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临刚淡下去的笑顿时又变得明显,她假装躲人,用手挡着嘴,悄声和周意说:“亲爱的,以后再想唬人记得不笑就行了,不用做表情,越做越让唬不住人。”
周意眉尖一跳,慢吞吞咽了口唾沫,说:“姐,你刚叫我什么?”
慕青临的表情出现了一秒空白,她刚真是嘴快了。
“没什么……”慕青临拉着周意拐上一座木制小桥,下面有潺潺流水经过。
周意手欠的扯了一片树叶扔下去,追上慕青临说:“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还问?”
“还想再听。”
“没了……”
“姐——”
“小慕……”前方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男声。
周意收其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位头发全白的老爷爷,似乎跟慕青临认识。
慕青临拉着周意走过去,和他闲聊,“您老又被孙女拉出来玩了?”
老人家乐呵呵地应道:“是啊,屋里一分钟都待不住。”
慕青临,“小孩子都这样。”
“你呢?”老人家反过来问:“你住过来也有几年了,好像一直很忙,今天怎么有闲工夫走到南边来?”
慕青临本来想随便糊弄个理由,余光瞥见某颗不安分的小脑袋,嘴角噙了点笑,说:“这不是和您一样,带人出来遛弯。”
周意,“??”三岁小孩儿能和她比?
老人家眼神不好,看不到周意头顶盘旋的怨念,兀自和慕青临闲聊起来。
全是些家常琐碎,周意不喜欢听,恋恋不舍地从慕青临那儿抽出手,跑去了桥边扯树叶。
慕青临手里一空,心里也不大舒坦,时不时就会转过头去找周意,每次都能在她脸上看不到不一样的表情,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喜庆,一会儿又空空落落,跟丢了魂一样,乐得慕青临一度笑到腮帮子发酸。
又一次看过去,桥边空无一人。
慕青临蹙眉,想转身看得更远点,却被老人家突然开启的新话题拦住了脚步,“你们台那个中小学生心理健康的纪录片是不是你做的?做得很好,拍摄内容很现实,问题也找得准,挖得深,对年轻一辈家长有很强的警示作用。”
“谢谢您的肯定,不过这都是团队合作的功劳,单我一人肯定不行。”慕青临说。
“谦虚了。每周几播出啊?”
“周三晚上8点。”
“唉,好。我马上给我那几个老哥说说,他们都等着看呢。”
老人家戴上挂在身前的老花镜,开始摆弄手机。
慕青临一脱身,再次看向桥边。
周意依然是不在,偏巧她们刚下来还都没带手机。
慕青临头疼,准备去附近找找。
走了没几步,一旁的鹅卵石小道忽然跳出来个人,急匆匆得,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让路,不想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人竟然就是她刚丢了的女朋友。
慕青临站定,好笑地问她,“一眼不看,你跑哪儿去了?”
周意回头,脸上笑容意外得明朗,“去给你偷了个好东西。”
慕青临被周意的笑容感染,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好东西?”
周意神神秘秘地冲她眨了下眼睛,说:“抬头……”
“嗯?”慕青临不解地照做,五色浮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呵……
这就是周意千辛万苦偷给她的好东西啊——一颗小朋友才会喜欢的肥皂泡泡,轻盈地飘在空中,成片夕阳在它身上落笔,描绘着光影的变化和五色的光。
“怎么偷来的?”慕青临问,这么脆弱的东西,碰一下就会爆破。
周意抬起手,将它旁边的空气轻轻往上一带,说:“就这样啊。”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推着,就为让她看这一眼。
“辛苦了,不过……”慕青临低缓带笑的嗓音在夕阳里显得柔软,“偷东西犯法,九老师,你有什么想辩解的?”
周意撇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还能辩解什么?心已经凉透了,直接拉走吧。”
“嗯……”慕青临拉起周意的手,同时抬起另外一只,当着她的面儿,将那颗已经撑到极限的泡泡戳破,顶着她震惊的目光,说:“销赃成功,白得一个人。”
周意愣了几秒,后知后觉自己又被慕青临耍了,气得偏头笑了一声,说:“幼不幼稚啊。”
慕青临坦然道:“谈恋爱不幼稚,什么时候幼稚?”
周意,“行行行,你有理,你都对,行了吧。”
“我怎么觉得你这口气有点嫌弃我?”
“你听错了,我明明喜欢你喜欢得抓心挠肺,夜不能寐……”
说到「喜欢」这个已经快变成口头禅的词,周意突然记起个事,她上前一步,站在几乎挨住慕青临的位置,眯着眼睛问她,“老实交代,你跟吕医生介绍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青临眸光闪了一下,轻得像晚风吹过引起的生理震动。
这句话是她年初还在西南的时候和吕荷说的。
那会儿她和周意之间朦胧的窗户纸已经在那个有关「正常恋爱可以谈」的电话里被触动了,周意难过,她心里同样不好受。
上楼之后,吕荷发现她情绪不对,问了一句缘由,她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儿,她也喜欢我。”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表达两情相悦的得意,放在当时已经被吕荷判定为「高危人群」的慕青临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和庆幸。
她其实有点怨。
如今回头再想,只剩下时过境迁的平静。
现在还多了恋爱初期拽都拽不住的幼稚。
慕青临一看到周意就想动想逗,她用手指把周意的脑门往后推了推,故意敷衍她,“字面意思。”
好,周意就按这个理解,“所以,你其实喜欢我,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嗯——”慕青临拖着声吊周意胃口,眼瞧着她急得鼻头都要冒汗了才点点头,给她了一句准信儿,“嗯……”
周意兴奋得想尖叫,奈何周围还有人,她又想要脸,只好将额头抵在慕青临肩窝里硬憋了几秒,然后急不可耐地抬起头问她,“什么时候,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慕青临看到周意憋红得红扑扑一张脸和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悦,想继续逗她的心思顿时就淡了,她将和周意牵在一起的手松开,在她着急想牵回去时,勾住她细软的食指,说:“除夕那晚在佛魔,我跟唐远舟他们笑始终抿着嘴,牙都不露,对你,那么黏糊,拉你手也不好好拉,就勾个手指。这样还不明白?”
周意果断摇头,她一点也不明白,她当时还以为慕青临嗓子里攒了酒劲儿才会那样。
而且,她后来被拒绝了,一步步往出退的时候,也没有被挽留。
不是啊!她被拒绝已经是慕青临去西南之后了!
她那时候,应该过的很难,根本没精力挽留,也不敢喜欢谁的。
周意和慕青临勾在一起的手指轻颤,她用力往回勾了一下,压住翻涌心绪,说:“姐,我笨,还有别的什么吗?你再跟我说说。”
慕青临想了想,视线从周意裸露的脖子里一扫而过,“有……”
她说,“后来在楼梯上,我离你那么近,你就没感觉到我呼吸的温度比平时高?”
高么?
她就记得自己身上热,手摸到慕青临腰跟被火烧了一样,烫得要命。
“没感觉到。”周意如实说。
慕青临垂眼看着周意,她眼里有夕阳的颜色,明亮灼人,被她偏头的动作一挡,阴影里挑起一簇明火。
“现在呢?”慕青临在周意颈边问。
周意感觉到了,像一股细细的热风,缓慢、绵长,藏着情人之间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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