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经经谈恋爱(79)
宴好不认同:“坐哪都还得靠自觉。”
老班哑然:“那你看得清黑板?”
宴好点点头:“看得清,我的视力很好。”
老班来回走动。
宴好搓搓手,放在嘴边哈口气:“老班,我是真的不想换位子,虽然都是在班上,但会分很多小圈子。”
“我慢热,玩得来的很少,这时候要是搬到不熟悉的圈子里,影响心情,学习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这话说的在理,老班沉吟了会:“那让你跟江暮行一桌呢?”
宴好心里突突跳:“别了。”
老班对他的反应感到诧异:“你跟江暮行不是很熟吗?”
宴好心说,是很熟,熟得就差开门见山了。
“熟是熟,只是不适合做同桌。”
老班疑惑不解:“你俩坐在一起,课业上的辅导不是更方便?”
宴好挠挠被风吹得发凉的脸颊,辅导是方便,可他要是跟江暮行同桌,那就别想好好听课了。
而且也会暴露。
双双暴露,太危险了。
尽管宴好很想跟江暮行做同桌,梦想一般,但高三不能任性。
等到去了大学,总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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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路上全白。
宴好跟江暮行一道去的车棚,人冷车凉,有种万物冰冻的感觉。
夏水跟杨丛都没下来,宴好觉得他俩背着自己约上了。
十有八九是因为他的事。
杨丛是知情人,夏水是个机灵鬼,有所察觉不稀奇。
宴好胡思乱想着。
江暮行链条锁开到一半,蓦地又锁回去:“今天不骑车了,我们走回去。”
宴好呆滞脸:“什么?”
“我说,”江暮行直起身,“一起走回去。”
宴好回过神来,脑子里闪过一点片段,他的嗓子眼有点干涩:“你不是说雪中漫步衣服会湿吗?”
江暮行拿了车筐里的书包走出车棚。
宴好追上去,气喘吁吁:“我发现你挺容易害羞。”
江暮行面不改色:“你想多了。”
“行行行,是我想多了。”
宴好给了他一个“小朋友,你怎么说都对”的眼神。
江暮行的面部微抽。
这天气,大雪飘飞,没几个打伞的,下雪不是下雨。
小情侣有小情侣的浪漫,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洒脱。
宴好把手放口袋里,脚步慢慢悠悠:“车丟学校了,那我们明早也要步走来学校。”
“晚上雪如果不停,明天就会很厚。”
要好兴奋的两眼发光:“明早我要带相机拍照,我俩多拍点合照洗出来。”
“还有上次去海边拍的,都洗了塞相册里,明年去A市带上……”
江暮行过滤了周围的嘈杂喧哗,只听他的唠叨。
出了校门,宴好就脱了校服,连同出入证一起塞书包里,催促江暮行也把校服脱下来,免得湿透。
两人穿着一白一蓝羽绒服,并肩走在路上,干净又青春。
一中走读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多半都会好奇地看一眼。
或许是好奇车呢,怎么没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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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带江暮行绕路走:“问你个事啊,你是不是跟副班长闹不合?”
江暮行没回应。
宴好瞄他:“听说你在课上当着全班的面点她名了。”
江暮行瞥过去:“冷吗?”
宴好无语:“你别岔开话题行不?”
江暮行:“考你一下,雪分湿雪干雪,今天是哪种?”
宴好:“……”这家伙不但岔开话题,还接连岔开,也太明目张胆了。
算了,谁让他长得帅。
宴好伸手接雪花:“干雪。”
江暮行道:“湿的。”
宴好一脸质疑:“不会吧?”
“湿雪,落在身上就化成了水。”
江暮行撩开他潮湿的刘海:“所以我们不能走到白头,只会走着走着就变成落汤鸡。”
宴好傻眼:“那你还说要走回去?”
