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表示不会放弃与美方的关系,同时强调:“警惕学潮背后,共匪的政治攻势。”
众人微微响起议论,深以为然。
蒋介石训诫一番,表示内战于己个人毫无利益,是为了国民党党派的前途和在座各位的荣辱抗争。蒋介石说,目前制订了宪法,要“实施宪政”,“还政于民”。为了民族将来的发展,必须消灭共匪,驱逐苏俄,获得统一。
在座军官都很感动,气氛热烈。
蒋介石动员一番,说:“反共抗俄战争是我们中华民族拚生死、决存亡的民族革命战争。是全国人民争生存、争自由的国民革命战争。不成功,便成仁!”
阮君烈与其他人一起激动得站起来,高声附和:“不成功便成仁!”
会议后,军官们聚餐。
担心叶鸿生的健康状况,阮君烈没有久留,草草吃完,备车去医院。
广仁医院的病房里,暖气烧得很热,温度适宜,感觉不到外面的寒风。
叶鸿生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
旁边的一个病人是个老先生,在治疗肠胃病,已经住了一段日子。
他的家人每天带来一摞报纸,供他打发时间。
那堆报纸触手可及,叶鸿生稍微用手翻一下,惊讶地发现了《新华日报》。
叶鸿生取出来,张望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没人。
陈嫂不在,护士也不在。
病友都在昏昏睡着。
叶鸿生打开报纸,上面写着“爱国学生运动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通报了案犯即将受审,美军可能离华的消息。报纸上载录了毛泽东说过的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
叶鸿生心潮澎湃,挣扎着,坐起来,如饥似渴地看。
毛泽东说:“蒋介石和他的支持者美国反动派也都是纸老虎。提起美国帝国主义,人们似乎觉得它是强大得不得了的。但是美国反动派也将要同一切历史上的反动派一样,被证明为并没有什么力量。”
叶鸿生激动得不得了,把报纸从头到尾看一遍,觉得心头逐渐清明,继之又火热起来。
叶鸿生在心中默念中共提出的口号,一遍又一遍,在他心头滚动。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
“争取胜利!”
“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
叶鸿生沉浸在兴奋中,他的伤口正在愈合,此时似乎完全不疼了。
他放下报纸,重新躺倒床上,身上暖融融的。
在一片昏昏欲睡的病人中,叶鸿生独自幸福着,好像瞬间飞驰到共军的红旗下,看见晨曦微露,身上重新注入了力量。
叶鸿生相信,黑暗的铁幕一定会被打破,光明即将出现。
不,不仅如此。
为了彻底地革命,打破一切不平等,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直到迎来光明!
叶鸿生躺在床上,愉快地享受着静谧。
过了一会,护士来查房,给他挂上水。
陈嫂走进病房,端着个青花瓷茶盅。,
陈嫂端详着他,笑眯眯地说:“今天气色不错,快好啦。”
叶鸿生对她绽开笑容。
陈嫂给叶鸿生拿垫子,让他靠起来,喂他喝了点蜂蜜水。
正在这个时候,阮君烈来了。
阮君烈步伐铿锵,走进充满消毒水气息的病房,叶鸿生好像在寒冬中感觉到了早春的气息。
阮君烈一脸意气风发,带着笑容,靠近叶鸿生的病床,关切道:“宾卿,今天好些了?”
叶鸿生对他露出一片灿烂的笑脸,说:“我很好。”
阮君烈与叶鸿生都感觉到对方情绪饱满,犹如暖阳当空。
两人相视一笑。
阮君烈坐下来。
叶鸿生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阮君烈说开会。
阮君烈与叶鸿生说闲话,随手翻了一下附近的东西,发现了《新华日报》。
阮君烈把报纸揪出来,一字不落地看,目光炯炯。
叶鸿生躺在床上,试探道:“你在看什么?”
阮君烈看了半天,目露寒光,咬着牙道:“嚣张至极!”
叶鸿生伸出手,说:“给我看一下?”
阮君烈用手制止,坚决地说:“别看!你身上还有伤,不能生气。”
叶鸿生愣了一下。
阮君烈看完之后,立刻把报纸撕碎,三把两下,化为齑粉。
叶鸿生脸上的表情从略微紧张,变成怅然,接着又化成一片无奈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君烈。
阮君烈把废纸扔到篓里,坐回床边。
叶鸿生一脸爱得快要上绞架的恍惚表情,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阮君烈陪叶鸿生一会,说:“宾卿,你先休息。我去见一下金生。”
叶鸿生点点头。
第25章
阮君烈掩上门,离开病房,去找他大哥。
阮君铭正坐在院长办公室,跟人打电话。
阮君烈走进去,把自己的军外套挂起来,坐到西式红木沙发上,等他说完。
阮君铭挂掉电话,对弟弟点头,说:“来了?”
阮君烈也不虚文,直接说:“哥,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办?我都把钱放在你银行户头上了。”
一来就是要钱,要不就是叫人当牛做马。
阮君铭在心中腹诽,但他是长兄,承担是应该的。
阮君铭叹息一声,说:“给你开户了,放心吧。其中一半买了金元保本,另外一半本钱,我让宝滢给你拿到银行里,专门有经理帮你做外汇交易,不会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
阮君铭将信封放在桌上,说:“这是利息,先给你一部分花。”
阮君烈站起来,将信封拿过去,点钱。
阮君铭将桌上的病例收拾一下,与弟弟说:“花的时候省着点。”
阮君烈点过钱,皱起眉头,疑惑道:“就这么一点点?”
阮君铭拉下脸,说:“你想要多少?”
阮君烈说:“也太少了,你有没有克扣?”
阮君铭耸耸肩膀,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我把你手下人的医药费扣掉了,怎么?”
阮君烈眼睛睁大一些,瞪着他。
阮君铭摆出亲兄弟明算账的姿势,正襟危坐,说:“长官,我这里看病都要钱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医疗费是你出对吧?”
阮君烈悻悻地收回目光,将信封塞进怀里,准备走路。
见弟弟拔腿就跑,阮君铭争分夺秒,对着他的背影叫道:“下个礼拜,宾卿就该出院了。你安排一下!”
阮君烈措手不及,回过头,说:“什么?这才住了几天?他还没痊愈,你难道不给他治。”
阮君铭随手找一个病例本子,好像一下被吸引住了,聚精会神地看。
他头也不抬,不看弟弟,轻描淡写地说:“我这里不是疗养院,不能长住的。还有好些人等着入院呢。到日子,他就得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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