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是(24)

　　听得头疼，太阳穴突突跳。
　　方才尹灼问他时眼里分明闪着期待和希翼，出口每个字在颤——艾哲，你还记得我吗？
　　艾哲的心情一言难尽……这个**，过了这么久，还眼巴巴地盼着他想起来。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后面那道伤口缝了十一针，针针贴着骨头，疼得要死。
　　对方继续添油加醋：“那天你转过来的时候我就懵住了，那颜值，惊为天人——”
　　艾哲表示痛苦：“……你别说了。”
　　“那我不说了。”尹灼闭嘴前不忘首尾呼应：“你想起来了吗？要不你再揍一遍试试手感看能想起来不。”
　　少了O的身份加成，艾哲不给面子，直接翻了个白眼，咬牙冷酷甩他四个字：“想。起。个。屁。”
　　怎么可能记得。
　　以前楚冷时不时跟他念叨alpha没一个好东西，回回把他爹艾浮揪出来当典型。
　　被指名作风不正的艾浮放下报纸，说：“行，这样，我为了你不要秘书了吧？”
　　楚冷一头雾水：“？？？？你有病？”
　　艾浮施施然地笑：“给你点安全感啊，你不是总说我沾花惹草不干人事吗，小说里说秘书喜欢和总裁在一起，我不想让他们有非分之想。”
　　“……滚。”
　　这两人，先婚后爱，霸道总裁x知名设计师，先上车后补票，强强有，带球跑有，标准强攻强受的文案，俩A臭味相投到一块去了，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关键是艾哲小时候当了真，后来长大明事理了知道性别歧视不可取，但被楚冷念叨那么多年也记住了，在心里留了个印，连带之后他不怎么给A好脸。
　　初三那年发生那事一直让他膈应无比，像把曾经那些隐形的偏见钉了个实锤，锤死alpha没一个好人。
　　他当时在气头上，又受了伤，整个后背将近五厘米的口子，不长但比较深，动一动便撕裂的疼。只要是带了味的alpha，他都懒得正眼打量，更别说管他什么特殊情况，一腔怒火地只想锤人。
　　再说对方戴了口罩，露在口罩外的眉眼早变得模糊，尹灼比三年前起码高出半头，过了变声期，身材结实了不止一点，和印象里仗着强大信息素拽得二五百万的人大相径庭。
　　这么一段黑历史般的片段，被尹灼当成宝似的拿出来讲，什么修饰词都敢往上怼，甚至自带了心理旁白，艾哲不太懂对方什么动机。
　　他思忖了下：“你是秋后算账来的？”
　　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然太奇怪了，无法解释一个人被误会了又被揍了，还要装O过来和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起生活学习。而且据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尹灼除了刚开始作得明显一些以外，貌似还挺乐在其中的？
　　他一本正经地问：“要打回来吗？”
　　尹灼一口气没喘上来：“什么鬼，当然不是！想哪儿去了……”
　　时隔三年，解释总比想象中要难：“其实我那天刚分化，初次易感期，O的味儿闻了特别难受，我怕我去……”
　　尹灼说了一半就消声了。
　　说了没用，过去的早过去了，再计较求谅解有点可笑。
　　明示暗示这么多都没个卵用，尹灼只好靠过去，抬手摁住少年的脖颈，牢牢扶住但没有用力，深呼了口气缓解紧张：
　　“我喜欢你。”
　　没有人在意和上一句偏了十万八千个弯。
　　到底是少年人，没有告白的经验，喜欢两个字说出来，即使脸皮如牛皮的人都感觉有点烧脸。但当话说出口，过去藏在深处的情绪便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浓缩进眼里，把这热烈展露无疑。
　　最重要的说完以后，后面顺畅了很多，尹灼轻轻翘着嘴角，自言自语般低喃：“我喜欢你，真喜欢你，三年前就觉得你帅爆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这话不假，尹灼脑回路总是很奇怪，搞不懂他人眼里喜欢的标准是什么。
　　“可就是喜欢你，喜欢到之后每次想到骗你就堵得慌。”
　　林费在大学有了女朋友后，他们兴奋地问了好多毫无营养的八卦，其中最经典不过于：“哎跟我们说说，你都喜欢你对象什么啊？”
　　“你说钟浴？”林费想了想自己扎着长马尾，干练利落的omega：
　　“她解剖手法很帅。”
　　“……”
　　尹灼的指腹摩挲着他脖颈跳动的血管，**渗入血液里。这不是一个拥抱，但显然两人都明显它的意义：“大林跟我说，能把手段上升到欺骗说明我还不够喜欢你。”
　　“我真不懂。”
　　“如果你问，我认，我坦白。如果你不问，我就一直瞒着，甚至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这样，不算喜欢吗。”
　　声线绵绸，让艾哲散焦的眼神一瞬聚拢，冷不丁惊觉到痒：“先放开我。”
　　说完却没有躲。
　　尹灼开始没皮没脸，何况已经暴露alpha的身份，力气用起来肆无忌惮，树袋熊似的锢住他：“不行，松手你跑了不听我说了怎么办？”
　　艾哲没辙，反正也不是那么想让他放手。
　　“白晟跟我说隔壁重青有个暴躁老哥，讨厌A讨厌得飞起，连续劝退三个alpha转到附中了。我就猜会不会你，那天晚上，我逃学去了重青，躲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放学。”
