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宋景宁还睡眼惺忪不太清醒,秦悦揉着发麻的肩膀先跳下车。
他一边往副驾走一边脱大衣,打开宋景宁那一侧的车门,等着人下来就立刻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宋景宁身上,自以为很酷的只说了两个字:“风大。”
宋景宁没拒绝,因为他确实很冷,秦悦锁了车门,跟着宋景宁往维正所里走。
宋景宁回身一脸疑问的看着在初冬的寒风里只穿了件长袖T恤的秦悦,那意思是你怎么不走?不冷吗?
秦悦一把将宋景宁拽到自己身边,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应该对宋景宁说一句道歉的话,但他又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宋景宁道歉。
两人对视了半晌,但半天没等到秦悦说话,宋景宁转身想走,又被秦悦一把拉住转了个身抱在怀里,表情严肃语气霸道的说:“别动,我试试你体温。”
宋景宁被他那样子逗笑了,试就试啊,干嘛一副我欠他钱的样子。
秦悦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宋景宁的额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彼此呼吸相缠,那样子简直像是情侣在吻别。
贴了一会儿,秦悦皱眉:“你热度怎么又上来了?”
宋景宁摇了摇头,把秦悦推开了一些,用手语说:“没关系的,你走吧,赵珂在所里,他能照顾我。”
一提赵珂,秦悦明显脸色一僵,提高音量说道:“他顶用的话你能累病吗?不行,我跟着你进去见见当事人,我好歹是个法硕,就当实习了。”秦悦半扶办抱的把宋景宁搂在怀里,就往律所里走。
第11章 就是要贴贴
袁晓惠还是上午的一身行头,妆感依然完美精致,连一处卡粉都没有,赵珂正陪着她说话。
维正所里就算到了下午温度最高的时候还是很冷,上午宋景宁给秦悦的那个暖水袋,现在在袁晓惠腿上放着。
宋景宁想把秦悦的大衣还给他,秦悦却按着宋景宁的手不让,还给他拢了拢衣襟:“还是你穿着吧,我可不想再把你送医院去。”
见到宋景宁,赵珂立刻起身把袁晓惠对面的这张椅子让给他坐,袁晓惠眼里瞬间涌起了一丝期待的神色。
“宋律,我想好了,您一定要帮我。”袁晓惠放下手里的一次性水杯,语气非常急切,恨不能明天就跟韩鹏离婚似的。那副蹙眉含泪的悲戚模样,确实惹人同情怜爱。
赵珂看到秦悦,觉得眼熟但又叫不出名字,他看了看宋景宁的眼色,明显是同意秦悦在场的意思,想着人多力量大,赵珂识相的没多话。
上午见过了,宋景宁跟袁晓惠没有多余的寒暄,他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黑色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就示意赵珂可以开始了。
宋景宁用手语问:“你们结婚多久了?你丈夫除了家暴,有出轨过吗?”
赵珂翻译,秦悦一腿支地,抱臂靠坐在宋景宁的办公桌上,他的眼睫半垂着,目光越过赵珂的肩膀,不自觉的追着宋景宁白皙修长的手指,安静的听着。
宋景宁的手语不急不徐,手指举落间优雅大方,秦悦一直觉得,如果宋景宁的手语能够换做声音也一定是娓娓道来,让人信任和安心。
赵珂的手语确实比秦悦熟练且专业,实力悬殊,眼看着被赵珂比了下去,秦悦心有不甘,幼稚的想在与宋景宁的亲密度上打败赵珂。
原本站的有点远,秦悦回身搬来一把椅子,绕过赵珂坐到了宋景宁的身旁。屋子里虽然小,但也不至于坐不下四个人,但秦悦就是要和宋景宁肩挨着肩,腿挨着腿。
秦悦满意的勾了勾唇,他跟宋景宁的物理距离总算比赵珂近了。宋景宁不动声色的把腿往里收了收,秦悦装作不经意的又贴了过去。
赵珂业务能力一般,倒是个合格的助手,心思都在照顾客户上,没在意秦悦的小动作。
他适时又殷勤的给袁晓惠填茶倒水,袁晓惠喝了口茶,说:“我和韩鹏结婚三年了,他没有出轨,当然我也没有出轨。他疑心重,不怎么喜欢我在外面跟人接触,尤其是异性。但你们也知道,我是小学老师,难免跟学生家长打交道,孩子妈妈还好,如果跟孩子爸爸沟通的多了,韩鹏就不太高兴。再加上家里面鸡毛蒜皮的小事积累到一起,爆发的就厉害,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打我。”
宋景宁点头以示鼓励,用手语问:“你们恋爱的时候韩鹏表现的怎么样?”
