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下台阶,冷不防地被人一把抓住手臂拖到了大楼的拐角处。变化来得太快,宋景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抓着双臂抵在了墙壁上。
两人就这样站在落日余晖中长久地对视着,周围环境变得格外安静,只有远处传来轻微的车流声和树叶的摩挲声。
“宋律虽然记性不好,心还挺花的,这么快就有新欢了?我刚才就在二楼站着,你和那医生从我身边走过去愣是没看见我,聊什么了?这么投入,说来我听听。”秦悦两手撑着墙,高大的身躯完全将瘦弱的宋景宁圈在身前,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面容冷峻地看着他。
秦悦伸臂的时候,黑色衬衫袖口刚好露了出来,一颗钻石袖扣泛着剔透纯净的光,宋景宁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袖扣他带着真好看,宋景宁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在看什么?”秦悦见宋景宁的视线定在他的袖扣上,一脸骄傲地说:“哦,袖扣啊,别人送我的。”
紧接着秦悦靠近宋景宁,伏在他耳边,耳语道:“阿宁,你说送我袖扣这人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喜欢我啊,不然谁会无缘无故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啊,你说,你说啊。”
宋景宁脸颊有些发红地推开他,用手语说:“我不知道,对了,你怎么在这?”
“这么快就想倒打一耙了?”秦悦勾唇一笑:“下次见到小秦总你千万提醒他,又不是老年人,手机音量别调那么大,不过我相信他这次绝对不是‘故意’把你的行程漏给我听的。”
宋景宁瘪嘴腹诽:阿晏这不靠谱的,袖扣的事儿估计也瞒不住了。
戏弄完宋景宁,秦悦可算爽快了,他适时收回手臂后退一步。刚才两人离得太近看不清全貌,宋景宁这才发现秦悦瘦了不少,将近半个月没见了,他不由得担心,秦悦这是怎么了?
秦悦看得出宋景宁的心思,但他没打算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宋景宁。
托人送来的袖扣以及他的行程时间正好碰上自己的生日,宋景宁的意思秦悦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事,心照不宣才是成年人该有的分寸和体面,半个月前的那点龃龉,也就算是翻篇了。
秦悦知道他心思重,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没辙的事儿,所以他没给宋景宁胡思乱想的时间,紧接着问:“回宁海怎么也不告诉我?这次不打算见我了?”
宋景宁用手语说:“我来复查,很快就回去了。”
秦悦紧盯着宋景宁的眼睛,冷声问:“所以,是真不打算告诉我?”
半晌,宋景宁半垂着眼睫摇了摇头,用手语说:“本打算晚上约你吃个饭的,没想到在这遇到了。”
不管这话是不是宋景宁的随机应变,秦悦还是心口一热,他拉起宋景宁的手往停车场走,非常自然的,好像他们两个就是刚刚一起下班的小夫妻一样,问:“现在我下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阿宁想吃什么?”
宋景宁停住脚步,秦悦回头看他,就见宋景宁用手语说:“面,手擀面,我给你做。”
第66章 你爱的是谁?
