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我们警察能害你吗?!”听完刘磊的话,小王气得差点原地蹦起来,“你这种想法就是脑子……”抽了,被门板夹了,有病!
但是身为警察,他又不能骂人,憋得只能踢旁边的椅子泄愤。
宋经点点头,“你的想法我们也能理解,但是,刘磊,你得明白,李娜是受害者,我们费这么大的劲儿把她救出来,还专门留人在医把她保护起来,都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不止是李娜一个人,还有包括被虐杀已经死亡的其他受害人。”
比起气到跳脚的小王,宋经表现得非常冷静。他思路清晰,给刘磊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案情严重性。
“而且,这个案子不是受害人放弃追究就不追究了,它是一起非常残忍且恶劣的社会性虐杀案,就算李娜不站出来作证,也会由公检法对犯罪分子提起公诉,完全可以不附带民事诉讼。至于你今天强行避开我们外勤监护,私自带受害人离开医院的事情……已经构成妨害作证罪,情节严重的话,会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啥?”刘磊听完,瞪着大眼看向宋经,整个人都有些傻了,“我带我老婆回家,也犯罪?你们讲不讲理了?你们……”
话音未落,谢遇知推门而入。
“我们不讲理,只讲法律!”
一屋子人登时全都看向谢遇知,顿时没了声音。
谢遇知旁若无人走到桌子前拉过椅子坐下,看着刘磊,自带的威圧感顿时把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吓傻了。
“我我我……”刘磊眼神躲闪,紧张地搓着手心,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个法那个法的,我就是想带老婆回家……”
谢遇知心里有气,所以脸色不好。
昨天陈林死里逃生,他和宗忻俩人守了整晚谁也没合眼,本来想趁着黄子扬调休过去替班让宗忻先补个觉,结果头还没沾到枕头,就得知刘磊偷偷把李娜带出医院的事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别说睡觉了,坐一会的功夫都没有,宗忻马不停蹄带人直接去了西城汽车站,他回来调查经过,一路上都不放心宗忻那边的情况,现在根本不想和刘磊废话。
“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说吧,卖你票的人大概身高,什么长相?”
刘磊给他看的心里直发毛,什么都不敢隐瞒,直接就坦白了。
“大概有一米七八的样子,然后戴着一顶黑色长帽檐帽子。”刘磊抹把脸,“我没看见他脸,他戴了口罩,然后说话有点东北口音。”
“人长什么样你都不知道你就敢买他票啊?你他……”
小王气得咬着牙出去了,再不出去他觉得他就忍不了要动手揍人了。
谢遇知继续问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跟你搭上话的?”
“今天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起来给我老婆倒尿,他在厕所里把我叫住,说你们有警察一直在外面守着监视我们,还把两个警察指给我看,他告诉我,你们警察就是想要李娜上法庭上去做证人。我老婆现在精神很差,受不了刺激,我就想偷偷把她带回老家。然后那个人说他有汽车票,是干黄牛的,还说可以帮我躲开警察的监视,我就收拾收拾带着老婆和孩子跟他走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李娜一起上车?”宋经抓住了重点。
刘磊揣揣手,眼梢一吊,觉得自己挺委屈:“本来一块上了车,但是没有买儿童票,那售票员让我去补票,我下车去售票窗口排队,结果你们就把我给抓了。”
“你最好是没有撒谎。”谢遇知话音刚落,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问了句:“目前什么状况?”
“等一下。”谢遇知听完,把免提打开,手机放在桌上,对着话筒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们查到带走李娜的人叫张平维,这个人是个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贵川绥阴人,五年前被告上法庭,去年才刑满释放,现在,李娜母子很有可能已经中途转车,我们正在进行追踪搜救。”
“好,我知道了,李娜是蜂后案重要证人,一定要确保其人身安全,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找回来。”
对方肃然应声:“是!”
挂断电话,谢遇知看着满脸不能置信的刘磊。
周围鸦雀无声,谁也没有说话。
刘磊终于受不住煎熬,噗通一声跪在谢遇知面前,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刮子:“我混蛋,都怪我,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和儿子,我怎么那么憨,居然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相信警察,万一我老婆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说话,说不生气是骗人的,遇到这种事简直无语到家了,不懂法就算了,还没有一点儿警惕性,说他朴实,简直朴实过头,怪不得是老婆出来赚钱,这要换他出来到大城市打工,估计给人卖了还能乐呵呵地给别人数钱。
这种人偏偏你还没办法说,说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幸亏小王先出去了,不然真得当场动手。
宋经那么好的脾气,现在都忍不住想上去给他两拳。
“得,你在局里先蹲着吧。”
宋经忍了忍,又忍了忍,才终于把握紧的拳头收回去。
谢遇知起身转头就走。
“谢队————你去哪儿?”宋经赶紧也跟了出去。
老廖坐在板凳上,看着刘磊直叹气:“说你什么好?说你什么好?啧,真是……唉……蹲着吧。”说着也背手出去了。
这下只剩下刘磊一个人,庄家汉糙老爷们儿跪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懊悔到想死的份儿都有了。
·
临近中午,宗忻他们才终于在失踪岭追到李娜乘坐的那辆京台西至边东兴隆车站的长途汽车。
像这种一走走个两三天的长途车,到了饭点儿会听在固定站吃饭,失踪岭就是中午司机和乘客用餐的固定站,这地方叫失踪岭据说是因为以前是荒岭有好多狼啊狐狸,经常有人路过中途失踪,虽说现在已经是有好几百户人家的村镇了,但失踪岭这个名字延续下来一直没改。
毕竟中国地大物博,什么黄泉路、死人沟、跌死猫啥的奇葩地名应有尽有,但办案遇上失踪岭……
同行的几个民警看到站牌,心里都觉得有点晦气。
基层民警办案,其实还是有点子看重玄学的,平时讲正气不迷信,但你要说,抓人的地方叫个什么失踪岭站,就是马恩来了心里也得咯噔咯噔,这名儿它就不吉利。
民警走上车,见司机正坐在驾驶座闭目小憩,过去推了推人:“喂,醒醒。”
被人一晃,司机打个激灵,看到面前站了两个身形劲瘦的高个子男人,以为是乘客,搓搓脸指指后面:“吃完了就去后排坐着,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
民警互相交换个眼神,拿出证件亮给司机看:“警察,群众举报,你这辆车上有人贩子。”
司机顿时清醒大半:“人……人贩子?”
“这两个人,”民警把李娜和张平维的照片给司机看了眼:“见过吧?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司机对着照片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来,直点头:“我知道,他们上车的时候是四个人,两男一女带个小孩,因为没有买儿童票我印象很深,后来一个男的下车去售票窗口补票去了,一直到发车都没回来。”
宗忻带着几个便衣警察从餐馆出来径直上了汽车,单刀直入问司机:“上车的三个人在哪里?中途有下车吗?”
刚才经过辨认,张平维、李娜,还有李娜的儿子,三人根本就不在餐馆里。
司机摇头:“没有,我们是长途,不像公交车站点离得都近,也不是跑黑车路上到处捡人,失踪岭是头一个停车站点,他们不可能中途下车的。”
“宗哥,看来这个张平维应该没有走多远。”民警分析道,“咱们在附近排查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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