骑马了。”
冬芜从进来起便冷眼瞧着女孩的神态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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