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的名字和位置,山海观的名字和位置,是何祎和我小心谨慎要严防死守的机密,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家里住不下。”我心平气和地解释,又问何祎,“今晚你还回宿舍么?要不要给你也开一间?”
“那开一间吧。”何祎刚说完就被打了一下,巴掌拍在羽绒服上的清脆声听得我皱起眉,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
我坐正了,听赵喜心终于开口。有点奇怪的, 放平时这对夫妻早对我炮轰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赵喜心还是喜欢叫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嘉嘉,你的眼睛不用治,就等着它自己好?能好吗?好不了咋个办?”
“上次去复查说恢复得挺好,问题不大,要是好不了再治。”
“那你可要盯紧那你个医生,他说能好,好不了的话你得找他算账,不能放过他。”
我闭上嘴,何祎替我骂了:“你就不能盼哥点好,居然想着医闹?”
赵喜心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我没有去听,也不想听。
车开出校园,走走停停,周遭也嘈杂,让我知道我们正堵在晚高峰的街道上。
我小声问迟潮:“去哪?”
“找个距离伯温不近不远的酒店。”
我不明所以,但我愿意听他安排,再回头叫何祎:“你搜一搜,看看距离江边伯温不近不远的酒店,选一家。”
何祎照做,何既协嗤道:“好心来看孩子,家门都进不去,还要流落街头。”
无人理他,车厢里安安静静,连音乐都没有,因为我不乐意给他们听。
导航指挥奔驰上高架。
一路都无话,中途切换目的地为何祎找的酒店,他直接在APP上开了三天的大床房。
快到时,赵喜心拍了拍我肩膀,冷不丁把我吓一跳,她问我:“你的车呢?撞坏了没修修?”
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了,可惜她捡不着这个便宜:“修不如买新车,没修。”
“那就,这么不要了?”
“嗯,当废铁卖了。”
赵喜心不吭声了,何既协又嗤:“就是想换新车了,有能耐了。”
如果不是我快进校门时给何祎发消息,顺便提醒他无论爸妈说什么都晾着、别起冲突的话,我估计何祎这时候就要怼了。
我不想让迟潮身处在一个吵吵把火的、聒噪闹心的场景里,我挨骂也不差这几句,忍一时换清净,多划算。
到酒店,我和迟潮都没下车,由何祎陪他爸妈去开房。
我打开储物箱摸棒棒糖,刚摸到,迟潮就倾身过来吻我。
我攀在他肩上,抓乱他的头发,含混道:“你说了吗,是我男朋友?”
亲吻暂停,迟潮把手指摁到我太阳穴上,边慢慢揉边回放:“他们坐在休息椅上,见我就问我是谁,何祎在旁边特别紧张。我说‘我是程知的男朋友,来接你们’。”
我被按揉得好舒服,靠在椅背里轻轻笑:“然后呢?何祎肯定超怕,怕他爸妈发疯发癫。我不是说我高三和家里闹翻了吗?就是我跟他们说我喜欢男的,被打得半死不活,何祎也被吓得半死不活。那会儿他才一米六几,就会哭,哪像现在都是一米八的大帅哥了,比我还高。”
迟潮问:“怎么打的?”
“皮带,椅子,苍蝇拍,擀面杖... ...”我摸索着捧住他的脸,“当时疼,但是心里特别痛快。他们说后悔收养我,以后还要操心我娶媳妇,既然如此,我就把名字改回‘程知’了。他们养我十三年,我也回报他们十三年,等我三十一岁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他们了。”
迟潮没说话,只把我又吻了一会儿。
“然后呢?接着讲。”我剥开糖纸,含住棒棒糖,葡萄味的。
“然后,他们打量我,又反问我是谁,让我再说一遍,我就再说一遍。”
我幻想迟潮莫得表情的脸,冰霜酷哥不苟言笑,往那一站,气场是武枪弄刀面对过海盗的气场,简直爽文桥段。
“何祎叫我哥,他说就知道我会来,”迟潮低笑了一声,“我点点头,说,‘我现在也充当你哥的保镖,当然要来’。”
啊,怪不得何祎上车时那么兴奋,看来也被爽到了。
手机突然响,我掏出来呈给迟潮看,他直接拿走接起,只说了个“好”就挂断了。
“酒店一楼有自助餐,何祎让我们上去,就在这儿吃晚饭。”
说到酒店,我一把抓住迟潮:“为什么要距离伯温不近不远?”
“因为晚上我们要去住伯温。”迟潮亲我一口,“先下车。”
我愣一秒,随即惊喜地期待起来。
我摸索下车后牵着迟潮的手:“要给我了吗?这回是真的假的?”
迟潮笑道:“想太多,我只是怕他们尾随我们回山海观,预防举措而已。”
我又愣一秒,我都没想到,毕竟这有点夸张。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们要是知道,直接就去了,用不着拿何祎威胁你。”
哦,是哦。
迟潮骂我:“笨。”
我埋到他肩膀上蹭蹭,喜欢死了,我又仰起头问他:“伯温啊,都去住伯温了,不做点什么吗?真的不做吗?”
迟潮无情地斩钉截铁:“死心吧,复明之前,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元宵节快乐,吃汤圆儿了吗?
第30章 光怪陆离
迟潮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去选餐,他陪着,一样样地跟我报菜名,我端着越来越重的托盘悄悄话问他:“何祎他爸妈在干什么?”
迟潮应该是观察一秒,才回答道:“在看我们,我回头正好撞上。”
“好、好,你表现得冷酷一点,等会儿吃着吃着就把袖子撸起来,让他们看到你胳膊上的刀疤。”
迟潮直乐,答应下来,又问我:“奶油雪球,要一个么?”
回到座位里,对面只有何祎和他爸,赵喜心又去添菜了。
何既协问我们,语气一听就端着身为家长的架子:“你们俩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怎么了?”我反问,心说你也不用操心这些事。
何既协又不吱声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懒得理他,用小勺舀莲花糯米粥喝,味道不错,我推荐给何祎尝尝。
赵喜心回来了,坐下后问何祎:“你平时来这儿吃吗?”
“肯定不啊,一顿饭顶我一周的生活费了,我怎么可能会来?”何祎费解,“这是我第一次来,好吗?”
赵喜心“哦”一声,话对我说了:“嘉嘉你有空多带他出来吃,见见世面。”
何祎就坐在我对面,我听罢立刻抬脚踢了他一下,嘴上答应道:“好,知道了。”
我不打算问他们玩几天,也不打算问他们要去哪里玩。
上次转给何既协五千块买电动车,实在绰绰有余,用来出这一趟不算远的远门也足够了,所以他们爱咋样就咋样。
但我要救救何祎,我放下小勺,说:“马上期末考试,何祎要是不能专心备考,到时考差了拿不到奖学金,考得太差直接挂科了,他寒假就要在学校花钱补课补考,回不了家。”
何既协不信:“他学习一直好,不能够。”
赵喜心也怀疑地问何祎:“补考还要花钱?”
“是啊,补考费一科五百块。”何祎故意夸大,顺着我的话声明道,“明天你们自己玩,我要好好复习,没时间陪你们到处逛。”
“用不着你陪。”何既协说,嘴里还嚼着食物,“你妈出院后,我们俩在家越想越觉着不放心——你二十好几了,在学校里处对象没有?”
有点出乎意料,我都能想象到何祎要炸毛的样儿。
迟潮帮我戴好一只一次性手套,再递给我一根炸排骨,我边吃边听何祎真真气笑:“不是,你们不放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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