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金主的巴别塔(7)
他戴了个口罩,躲在网吧角落,神情肃穆地网购起传说中的春药。
他再三同店主确认过药品没副作用,又搜索到一堆好评,这才放心大胆地付了款。
九月底,许停烛租约到期,闻讯后金主让他搬来住两天,节后租好新房子再搬走,许停烛意识到机会来了。
可住在一块儿不代表会擦出火花,许停烛刻意制造机会,可惜两间房隔得挺远,金主又早出晚归,许停烛根本碰不着他几面。
国庆节第二天,许停烛拽住即将出门应酬的金主,可怜巴巴地说,先生,今晚一块儿吃顿饭吧。
说这话时,许停烛栗发软踏踏的,连头顶的小漩涡都透露着乖巧,他紧张地绞着对方衣摆,生怕弄巧成拙。
充满探究的视线扫过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池赭应下来的声音却很温柔,他拍了拍许停烛手背,说,我该出门了。
先生走后,许停烛瘫沙发上,边揉手背边傻乎乎地笑。
白净皮肤很快便被揉红了,他又搓了搓发烫耳朵,这才猛地跳起来,去超市买食材。
结账前他左顾右盼,飞速夺下套套,卖药的老板有送润滑剂,他将两样东西一块搁进主卧抽屉里,春药装在睡衣衣兜。
一切准备就绪,他依照先生口味将菜炒好,再把顺路买的下酒菜乘进碗中,开了瓶红酒醒着。
先生一贯寡言,可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平日里许停烛害怕冷场,总爱叽叽喳喳找话题,这晚因为紧张也就只能埋头苦吃。
“有心事?”吃饱饭,许停烛替两人倒好酒,池赭摇着酒杯不经意问道。
许停烛摇头,煞有其事地拍拍肚子,腼腆笑着:“没,方才是饿着了。”
先生似乎信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把肉全夹到许停烛那半边搁着。
许停烛没多久便微醺起来,他寻了个借口离开,去阳台推开窗户,他混杂着星空和微风仰头吞下药片。
脸上滚烫好不容易散掉,许停烛关窗,进洗手间紧张地摸了半天脸,确定没长出奇怪红点,方才松了口气。
据说药效发作需要半小时,他掐着时间,一杯接一杯地敬先生。
池赭起先还阻止一二,可许停烛喝多了便开始撒娇,各种软磨硬泡,池赭也就放弃抵抗,哭笑不得地由着他灌。
不知是许停烛不胜酒力还是药物起了作用,到后来他摇头晃脑,总觉得有星星在绕。
勉强撑到先生去接电话,许停烛拍了拍左脸颊,将磨碎的药粉抖进对面红酒杯。
先生回来后,许停烛双颊嫣红、眸子水光潋滟又敬一杯,先生揉揉太阳穴,劝他别喝了。
许停烛疯狂摇头,用很有问题的语气炸呼呼说:“没关系的!”