“嘀嘀嘀——砰——”
躺在卧室床上的周子御皱着眉,难受地睁开眼。他难得准时下班,本想睡个好觉,可还是被吵醒了。
先是听到了门口智能锁解锁的提示音以及巨大的关门声,紧接着是嘭嘭两声闷响,鞋子毫无教养地被丢在玄关地上,他就知道秦晏又喝多了。
不是秦晏刚天黑就喝多了,是昨天在‘迷夜’跟他那帮二代朋友们聚会,一直喝到现在才回来。
从临江看望宋景宁回来宁海,两人之间就不太痛快,算不上吵架,也算不上冷战,就是秦晏单方面不高兴。
周子御知道这也怨不得秦晏,这个月他实在太忙。往往是他回来的时候,秦晏已经扛不住困倦先睡了,或者秦晏早上已经去了公司,周子御自己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
经营律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周子御一直很忙,但一般也都能在晚上九点之前到家。但最近一个月,他几乎每天回到家里时都已经是凌晨时分。
他俩都清醒着见个面,能腻歪一会儿,还是上次去临江去看望宋景宁的时候。然而,这竟也是他们之间矛盾的导火索之一,因为那对钻石袖扣。
两人从临江回来的第三天早上,周子御上班前在衣帽间里换好衣服挑选袖扣的时候,他对着宋景宁打算送给秦悦的那两枚钻石袖扣发了一会儿呆。就这一会儿,被特意早起送他出门的秦晏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宁宁没送过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吗?吃醋了?”秦宴抱臂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盯着周子御看。
他穿了件宽大的黑色T恤,下面只穿了内裤,一双长腿兼具纤长的肌肉线条和力量感,配上他的高鼻、狼眼,这长相和身材,可以直接拉去拍内衣广告了。
周子御最近确实有些冷落他,虽然这并不是故意的,他知道秦晏说的也是气话。他不想火上浇油,走过去,一双冷锐藏锋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他勾着秦晏的后脑跟他接了个浅浅的吻。
两人擦肩而过时,周子御又像大人惩罚孩子似的在秦晏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别胡说,那是我弟弟。”
奈何秦晏不买账,冷笑了一声,揶揄道:“周律癖好倒是与众不同啊,对弟弟才念念不忘吗?这难道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我都想当你弟弟了,早知道咱俩就拜把子当兄弟,你也能省下十克拉的钻石钱。”
周子御最近本来就为了工作焦头烂额,秦晏还给他拱火。他耐心用尽,不再客气,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扣好表带,头也不回地冷声道:“看不惯就滚回你自己家去。”
打那之后,虽然两人都没再提这茬,但也不算真正和好。明知道周子御和宋景宁确实只是亲人之间的感情,但看到周子御盯着那对钻石袖扣时,略带遗憾的表情,那一刻的嫉妒,已经足够让秦晏失去理智。
三年的相处,秦晏早已把宋景宁当成兄弟看待,他也不想失去周子御,因为周子御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母亲之外,唯一真心爱过他的人。
4月11那天,秦晏亲自把宋景宁送给秦悦的袖扣送到了源信。出于私心,他顺道还把宋景宁来宁海的行程漏给了秦悦,但只说是复查,没说是做记忆恢复的治疗。
把宋景宁的托付办好,秦晏就直接去‘迷夜’跟朋友聚会了,这一聚就到了第二天晚上,足足一夜一天。
周子御这天能在六点准时下班,是因为他持续工作将近一个月,劳累过度身体报警了。一下午都头痛头晕,身体无力,还很焦虑暴躁。助理潘顺心没及时把车送去保养,就惹得他大发脾气。
见潘顺心在茶水间委屈得狂喝黑咖啡,中凯的主任过来安慰,说周子御估计是到了更年期,夫夫那个什么不和谐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还有你别喝这么多咖啡,晚上会两眼放光睡不着觉。
潘顺心瞥了一眼老主任,心说我老板才38岁正当年,您都50了才更年期呢,不然怎么对症状这么了解?
嘴上却说,主任您是不是心疼咖啡钱?我三十岁的人了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打工人赚这点窝囊费容易么,还不能喝您几杯咖啡回回血?
老主任说喝吧喝吧,总之这几天别惹那姓周的,没看见我都绕着他走吗?
这时,秘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到茶水间拉着潘顺心就跑,一边小跑一边嘱咐:“老板说今天准时下班,你快去准备吧。我刚才看他一直按着太阳穴,估计是身体不太舒服,你别大意了,路上看他实在难受就带他去医院看看,别拖着。”
潘顺心开车送周子御回家的时候,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的状况,周子御坐在宝马后排座位,微仰着头,枕着头枕闭目养神,气色很差,嘴唇是灰白的。
等到了家楼下,周子御下车的时候身体一晃趔趄了一下,被潘顺心扶住:“老板,去医院吧。”
周子御身强体健,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不觉得自己这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现在只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一觉,他扶额摇头拒绝了潘顺心的建议,直接上了楼,躺下还没睡一个小时,秦晏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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