　　艾哲重点很奇怪：“你逃学？”
　　“……别打岔。我不知道你住校，结果等到七点多走读生走净了也没看到你，只好回去了。第二天又去了一次。”
　　“可能老天爷眷顾我，我刚下车，就看到你跟许言清一起走出来，和我隔着一条街，那天阴天，我却感觉你浑身都在发光，晃得眼睛疼。”
　　“我向路过的学生打听你，才知道你是重青的学生会长。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冷酷无情，一样的讨厌alpha，我当时就想——找到你了。”
　　尹灼分化当天闹乌龙被揍的事，他那几个竹马都知道，时不时拿出来笑他，嘲他怂逼，被人误会不知道反驳，捂着淤肿的侧脸，**兮兮地目送人家走远，还回来到处说。
　　季倾问他怎么不解释清楚——
　　‘怕不是看人家太酷，帅傻了吧。’白晟嘲笑他。
　　“其实没再遇到你之前，我问过自己无数遍，怎么不拉住你说个明白，可能就像他们说的，真被你帅傻了吧。”
　　“我来七中，开始只是想确认那人是不是你，如果确定了就跟你讲清楚，我不是不救她。但看到你的时候，我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艾哲想起他们初次见面，对方横在房间中央，四目相接之际，笑着说：‘同学我发现你真挺酷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原来从那时就开始。
　　“怕你误会，有件事我也一直想告诉你。除了我的第二性别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既作精，又少女心，日常**地想要你。”
　　话说着说着变了味，艾哲措不及地错开眼，尹灼顺脖颈往上，触到头顶揉了把对方略扎手的短发，宠溺又笃定地：
　　“想吻你，和你做/爱，把你变成我的。”
　　尹灼刚结束了短暂又漫长的两个月的戏，和三年多的暗恋，身心都是放松的。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眼底含着光，抿上唇轻松愉悦地笑。
　　简直是在艾哲爆炸的边缘试探。
　　tbc.


第36章 ……能不能聊了
　　“哲哥！小尹尹！你们在里面吗？”
　　门板咣咣震了两下，快爆炸的艾哲吓得熄火颤了颤，尹灼脸上没太大反应，肩却悄悄泄下去，几秒后收回按在他头顶的手。
　　“等会再说，”尹灼说着走到门边，拉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来了来了，嚷嚷什么，不在寝室还能在哪，别再想让我们出去做苦力啊，这一天卖笑卖得累死了。”
　　和往常无异，连对着他肆意释放的信息素都收得好好的。
　　艾哲撇了撇嘴，退后一步落回椅子上，出声道：“又怎么了？”
　　这是尹灼搬进来后许言清第一次来他们寝室，好奇地往里探头探脑，挤过去的瞬间粉粉的角落在眼前晃了下，又马上被堵得严严实实：“别瞎看，有话快说。”
　　“奉老马之命，让咱们搬一下放假回来小考的卷子和复习提纲。”
　　“能不能行啊？”尹灼表情垮了一半，无法理解这种操作：“你们重青怎么回事，校庆还不让人开开心心过完。”
　　许言清笑着说：“你可以写封控诉信投到意见箱里，我们一定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你。”
　　艾哲听见了嘴角抽搐了下——让他写信，没准真的好使……
　　他穿好外套，蹬上鞋推了推堵在门口闲聊的人，尹灼很自然地回去拿了寝室钥匙，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都出来了，许言清挺奇怪：“小尹尹就不用来了吧，才三十几个人的份我和哲哥差不多够了。”
　　“我得去啊，你问问哲哥让不让我去。”他歪着身子，巴巴眨眼露出讨好的姿态：“哥你说我能来吗？”
　　“差不多得了。”对方打断他。
　　尹灼不依不饶：“你得说啊，你要我吗。”
　　对方不耐烦地：“随便吧。”
　　尹灼锁好门把钥匙递过去，得意地冲许言清扬起下巴：“你看。”
　　许言清纳闷，关我什么事？冲我得瑟啥呢。
　　重青在校园两侧种了樱花树，四月正是落花的季节，花瓣飘飘洒洒，吹散了艾哲衬衫粘着的信息素。尹灼离得近，感知到自己的临时标记在慢慢流失，有点嫌弃起beta不能被标记的体质，越凑越近，隐隐放出信息素骚扰对方。
　　好在许言清和艾哲都是B，这点气味谁也察觉不到，但许言清走在前面，频频用余光扫后面的两人，隐约察觉了哪里不对。
　　可能号称牛皮糖的那个人太安分了，也好像是往常冷冷的另一个今天暴躁得厉害，比如现在——
　　“干嘛靠过来。”
　　那个大个儿下楼便习惯性地往冷酷男孩身上靠，艾哲警惕地盯着两人塞不下半个拳头的间距，身体由内而外地抗拒。
　　O需要安全感还勉强可以理解，摊牌了的大A黏着他算怎么回事……
　　尹灼义正言辞：“旁边都是人，就你这空啊。”
　　傍晚周年庆接近尾声，室外的大布景被撤得七七八八，光秃秃地只剩木架子。清理着各种残屑的人们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三人并肩走确实有点挤。
　　艾哲噎住：“那别靠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