池赭放弃同醉酒之人理论,他薄唇含住杯沿,红色液体滑过杯壁,许停烛紧张得眼也不眨,当红酒滑至杯口,他注意到先生眉头皱了皱。
许停烛刹那间心惊肉跳,冷汗“唰”地浸透衣物,差点碰倒酒杯。
还好是他想多了。
先生只怔愣半秒钟,接下来,池赭便姿势优雅地仰头咽下红酒,许停烛凝视滚动的性感喉结,心脏突地落回原位。
先生细长手指捏住杯柄,红酒杯底磕上餐桌,许停烛总觉得先生在望他,埋头时无措又增加些许。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旖旎而顺理成章。
回忆连着梦境一道浑浑噩噩,似乎是许停烛先嚷嚷热,池赭问他怎么了,试图将他扶进客房躺下,谁知许停烛再煎熬也不忘初衷,硬生生把对方拽进主卧。
他红唇小声念叨,三下五除二扒掉衣服,从卧室门口脱到床上,最后一脚把内裤踢下床。
池赭全程注视着,眼神愈发晦涩不明,后来他收了力,任由许停烛急哄哄地将他推倒。
许停烛两腿环上腰肢,甜软求道:“先生,上我。”
池赭两肘撑在后面,额角青筋凸起,寒声让他冷静些,结果许停烛神情迷乱胆大得很,自顾自骑在先生身上磨起来,没多时,池赭家居服彻底不能看了。
弦断的瞬间,池赭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人类褪去矜持的假面,本质上都是纵情声色的野兽。
抽屉里的东西根本来不及取出,也派不上用场,药效和先生的肉体就足以令许停烛变得软绵绵又湿哒哒。
肌肤被滚烫手掌弹拨,许停烛溢出阵阵小猫叫声,好不容易磨到最后一步,池赭却不动了。
许停烛浑身燥热,巨大空虚急需被救赎,他两手紧缠先生肩膀,宛如无助的菟丝子,脱口而出道:“先生,我,我喜欢您。”
很快,面沉如水的池赭便将勾扯下最后一层布料。
梦境中的许停烛拼命求欢,幸好池赭也意乱情迷,并未嘲笑他的不知廉耻。
池赭情绪纷飞,鹰隼目光仿佛要穿透许停烛灵魂,他撂下句“你自找的”,强硬没入毫无保留的身体。
许停烛原以为那是一晌贪欢,可当灭顶快感席卷全身,内部几近痉挛时,他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
躯体反应是爱情最好的佐证。
·
许停烛悠悠转醒。
池赭倚在床头,正翻转手掌把玩四肢着地的青龙,许停烛眼神涣散,不禁想起昨夜四脚朝天的自己,脸“唰”地红透了。
“醒了?”将青龙搁上床头柜,池赭把许停烛裸露肩头掖进被子,“继续睡还是吃饭?”
“吃。”许停烛声音有些哑,他下半张脸蒙被子里,清了清嗓子,“你多久回家?”
“我还没走呢,就开始想了?”被许停烛眨巴眼的小模样闹得心痒痒,池赭虚掩那双眸子,恍神回答。
“……我是指你父母家。”浑身散架的许停烛无视金主的撩拨,嘀咕道。
池赭笑了,他拍拍许停烛脸蛋,解释说:“我爸打着我生日的旗号,请来一堆退休老头,跟我关系不大。不需要太早去。”
“伯父会不高兴吧?”许停烛蹭了蹭光滑掌心,小声问。
他通过平日里池赭的只言片语,判断出俩父子关系比较僵。
“管他的。他就是准备撂摊子不干了,又掌控欲太强不大放心,就整天找我茬。”池赭耸耸肩说,“还不如晚点去,他好眼不见心不烦。”
许停烛自小便渴求父爱,不理解先生和父亲明明血浓于水,怎么还整天搞得跟宫斗一样。
“早些去吧,别踩点。”许停烛停顿三秒,状似无意地又问,“晚上是不是不回家?”
池赭逗他:“哪个家?”
许停烛有些羞恼,他提高嗓音,指指先生,又指指自己,说:“你,我,我们的家!”
“那你还问。”见小朋友急了,池赭弹了个温柔的脑瓜崩儿,哄他,“我父母那有两个人,这里就你一个,肯定得回来。”
许停烛捂住额头,松了口气。
“而且……我得回来喂你。”趁对方没注意,池赭眼底闪过狡黠,“昨夜没吃饱吧?早上还缠着我不停地要。”
第九章 “快去吧先生,早些回来。”
许停烛羞愤难当,死不承认自己说过浪荡梦话,池赭点到即止,并不准备将小朋友逼急。
他眼捎揶揄,毫无诚意地说“我记错了”,便将许停烛从被子里拎出来,一件件穿戴整齐,假装没瞅见对方薄红的皮肤。