其实这个话题跟家暴没有直接关系,但对于韩鹏却是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袁晓惠精致的法式指甲扣着纸杯的边缘,斟酌了一下措辞,说:“谈恋爱的时候他很尊重我,我爸爸也是看中他这一点。虽然他家里条件不太好,但人非常的上进,名校毕业,在公司也很受器重。我学历一般,家里托了关系才在小学找了个语文老师的工作,所以我爸妈对韩鹏很满意。”
“这个尊重是不是指恋爱期间韩鹏没有碰过你?你们是婚后才有的性关系?”问题很露骨,但宋景宁看着袁晓惠的目光很温柔,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这让袁晓惠心理防线放松了一些。
袁晓惠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秦悦抓了抓下巴,靠着椅背觉得有些无聊,在心里吐槽:这不就是典型的伪装老实的凤凰男娶了城市漂亮娇娇女的俗套故事么。
宋景宁又问:“你丈夫长期家暴,你为什么不报警验伤,这是婚姻中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袁晓惠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些飘忽:“他每次打完我,都立刻跪地痛哭求我原谅他,可他下次又犯。我也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我刚工作不久就结了婚,也不想让同事看笑话,所以就拖着,可他竟然变本加厉。”
秦悦最看不起韩鹏这种男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面子就那么重要吗?你不知道什么叫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么,什么年代了跪地求饶这种戏码你也能信,他第一次动手你就应该坚决跟他离婚……”
秦悦话还没说完,宋景宁回头非常严厉的瞪了秦悦一眼,秦悦立马闭了嘴。
怕袁晓惠受秦悦的影响,宋景宁立刻追问:“我可以想象你的难处,这不怪你,该受惩罚的是施暴者,他第一次打你,是不是在你们新婚不久?”
袁晓惠抓着暖水袋的手明显的一紧,抬起头看着宋景宁,还是点了点头:“一直持续了三年。”
秦悦同情但不理解,刚结婚就被丈夫家暴,说出去确实是要惹出不少流言蜚语,难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众口铄金,对于女孩子来说,的确进退维谷。
而且袁晓惠的父母如果知道了,又该多么担心,但凡孝顺传统又心理脆弱的女孩子,选择忍耐一次,也是有可能的。
但在没有孩子,毫无负担的前提下,不及时止损而是选择忍耐三年这就太离谱了,连赵珂都觉得奇怪,连连摇头。
宋景宁沉吟了一会儿,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诡异,紧接着他第一次翻开了笔记本,拔开签字笔的笔帽,做好了准备记录的姿势。
他又用手语问道:“你和你丈夫韩鹏的性生活和谐吗?”
袁晓惠看着宋景宁的记事本,这一次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迟迟没有说话。
赵珂补充道:“袁女士,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有些尴尬,但对你们的离婚官司至关重要。”
袁晓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小声的说了句:“还好。”
会谈到这里,宋景宁轻叹了口气,合上了记事本,用手语说:“袁女士,你是在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如果作为代理人得不到当事人的信任,我们也没信心帮你打赢官司顺利离婚。”
希望被打破,袁晓惠突然有些恼怒:“你们是真的想帮我,还是只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宋景宁对于袁晓惠的质问毫无情绪起伏,冷冷的看着她,用手语说:“先跟你讲清楚,我们律所是先付律师费,败诉不退还的。或者你可以去其他律所再试试,不过他们的律师费应该不会像我们这么亲民,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对律师来说,案源就是一切,对于客户他们基本都是春天般温暖,有求必应。宋景宁对袁晓惠说出这话已经很重了,赵珂转头看了看他,也有些意外。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