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成人(41)
“趁莫一鸣还没醒，季董，我们外面聊聊？”
面向这个气场强大，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人格魅力的男人，季牧原站起身不让自己显得有所怯懦。
“可以，我也想向久经沙场的沈总取取经。”
“客气。”
脚尖一转沈岚风率先走出病房，季牧原回头望了眼莫一鸣也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两个身材极为高挑，相貌各有千秋的男人在病房走廊穿行，立刻引来众多人的视线。从外貌看他们真像屏幕上的男星，可气质又比那些男星沉稳许多。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沈岚风，霸道总裁的范儿让一些年轻的护士私下炸开了锅。仔细看后面的季牧原，虽然气场弱了些，可气场上更平易近人，也让不少人小鹿乱撞。这是什么好日子，一天能遇到两个这样的极品帅哥！
对旁人的目光见怪不怪，沈岚风不为所动直径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口那儿，季牧原也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沈岚风也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
“你们在交往，对吗？”
他果然知道，季牧原不免对沈岚风心生警惕。他们交往的事情目前还未公开，他不明白沈岚风怎么会知道？联系到沈岚风是莫一鸣的上级，又听莫一鸣说他是被一个要求严格的领导一手调教成长的，看来他口中那个严格的领导就是沈岚风。
“是的，我们确实在交往，沈总怎么会知道？”还以为沈岚风会和他谈一些场面上的话，谁知道一上来就直切要害。
“我猜的。”
“？？”季牧原显然不太相信。
轻叱一声，沈岚风看着季牧原质疑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莫一鸣没告诉你，我在追求他。”
“……！”这句话绝对是对男人的宣战，季牧原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他感受到的敌意是为什么了什么，他为此感到愤怒，但是他必须压抑住。张开身上的刺，季牧原不甘示弱地回击。
“哦，然后呢？沈总想对我说什么？”
瞧着自己的对手，沈岚风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幼稚。一个30多岁的人了干嘛要去欺负小自己五六岁的后辈？在内心稍微唾弃下自己，沈岚风单手插进裤兜，望着窗外的绿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他的选择值不值得。”
“我自认为能够给他一个非常好的未来，但是他拒绝了。当然，我还没放弃，毕竟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连他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吧？”
沈岚风的一番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季牧原一时间完全无法消化。凭什么他要被一个自己从未认识的人这么评价？为什么莫一鸣从未告诉过他他有一个这么强劲的对手存在？毫不知情的季牧原瞬间落了下风，他打得溃不成军。
“……就算是这样，我们的事也轮不到沈总来评价。”无论是心智还是阅历，季牧原目前在沈岚风面前完败，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问题。
“是吗？我不想评价什么，只是想告诉季董，若是我早点出手的话，你完全没有机会。青春那点回忆又能让你们的关系延续多久呢?我拭目以待。”
咬紧牙根，季牧原垂在裤缝边上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要主动把自己的拳头对准谁的脸。双眸锋利地瞪着沈岚风，季牧原一字一顿的反驳他：
“我承认沈总您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但是我绝对不认同你说的那句我毫无机会。你当初没有早点出手不就是因为对你来说有比莫一鸣更重要的事情吗？莫一鸣会拒绝你的原因我完全理解，因为他很聪明，他知道你所谓的真心有多少。”
“我知道我不如沈总你各方面优秀，但我绝对比你更爱莫一鸣。”
有些意外的扬眉，沈岚风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隐含了一丝自嘲在里面。他居然从积木神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当年的影子，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发现。
“季董好气魄，这番话也许对旁人说比对我说效果更佳。生活不是只靠着爱就能延续下去的，大概不久后你就能明白我说的话。”
“等莫一鸣醒了我再过来，到时候再见了。”
说完沈岚风看了看时间，冲他挥挥手也就离开医院。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这样年轻炽烈的感情他也是有过的，到头来呢？所有的美好都被毁得面目全非。
第九十二章
听季牧原这么说，莫一鸣立刻有些心虚。他也知道沈岚风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万一要是他和季牧原说点什么事，岂不是完蛋？他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季牧原说有人再追求他这回事。
“…那，你觉得我们领导怎么样？”话已出口莫一鸣就后悔了，他怎么会这么蠢问季牧原这种问题、真的是愚蠢至极。看到季牧原有些诧异的表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回答。
被和自己正在交往的人问对情敌的看法，季牧原知道莫一鸣是无心的，却还是觉得有些苦。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性格上面的缺陷，遇到沈岚风无疑是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季牧原尽量客观公正的回答莫一鸣这个问题。
“沈总，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他…很有人格魅力。”季牧原半垂眼眸盯着床沿看，心中那点挫败感又跑了出来，侵蚀他的神经。
莫一鸣掩饰地干笑两声，多看了几眼季牧原的脸，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呵呵，是啊，沈总确实厉害，公司里面很多比他年长的前辈都服他……”