江暮行淡声道:“你想走。”
宴好怔了怔,幸福不自觉地浮到脸上,下一秒又郁闷起来:“那一起走到白头就没戏了。”
江暮行把他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拉上来,兜住他的脑袋:“不能白头,漫步是可以的。”
宴好还是失落。
“A市是干雪,明年冬天我们……”
江暮行没说完,就被宴好打断:“先别说,让我有个期待。”
宴好舔舔唇,坚定道:“快点回家吧,我要赶快吃完晚饭复习,明年一定要上A大。”
江暮行被少年眼里跳跃的火焰灼到了,喉头攒动着沉默一瞬,就微微弯腰,低着头凑近,把他冻红的鼻尖上那一片雪花抹掉。
目光里尽是温柔。
后面不远,宋然正准备踩着脚踏板上前打招呼,猝不及防地撞见了这一幕,惊得他差点翻车。
江暮行有感应似的皱眉回头,宋然仓皇躲到拐角,背过身罚站一样浑身僵硬。
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慌得不行。
原来老江喜欢的人就是宴好。
不对,互相喜欢。
他们都是男生,怎么就……
宋然摘下花掉的眼镜,好半天才搓了把脸,挺混乱的,搞不懂要怎么消化这个不敢置信的消息。
过了会,宋然架回眼镜从拐角出来,杨丛跟夏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撂下车站在他面前。
俩人一左一右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68章
宋然被杨丛跟夏水逼到了巷子里。
杨丛盯着他,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哥们, 你敢说出去就削了你。”
夏水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削菠萝那样。”
宋然打了个寒颤, 后背不知何时贴到了墙壁,冻的。
杨丛一脚抵在墙上,把宋然控制在自己跟墙之间, 嚣张跋扈地弓着腰警告:“说漏嘴也不行, 必须把嘴巴给我捂紧了。”
夏水抱着胳膊站一边:“做梦都不能说。”
宋然哭笑不得:“睡着了的事我哪知道?”
杨丛“嗤”了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白天别他妈想, 晚上就不会梦到。”
夏水颇为赞同地点头:“是这个理。”
宋然:“……”
雪从丝带一般狭窄的巷子上空飘下来,一片两片地落在三人身上, 融成冰水, 留下越来越多的湿印子。
宋然的眼镜又花了,镜片怎么擦都模糊不清,他索性把眼镜收进口袋里,眯着眼睛看杨丛跟夏水。
“你俩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丛跟夏水没回答。
宋然又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杨丛跟夏水继续不说话。
“不管了吗?”
宋然习惯性地去推眼镜,推了个空,擦着鼻梁往上蹭蹭:“高三这个节骨眼上,同性恋一旦被人发现,绝对会掀起很可怕的舆论,最后散得很惨烈。”
“三中去年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吗?”
“有一方虽然比不上老江那么牛逼, 怎么说也是一国家级金牌, 优秀学生干部, 就因为是同性恋, 直接转学了,对外说是主动转的,真实情况谁知道呢,另一个是他同桌,校霸富二代,家里很有钱,平时是狠角色,结果还不是事发后很快就被家里送出国了。”
“这都过去一年了,三中还议论他们,把他们当异类,偏见挺大的。”
宋然不由得叹一口气:“好好的,怎么就成同性恋了呢?”
杨丛一张脸铁青:“你什么意思?”
夏水拧眉:“同性恋怎么了?”
“没怎么啊。”
宋然被他俩一副老母鸡护崽子,要冲上来用翅膀扇死他的架势整得举起双手:“帅哥美女,都冷静点,我就是感慨感慨,真没其他想法。”
杨丛跟夏水这才恢复同学友爱。
“我说实话,震惊是一定有的,我相信你们也有,就觉得匪夷所思,不太能相信,但也能清楚这就是事实,老江给宴好抹雪花那样子,完美表达了什么叫喜欢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真的不能再真了。”
宋然斯斯文文的脸上写满了复杂之色:“恶心歧视之类是不存在的,我跟老江有好几年的交情,宴好我又挺喜欢……”
杨丛一把揪住宋然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点:“你说什么?”
夏水微微一笑:“想好了再说。”
宋然忙解释:“我指的是朋友的喜欢,普通朋友!”
杨丛松开他的领子。
夏水给他一个棒棒糖。
“……”
宋然擦脑门的冷汗,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吗?一不留神就要被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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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大了,风也大了,夏水瑟缩着撑开小红伞:“这事儿就我们三知道,要守死了,发个誓吧,谁说出去,谁谈一次就被绿一次,一直绿到老。”
宋然剥棒棒糖纸的动作一顿,抽抽嘴道:“不用了吧?”
杨丛搭上他的肩膀,力道加重:“朋友?”
“我发我发。”
宋然跟夏水杨丛击掌宣誓,一个个的手都冻得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