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抬起头,问:“饱了?”
“嗯。”宋景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用手语说:“面很好吃,可我胃口有限,抱歉了。”
“这有什么抱歉的,都说了吃不了给我,我还没饱呢。”秦悦拿过宋景宁的面碗,特别自然地将剩下的面条倒进了自己的碗里,像个小猪似的呼噜噜几口将面扒拉进自己嘴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秦悦把碗放进洗碗机的功夫,宋景宁给两个人沏了茶。
宋景宁坐在沙发上,秦悦坐在地板上,胳膊放在实木茶几上支着头,另一只手拉着宋景宁的手,秦悦一门心思就想跟宋景宁面对面坐着,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宋景宁身上移开过。
“皓皓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被看得有些尴尬,宋景宁喝了口茶,用手语问。
秦悦一眼不眨地看着宋景宁的脸,心里想着的确是:我家阿宁起色还不错,不过瘦了些,听说陆康南有一个私人医生,家里世代中医,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人请过来给我家阿宁调理调理。
宋景宁抬手在秦悦眼前晃了晃,秦悦猛然回神,眼睛才对上焦。
“啊?阿宁你说什么。”秦悦拉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问。
宋景宁将茶杯放下,用手语说:“秦律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吧。”
“你怎么不戴戒指了?”秦悦虽然没听到刚才的问题,但他反应很快,他发现宋景宁把戒指摘掉了。
秦悦从以前开始就很清楚怎么能够转移宋景宁的注意力,果然,宋景宁看了看自己的手,沉吟了半晌用手语解释道:“以前我的身体特别不好,晚上总是做噩梦,听说重金压邪,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戴上了果然好了很多。最近这几天睡得都特别好,所以就摘了,其实平时戴着也是怪麻烦的,能不戴我也轻松一些。”
宋景宁看向秦悦的左手无名指,他早就发现秦悦也戴着戒指,宋景宁从小缺爱,除了程睿和周子御,他从没有遇到过像秦悦对他这么好的人。
这几天相处下来,秦悦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宋景宁很难不动容。所以他对秦悦的这枚戒指,莫名其妙地有些吃醋,但碍于两个人还不熟悉,问人隐私让宋景宁感到有些越界。
但既然秦悦先问出口,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借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用手语问道:“我深居简出,不如秦律年轻又紧跟潮流,你的戒指很漂亮,是有什么寓意吗?”
秦悦眼波流转,深情地看着宋景宁,说:“婚戒,还有一枚是送给我爱人的,你那天在我家里应该也看到了,我的卧室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枚。”
宋景宁对那天的经历心有余悸,但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表情有些莫测地看着秦悦,用手语说:“秦律,你应该知道法律目前只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婚姻关系,你是不能跟娃娃结婚的。”
“我不是!!!”秦悦惊恐。
“跟手办也不行。”宋景宁逼近。
“我没有!!!”敢情绕了一大圈他还是那个喜欢打扮娃娃的变态,秦悦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宋景宁现在的脑回路确实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秦悦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那个……阿宁,我发誓我不喜欢娃娃,我也不喜欢打扮娃娃,更不可能跟娃娃结婚。”
宋景宁认真地用手语说:“但从你给我准备的那些衣服,以及喜欢给我梳头、洗澡、喂饭等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足以证明你存在喜欢打扮娃娃这件事的可能性,我只是合理推测。”
“我也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变态。”秦悦一边摸着宋景宁柔软的手掌心一边据理力争。而秦悦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摸宋景宁手掌心的样子像极了在摸小猫的抓垫。
宋景宁用眼睛在自己的手和秦悦的脸之间扫视了几个来回,懒洋洋的耸了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看,你自己看。
秦悦被宋景宁看得汗毛都炸起来了,他既不想松开宋景宁的手,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实在没辙了,他就把宋景宁的手放到自己头上。
秦悦像一只小狗,至下而上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准备耍赖到底:“你看,摸摸头有什么的,你没摸过小动物吗?你现在就可以摸摸看,嗯……汪!”
宋景宁果然满眼同情地在秦悦的头上摸了摸,用手语说:“秦律,你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毕竟我也是个哑巴,人无完人么,我不会看不起你,也不告诉其他人。”
秦悦是彻底说不清楚了,他抱着宋景宁的膝盖将脸埋在上面蹭了蹭,正要说话,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源信所对接福利院王皓案件的其中一名律师,秦悦不情不愿地接了起来:“喂,张律。”
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秦悦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等挂了电话,他看着宋景宁,说:“阿宁,皓皓不见了。”
第49章 妒火
临江市雨水丰沛,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秦悦开车带着宋景宁赶到惠民儿童福利院的功夫,天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厚棉絮般的大片乌云遮挡了太阳,远处天际中还隐着沉闷的雷声。
秦悦的保时捷开到教学楼门口,就见院长王芳正站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源信所的张律师也陪着站在门口等着秦悦和宋景宁。
见秦悦和宋景宁下车,王院长见到救星一般立刻迎了上去。
“孩子找到了吗?”秦悦一边问一边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气,心里笼罩着不好的预感。
王院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还没有。”
王院长是宋景宁小时候的老师,对他很好,宋景宁有些看不得她着急,他在王院长的手臂上安慰地拍了拍,用手语问:“皓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王院长见到宋景宁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稍稍冷静了一些,说:“午饭后,张律师还有一些问题要问皓皓,我带他去皓皓的宿舍,人就已经不在宿舍里了。我和张律师等了半个钟头还不见人,问谁都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找到。”
宋景宁抬腕看了看表,傍晚四点,用手语对王院长说:“失踪四个小时,16岁的孩子未必会有什么危险,查监控了吗?”
王院长说:“院子里的监控有几个点位是坏的,剩余六个好的监控里显示皓皓没有出去,但没拍到的地方就说不好了。
宋景宁对王皓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心思比较细腻敏感,用手语又问:“皓皓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王院长说:“那孩子本来就内向,被打了之后,就更加胆小了。小宋啊,他也就信任你一个人。这几天你没来,他总问我宋叔叔什么时候来看他,我也只能跟他说你太忙了,过几天才能来,他就更没精神了。”
听到这,张律师想起了什么似的,推了推眼镜,说:“哦,对了,听王院长这么一说,我也感觉皓皓这孩子在心理上对宋律特别依赖。我问他话的时候,有手语翻译他也不太爱搭理,总是问宋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们在这边进行的也不是很顺利。不知道皓皓有没有跟宋律提过什么地方,比如他想独处时会去的。”
宋景宁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找找吧。”秦悦看向福利院后面不远处的一座小山:“男孩子淘气也是难免的,不会进山里玩了吧,快下雨了,天黑了估计会大降温,要是困在山上可就有些不妙了。”
王院长急得直拍大腿,一方面担心王皓的安全,另一方面,又觉得源信所和宋景宁本就是来援助的,还给人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孩子,他以前性格挺好的,最近这一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真让人操心啊。”
宋景宁眼眸微垂着,他正是最近这一年才接触到王皓这个孩子的。他自己也福利院长大的,很清楚这里生活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关心和关注,他隐约在院长的话里听出来了些不同寻常的意思。
张律用手指着教学楼和操场虚画了一圈:“基本上福利院里面的每一个犄角旮旯我和王院长都找过了,就是没看到人啊,不会真的去山上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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