季牧原却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双手扣紧，抬眼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莫一鸣，又把心中那呼之欲出的话语给强压下去。扯了扯嘴角，季牧原帮莫一鸣把身上的被子给掖好，转移了话题。
“想吃些什么水果？我到楼下给你买。”
看出他表情上的不自然，莫一鸣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呃，我想吃火龙果……”
“好，你等我一下。”起身摸了摸莫一鸣的头，季牧原拿着手机出去了。他得一个人待一会儿，不然他控制不住自己说些会伤害莫一鸣的话。他想好好珍惜莫一鸣，不想惹他失望伤心。
下午的时候，沈毅给莫一鸣把送电脑来了，还帮他把留在药厂的东西一起收拾了一番。和沈毅一起过来的还有沈岚风，原本躺在床上看视频的莫一鸣一看见自己的领导立马坐了起来，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
“沈总，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那种冷血无情的领导么？”
“呵呵，您不是……”悄悄瞟一眼旁边的季牧原，莫一鸣笑得有些尴尬。他总觉得季牧原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又完全不表明，这种状况下他真后悔没有早点和季牧原说清楚情况。
注意到莫一鸣有些为难的表情，季牧原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之色。冲两人点点头，他礼貌退场：“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会儿。”
当他和沈岚风擦肩而过的时候，季牧原又和沈岚风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暗藏深意。
季牧原出去了之后，沈毅才把电脑交给莫一鸣，顺便让他和自己做一个交接工作。莫一鸣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不愿做这种顾头不顾尾的事情。
“我这两天就能出院，剩下的工作还是我来做吧。”
和莫一鸣共事几年，他沈毅多少也知道莫一鸣的性格有些拧。他立刻觉得有些难做，转向沈岚风由他做定夺。
沈岚风站在莫一鸣的病床前，看到他这个样子他有些于心不忍。做审计这行每到忙季连续两三个月都没能休息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些年他对莫一鸣确实有些揠苗助长了。
“莫一鸣，你听话，剩下的工作交给沈毅帮你，从今天起你就好好养病。”
“可是，沈总……”
露出一个难得温和的笑脸，沈岚风轻轻叹了口气。
“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给你放带薪放半年假好好养病，顺便，”顿了顿，沈岚风看了眼病房门口的方向，才继续说道：“和你那个高中同学好好谈个恋爱。”
“沈总？！！”莫一鸣惊讶得就差从床上蹦起来。
而在病房外候着的季牧原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话，惊讶地转头望着门的方向。只是年长了几岁而已，成熟度却完全不一样。在沈岚风面前，他们全都是一群小屁孩，真让人挫败。
第九十三章
纵使莫一鸣万分不愿意把工作交接给沈毅，但是迫于沈岚风的命令还是打开电脑把自己的文件整理打包给沈毅发了过去。一直到沈岚风他们走了以后他还处在非常懵逼的状态。
在门外的季牧原看到两人走出来，微微颔首告别。
这次沈岚风再和季牧原擦肩而过时，沈岚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季牧原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谢谢。
回到病房内，季牧原坐在病床旁望着莫一鸣，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腹中的所有话语被沈岚风那句话搅拌成了另外一种滋味，他现在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对莫一鸣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
手心的温度传到莫一鸣那里，莫一鸣也悄悄回握他，轻声问他：
“之前，沈总对你说了什么吧？”
点点头，季牧原没有否认。
“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是我已经拒绝掉了…”
“没事，我知道的。”
挪开视线，季牧原盯着他放在床头刚买的一些水果，慢慢地把想了一天的事情说给莫一鸣听。
“莫一鸣，其实我很怕，如果那一天我不去见你，是不是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莫一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他也从没见过季牧原会露出这么不安的神情。越是了解真实的季牧原，他就更喜欢他一些。这个人不只是会完美的微笑，他也会苦恼悲伤，甚至不安，他也需要人安慰和依靠。
鼓了鼓自己的一边脸，莫一鸣为了使氛围轻松一些，用半开玩笑半埋怨的语气回道：“对啊，要是那天你不来见我，我真的打算放弃你了。”
握紧莫一鸣的手，季牧原轻抿着唇，头微低，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怂，若是以前他也会怕自己露出软弱的一面会不会让人失望，但现在对方是莫一鸣，是一个相信他会给他回应的人。
复而抬起头，季牧原这次正视莫一鸣的脸，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像沈岚风那样成熟果决，能够令人完全信任依靠，但我会……”
莫一鸣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双膝跪在床沿双手抚上季牧原的脸，强行打断他妄自菲薄的发言。
“季牧原，你为什么要像沈岚风？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啦。”
莫一鸣穿着一身条纹状的病号服，脸色也还苍白着，但是他的眼神却那么有力，说出来的话也声声撞进季牧原的耳膜，激活他快要熄灭的脉搏。
“我喜欢你会顾虑他人的那面，也喜欢你温柔阳光的那面。纵然别人告诉我沈总有多么好，多适合我，但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应该对自己更多自信，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