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这一次,没有找错合作对象。
五分钟前。
林灏在某个角落看见了柏月,高高兴兴地举着手里的杯子,朝她的方向而去:“你可让我好找,属猫的么,你怎么总喜欢躲在这种地方?”
柏月站在高台上,望见斜前方玻璃外面的人,分神冲她笑了一下:“习惯。”
见她手中端着酒,虽然已经知道她喜欢这口,但回忆起薄菀的吩咐,柏月还是认真道:“在这里喝酒,不安全。”
林灏笑眯眯地望着她:“在你身边喝也不安全吗?”
柏月舔了舔唇,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目光再次往窗边的方向掠去,却发现原本能看见喻夏的地方,被不知谁蹭到的半边窗帘挡住。
她即刻就准备换个地方。
林灏巴巴地跟着她跑,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柏月既有些担心她,也惦记着自己的任务,索性抬手去牵她,同时往另一个方向移动,柏月跟她跟的有些磕磕绊绊,手里的酒一个没端稳,差点撞到别人的身上,小声地道歉之后,忍不住小跑着跟柏月的步伐。
“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酒液在空气中晃荡,于杯壁上荡出波浪。
好容易站稳,林灏有些口渴,喝了一口自己酒杯里的酒,抬头与柏月抱怨道:“你这腿也太……”
柏月瞳孔骤然缩小!
明明已经换了侦查的方向,但另一边更夸张,一对小情侣借着旁人的掩护,正在窗户附近拥吻,男方瞥见外面的人,抬手就将窗帘拉拢。
隐约间,林灏觑见有道人影朝着喻夏的方向走去。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察觉到不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宴会厅,确认喻夏的安全,然而一道重量朝着她的身上压来,止住了她往前走的步伐。
柏月回头看去,见到失去意识的林灏,玻璃杯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酒液很快将附近的地毯弄湿。
周围的人都急忙避开,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这里,她不想引起关注,一把将林灏抱起来,低声道:
“不好意思,她喝醉了,我先带她离开。”
怀里抱着林灏朝宴会厅门口的方向冲,然而绕到甲板上,迎接她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海风,早该在那里的喻夏不见踪影。
柏月:“!”
她第一时间摸出传呼机,联系这渡轮的巡逻人员,同时联系游轮船舱的人员:“菀小姐说今晚海上有风浪,想去海钓的客人都得暂缓计划。”
“从现在开始,不许一艘小船……”
“滋滋滋。”
传呼机里冒出刺耳的电流声,有人在影响这附近的信号。
柏月警觉地朝着周围看去,见到甲板暗处有几道影子摇晃,她一手抱着林灏,另一手摸向自己的腰侧。
热武器,还是冷兵器?
这些人是本来就在船上,还是后来跑过来的?
自从薄菀上次在老宅办事出了差池之后,后续的安保事情全部都落到洪一的身上,他是老爷子手底下最得力的人,人狠话不多,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放肆?
能在季家的地盘动手,对方肯定有恃无恐,会是谁呢?
没等她想出这里面的端倪,借着海浪拍打船只的声音,一声闷响打进她的肉里,彼时柏月刚找到隐蔽物,那东西只擦过她的腰侧,造成的伤口不大。
直到她看见掉在地上的针头。
手贴上腰间,伤口处既没有疼痛、也没有火辣辣的烧灼感觉,她的思绪开始变得迟钝,手无力地垂下来,喉咙里发出一点动静。
是麻醉?
*
薄菀的心情很糟糕。
从被季清风叫到身边开始,一整天她都被迫按照对方的指令做事,她当然注意到了喻夏就在人群中看着自己。
但不知怎么她有种自己当了人渣的心虚,并不敢跟喻夏对上视线,反而惦记着晚上想个办法,好好跟人解释清楚情况,再做出补偿。
她腹稿打得很好。
可惜却没见到人。
去到自己给对方安排的房间,结果开门的人完全不对,四目相对间,薄菀挂上笑容,“你好,这里……”
几分钟后,等到客人一脸莫名地掏出自己的邀请函,让她看到上面的游轮房间安排之后,她笑着道歉,只是一转过身,面上的笑就凝固下来,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柏月没接。
她心中有个不妙的预感。
走出船舱,她站在甲板上,又给喻夏的手机拨号,却没有打通,薄菀呼吸的频率有些乱,目光左右逡巡,见到大晚上有一艘游艇开出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船舱里跟出来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不似那些喜欢将自己朝年轻时尚打扮的人,他很有老派的那种小资风格,不到三十,打扮的跟四五十一样。
“薄小姐。”
男人笑着朝她走来,正挡在薄菀的去路上,“今晚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薄菀扯开唇角:“不好意思,我有件急事处理,恕不奉陪。”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男人快步跟上她,追逐着她的裙摆,闻见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味,风将前面人的回答捎来:
“家务事,不便外人插手。”
他的步伐停在原地。
顶层豪华舱里。
薄菀站在门口,附近的金色墙壁、红色地毯,无一不奢华,就连这门口站着的门童,都穿的格外精致,他们俩伸手将她拦下:“菀小姐,洪叔已经睡下了。”
她定定地站了会儿,印花的西装外套披在肩头,明明格外明媚的模样,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与这两人对视片刻,她蓦地笑出来,温温柔柔地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我得在这儿等他一宿,直到洪叔明早睡醒,是么?”
他们俩登时无言。
本以为拒绝能将她送走,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套,洪一只是季清风身边的人,身份自然不能跟薄菀比,真让薄菀在这里站一宿,他日后怕是不好交代。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那扇隔音效果很好的门,下一刻就在她面前展开。
洪一披着衣服,严肃的脸上挤出个笑容:“菀小姐这么晚不休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我想让洪叔帮我找几个人,”她直言道:“我邀请来的客人,就在这艘船上走丢了。”
洪一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他皱起眉头,同薄菀神色严肃地保证,“您放心回去,这件事我一定尽快查清楚。”
“尽快是多快?”薄菀抱着手臂问道。
洪一沉默了几秒钟,又道:“这得看具体的情况……”
话到这里,薄菀已经看明白了,指尖无声攥紧,她面上的笑意却不改:“我记得洪叔做事向来周到,曾经外公让您陪着去谈一场生意,对方手脚不干净,结果您将地方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没让飞进去。”
“谁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啊?”
薄菀的视线带着审视的意味,似乎已经明白了这后面默许的人是谁。
洪一喉咙动了动,在她的目光里低下头来,苦笑道:“人到老不中用,办事不利让菀小姐见笑了,我会尽快将人找到,再来向您请罪。”
“不必——”
薄菀面无表情地应道:“我的人,我会自己找,给我派艘船。”
她的话音落下。
却久久没有听见回答。
洪一低着头,有汗从他的脖颈上往下落,然而在他出声之前,走廊尽头的另一间房门打开,季清风就站在门后面,朝这边看来。
“阿菀。”
“这么晚不去睡觉,在这里吵闹什么?传到客人的耳朵里,还以为我们季家没有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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