下午四点过,池赭守着许停烛喝花生浆稀饭,大半天没进食,身子骨软了嗓子哑了,许停烛狼吞虎咽两碗才缓过劲。
他嘴角沾染上白浆,衬得殷红唇瓣愈发漂亮,池赭想入非非,阻止他用舌尖舔,扯了张纸巾替他细细擦掉。
许停烛抗议说想吃红椒土豆丝,可池赭认为自己昨夜做狠了,怕他待会儿去洗手间造窝,便独裁地将配菜换成泡豇豆。
好不容易等到小朋友摸着肚皮,连连摆手说不要了,池赭这才抛弃饲养员身份,在许停烛催促下不情不愿起身。
临走前,他叮嘱道:“今晚不确定几点回来,你困了便睡,不许窝沙发上等我。毕竟昨晚……”
许停烛一听他提昨夜就臊得慌。
饿极了的野兽毫无自制力可言,许停烛便是那任人捏扁搓圆的小羊羔,一开始还能跟随节奏尽情扭臀,等后来受不住了,便哭丧着脸抓床柱耍赖。
若换成以往,池赭或许还会照料他一二,偏偏昨晚做到酣畅淋漓时,许停烛要死不死瞎撩了句“先生,如果你想的话,用绳子捆住我,也不是不行”……
池赭蓦地双目红透,低头骂了句什么,接下来,许停烛便为精虫上脑的话付出了巨大代价。
所以装可怜的抽抽搭搭也不管用了,他五指死扣床柱,池赭直接卡他脚腕,将他轻巧拽了回去,继续做。
许停烛浮浮沉沉,天花板吊灯晕眩成十余盏,他一度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张吱呀乱响的床上。
上午他醒过一回,偏头撞见池赭掏出锁链,无师自通地将青龙捆成龟甲缚,吓得当即又昏睡过去。
思绪绕不可描述场景飞了一圈,许停烛忽觉离愁别绪淡了许多,白天的青龙或许便是自己今夜的下场,先生还是晚点回家吧。
“我才不等呢,卧室空调凉快多了。”许停烛嘟哝着,轻推池赭后背,末了忍不住添道,“快去吧先生,早些回来。”
池父让他早些回家,实际上池赭根本赶不及回去,只得直接前往定位的酒店。
池赭提前十分钟到达宴会厅,隔着玻璃门,他嗅到了熟悉的酒味和虚伪气息。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大腹便便的中老年夸张而不真诚地哈哈大笑,池赭适才从柔软简单的许停烛枕边爬起,忽地回归官场便有些生理性不适。
他隐藏门边,同崔助理发了条短信,嘱咐他买点消肿软膏,顺带稍些熬稠的粥给许停烛,末了,他贴心表示这月工资翻倍。
任劳任怨的崔助理秒回了“OK”,可依照池赭对他的了解,潜台词或许是“fuck”。
解决完内心的小牵挂,池赭心情好了许多,他轻掸衣摆,推门而入,准备速战速决。
池总如今不恋权势,温香软玉才是他的归宿。
如池赭所料,池父见他第一眼脸便黑了,狭长双目严厉剜来,池赭嘴角含笑照单全收,走近了,就见池父川剧变脸般同宾客们炫耀起儿子。
顾老爷今天也来了,坐在池父身边挺显眼的位置,他同池父差不多年纪,头发却已花白一半,据说家里的老婆女儿都挺强势,将公司打理得仅仅有条,倒显得这位当家的逊色了不少。
池赭见过他几面,奇怪这位老头平日里一脸苦仇深恨,怎的今日红光满面,还与池父聊得挺投机。
——池父每每聊到这位怕老婆的顾老爷,字里行间分明全是看不起。
很快池赭便得知了答案。
他拉出椅子,谦卑地打了圈招呼,顾老爷十分捧场地夸赞他年少有为,末了意有所指道,自家闺女必定是喜欢的。
池赭不疾不徐替长辈倒酒的手顿了两秒,方又娴熟地替顾老爷将酒杯满上。
怪不得老头子特意嘱咐他早些来。
池母端庄地坐在旁侧,自儿子进门来,她的黏糊视线就没挪开过,早已成年的池赭很无奈,他坐下来拍拍池母保养良好的手背,小声问:“爸又替我说媒了?”
池母向来宠池赭,知道儿子对此事不感兴趣,可毕竟他今天就满二十五了,还没同哪个姑娘看对眼过,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池母很焦灼,最近没少在丈夫面前提起这事。
最令她犯愁的不是抱孙子,而是儿子长得这般俊俏,出身又佳,不主动近美色便罢了,送上门来的大户千金也通通婉拒,正因如此,外界开始传播风言风语,说池赭在外包了个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