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黄子扬,“黄队,你打我做什么啊?我……我……”
“我什么我?”黄子扬一瞪眼,“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去打掩护的,打掩护你懂吗?警|匪片看过没有?带什么防狼喷雾?就你这个一米七八的个子,黑黢黢的脸,哪个狼会色你啊?给我放回去!”
外勤小王:“……那也不能打我脑袋,回头打傻了,谁还嫁给我当老婆啊?”
“你还……”
“这就重新收拾!”小王捂着后脑勺拎着警八件一溜烟跑了回去。
黄子扬叉腰望着小王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老大啊老大,你可千万等着你忠心的大黄啊!”
第154章
“雄鹰岭嘛……”
茶馆老板常勇把切好的两个下酒菜往桌上一摆, 扯张椅子在宗忻对面坐下。
午后三点多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那么好,餐厅里此时没什么人, 宗忻坐在靠窗位置的小桌旁,晒着太阳看书,惬意而悠闲,就仿佛这个场景本来就该这样,美好安静的让人不忍心去打破它。
但常勇还是勇气可嘉地开了口。
“那地方地理环境特殊,偷|渡、运毒、枪|杀、就算有边防士兵驻守,每年还是能抓获不少国境犯。其实也不是只有雄鹰岭, 其他地方也不少见啊,前段时间昆明79公斤的新闻……嗐,反正我就直接给你说吧,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 只要人和人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 就总有不怕死的会为了钱前仆后继铤而走险。”他摊手, “根本杜绝不了, 耶稣都没办法。”
宗忻手上捏着本《民族地区和谐社会建设与边境贸易发展研究》, 缓缓靠上椅背,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毛。
常勇仍在絮叨着:“老滕干这行多少年了,里边的门道摸得贼清着呢, 你放心, 你和那个顾医生,你们俩肯定不会出问题。”说到这里,他抬起胳膊往桌面一放, 八卦地朝前凑了凑,神秘兮兮道:“小宗, 我……我就是有个事哈,怪纳闷儿的。”
又谨慎又大胆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宗忻撩起眼皮:“嗯,你问。”
常勇支支吾吾半天,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开始搓手掌心。
东北人出了名的性格豪爽,这么扭扭捏捏的倒是头回见,看得出他要问的话确实不怎么好说出口。
宗忻挑了挑眉:“怎么了?”
常勇抠着手指憋半天,果断心一横:“你是三川人,成都来的?”
宗忻:“?调查户口?”
“不不,不是。”常勇嘿嘿一笑:“就成都接纳度高嘛,你和顾医生,你们俩…”他俩大拇指对着弯了弯,“维持那种关系挺久了吧?”
宗忻:……
他现在是真没心情跟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儿聊天腐之国,说的就跟东北没有似的。那谁,松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苏大队长不就是典型课代表嘛?
“连安。”宗忻放下书,手指落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叩几下,补充:“还有,我和顾医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回,轮到常勇尴尬了。
空气短暂沉默片刻后,常勇一抓脑袋,“嗐,嗐,我就是开个玩笑,小宗你千万别介意啊。”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他赶紧移开视线换了个话题,“这老腾到底是得罪了谁呀?你说得亏他是先天右位心,我看他中弹的那个部位,对方可是奔着枪杀去的,多大仇多大怨呀。”
宗忻说:“是警察。”
常勇面色猛地一惊。
宗忻神色自若的盯着他,微微一笑:“我也是警察。”
常勇脸瞬间白了,蹭地站了起来,慌忙中还带倒了旁边椅子。
“别紧张。”宗忻神色平淡地指指椅子:“现在用行话讲我现在是黑|警。”
常勇脸色这才总算好看了些,抬手抹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拉起椅子重新坐下。
他是真的给宗忻吓到了。
“这玩笑不兴开的。”常勇声音都吓劈叉了,“不过话说回来,当警察不好吗?你干嘛非得冒那么大的险去涉|黑|啊?”
宗忻笑了:“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我?”常勇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怎么会知道原因?我肯定不知道,我跟你刚认识两天!我清清白白一小伙子,我怎么能……能知道。”
他急于解释清楚撇清关系,激动地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人和人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就总有不怕死的为了钱前仆后继铤而走险,根本杜绝不了,耶稣都没办法。”
宗忻把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警察这行就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狗都嫌的职业,干着搏命的事赚着四五千的工资,成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悄摸干掉了,连带着亲戚朋友都跟着过得不安生。做黑|警好,黑白两道儿通吃又能赚钱,白|粉、玉石、翡翠,金三角总是这么些生意,没什么新鲜的东西。贩毒这种跟吃枪子儿沾边的买卖我不干,在玉石翡翠上捞点油水就够我逍遥快活一辈子了,即使被发现了也就最多判个几年。你说,多划算的买卖,何乐不为?”
“你倒是挺会筹划。”常勇这才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胆子也肥了,不由叹气,“唉,要是雄鹰岭那位能有这么知足,当年也就不会被人撺掇着去伏击缉毒警察,搞得自己也损失惨重,差点团灭。”
“伏击缉毒警察?”宗忻微愣,“你说的……谁?”
常勇说:“就雄鹰岭那个姓艾的。前几年他们在东山这里接货,吃饭的时候提过一嘴,我听说,三十个人的雇佣兵集团被对方几个人就给弄死了大半,虽然对方最后只剩三个人还活着,没赚到什么便宜,但他们也死了二十多个,回去的只有七人,伤亡挺惨重的。那场面,我都不敢想,估计血流成河了吧。”
“前几年吃饭提一嘴的事,常老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宗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肯定啊!”常勇拍拍胸脯,“你别看我就是个茶馆老板,在东山这个地方做生意,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混出点名号了的。你做条子的肯定知道十几年前大毒枭陈丁卯被捕的事,当年抓人的条子资历再小,今年也得三十多了,就是那批人,炸了双子楼暗网数据库,多轰动的事情啊?还上了国际新闻呢,我不想记住都难。”
宗忻心里某个地方一紧。
谢遇知……
“哎,说起来,我也劝过老滕,年纪大了就退坑算了吧,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五六十的人了,再犯到警察手里你说多不值当的啊?金盆洗手离开国内,去澳洲、北美洲,反正哪个洲都行,种种花养养草,晒着太阳等死呗,又不缺钱,他就是不听,也不知道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说着,常勇忽然莫名其妙开始感慨起来。
“你说这人啊就是看不通透,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功名利禄都是空,求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害人害己的,都像我这么知足就好了,天下太平。”
“老板————”
后厨传菜工突然跑出来喊了他一嗓子打断了常勇的话。
常勇回头:“喊魂儿呢?”
传菜工说:“老板,咱们的鮰鱼到现在还没送货过来,这一会儿到了饭点就该忙了,您是不是去赶紧催催啊?”
“你瞧,又该忙了,我不打扰你看书了。”常勇站起来,把茶壶往宗忻跟前又推了推,“回头有时间咱哥儿俩再继续唠。”说着拍拍屁股,拿着手机跟传菜工进了后厨。
宗忻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书本,目光却涣散不聚,明显是在走神。
顾医生刚给给腾纾德上过药从楼上下来,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他走到宗忻旁边抬手推了推眼镜框,谨慎开口:腾纾德果然已经在偷偷联系人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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