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盛祈言是警方卧底的?”陆远问他。
提起这件事,滕纾德的神情难得居然有些寥落。
“陈丁卯抓了人,那个人意志不坚,受不了冰-毒折磨出卖了盛祈言夫妇。我和盛祈言认识八年,不是情同手足自认也算交情匪浅,他儿子出生,我还送了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知道他是卧底的时候,我想过通知他逃走,但是没办法,他们夫妻知道的太多了,陈丁卯一定会杀人灭口,虽然立场不同,但我真的非常欣赏他,与其让他落在陈丁卯手里受尽折磨,不如我这个做兄弟的亲自送他个痛快。小陆,我对盛祈言已经很够意思了,如果不是我打死了盛祈言,他的下场一定不会比黑鹰好,电击、挖眼、割肉、生剖内脏、全程注射可拉明,看着自己的心脏肠胃被生生拽出身体外,最后疼死。换句话说,我救了他,我给了一个卧底警察最痛快的死亡方式,我做的有错吗?他们公安局就应该把我的英雄事迹挂起来,高声颂扬到处宣传。”
“没错,一点错都没有。”陆远挤出满面假笑,演技无可挑剔,“我们跟警察本来就是两条道上的人,自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您这么做,绝对是仁至义尽。”他抬手,无意识的又摸了摸左耳的黑色耳钉,冲阿昭招手,阿昭立刻上前,“远哥。”
陆远说:“你去偏厅,把保险柜里的文件都拿过来交给滕叔。”
阿昭闻言,抿唇看向滕纾德,满脸不服气却又不能发作,只好收回视线冲陆远点点头回个是,转身退出客厅。
谢遇知提了把漆黑锃亮的5|4|黑|五|星|,单手落在门把手上,手指轻轻按下。
门外,保镖忽然开口,喊了声昭哥。
啪————极轻微的肢体接触声响。
谢遇知下按的手指,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制止住,他微微侧目,宗忻撩起眼皮看他,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二话没说拽着他就走。
保镖推开门,跟阿昭一起进了耳房。
阿昭走到保险柜前,掏出钥匙刚要开锁,一道光影忽然浮过,他下意识看向光影投过来的方向。
华丽的窗帘盖着半扇弧形透明玻璃,窗户关的很严实,窗帘却在微微晃动。
阿昭回头,问两名保镖:“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有人进过房间吧?”
两名保镖互看一眼,纷纷摇头:“没有。”
阿昭又看了看窗户,皱眉想了想,还是提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检查了一下。
外面是小广场,对过是偏厅,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难道,是我多疑了?’阿昭摇摇头,心想,‘今天真是太紧张了,如此草木皆兵的,既然没有可疑的地方那就算了,或许只是刚才他们进门的时候,走廊里的过堂风在作祟。’他闷闷地拉上窗帘,提歩走回来,打开保险箱拿出文件,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俩保镖,“你们守好门,耳房里的东西都很重要,一定不要出了问题。”
两名保镖连连点头,郑重道:“昭哥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看好的。”
阿昭嗯了声,抱着文件离开了。
保镖随后对仔细检查了房间,什么发现都没有,不禁互相调侃:“昭哥也太小心了,咱们一直在外面守着,怎么可能会有人闯进来?”
“就是,这房间每个窗户都是反锁的,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
两人说着走了出去。
窗户外面,宗忻把谢遇知死死抵在墙壁上,直等到房间里没了动静才松开他。
谢遇知低头看着宗忻,眼睛里星光闪烁。
宗忻攥得太用力,以至于他的手腕都已经有些轻微发红,谢遇知活动活动手指,微微低头凑在宗忻耳边,小声道:“小花,你在我手腕上留了颗爱心。”
“啊?什么爱心”
宗忻刚才明显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谢遇知的话忽然抬头,一下磕到了谢遇知的下巴。
“嘶……”
谢遇知捂着下巴猛地往后仰过去,整个人被迫又抵在了墙壁上。
“你……”意识到自己撞到了谢遇知,宗忻手忙脚乱的替他去揉下巴,“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遇知攥住宗忻的手,去摸他额头,“你额头疼不疼?”
“我不疼。”宗忻说。
谢遇知替他揉揉前额,“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
“里面有局里要的暗网服务器隐藏地址。”宗忻抬手指了指窗户玻璃,打断谢遇知道,“我们得想办法把东西拿到手。”
谢遇知神色一凛,猛地按住他肩膀,凝重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第148章
宗忻抬手捻了捻耳垂, 黑色镜面耳钉在阳光下亮的晃眼,“你的同……”
谢遇知忽然攥住他的手,“盛队, 《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着装管理规定》第七条第五项,人民警察不能佩戴耳环!”
“那是女警。”宗忻舔舔唇,“还有,第五项规定不能戴首饰,我的谢副支队,首饰可不止包括耳环。”他很明显瞟了眼谢遇知套在左手的北极星钻戒,“按照规定, 咱俩手上的对戒干脆也扔掉算了。”
谢遇知闻言脸色发灰:“去他么的规定!谁敢说我们盛队风纪不好,我分分钟把他砌进公安局走廊的水泥墙板砖里。”
宗忻:额……
“我就是觉得这种廉价镜面耳钉配不上盛队的警花身份。”谢遇知不自觉向前倾身,“等回京台, 你谢队送你更好的。”
“那倒不用。”宗忻耳尖微微一红, “这不是耳钉。”
“不是耳钉?”谢遇知低头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忽然瞳孔微缩, “是……”
宗忻郑重地点点头:“没错, 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遇知脱口而出:“是谁?”
宗忻捏住耳钉, 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陆老板。”
谢遇知疑道:“陆远?”
“对。”宗忻略顿了顿,眼神瞬间沉了下去,神色凝重, “听着谢队, 我来六盘之前刚从秦指导那里得知,陆远是公安厅禁毒总队的人。”
两天前————
“陆远?”宗忻叼着根烟,双手插在裤兜里半靠着隔断门, 表情有些震惊,“他到底什么来头?虽然上次他的确帮过我, 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但是他真的可靠吗?”
苏韫亭撩起眼皮,放下手里的 《警察的压力管理》,回他:“虽然陆远这个人我不熟,但既然老秦都说了,那就肯定不会错。刑侦的工作保密性和禁毒比确实是差很多,毕竟我们的警种大部分时间行动于阳光下,比起来禁毒干的活,咱们刑侦的便衣走大街上,简直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在外向来雷厉风行带着威压感的秦大局长,此时端着小奶锅走出厨房,把刚煮好的养生粥放在餐桌隔热垫上,解开围裙挽挽袖子,满眼温柔地握握苏韫亭的手,那是个非常细微且习惯性的动作,可能他自己都没觉察到有些虐狗,继而起身冲宗忻简单招了下手,“过来吃饭。”顺便提醒道,“盛队,我们家餐厅禁止吸烟。”
宗忻唔了声,把烟摁死在烟灰缸里,提歩走过来拉开餐椅。
苏韫亭给他盛碗粥递过去,“盛队,不是我吹,我们家秦老师的厨艺比得上五星大厨,超好吃的,尝尝。”
宗忻接过去,拿起勺子搅动搅动,挖起一勺填进嘴里。
很香,五谷自带的味道绵延在唇齿之间,而且这味道里夹着他很熟悉的感觉。
咽下去的瞬间,宗忻忽然想起来了,那个香味是之前谢遇知家吃到的胭脂米的味道。
……
不是,他们有钱人都这么奢侈的吗?
宗忻捏着勺子愣神的功夫,对面苏韫亭已经风云残卷吃干抹净,把精致的白瓷碗往秦展面前一推:“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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