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独立卫浴里出来的时候,白应榆还有些拘谨。
太久没有回来住,他还是怕林原和沈江禾排斥他,笑话他是个结巴,白应榆穿着林原的衣服都大了一圈,裤子还得提着腰头防止它不掉下去。
“林、林原,谢、谢你的衣服。”白应榆提着裤子走到自己床边,林原刚好把手机从手里扔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白应榆一怔,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抬头疑惑地看向林原,却因为身心俱疲,除了基本的几句谢谢,他已经没有力气问什么了。
“刚才帮你铺被子手机不小心被我摔了一下,我看一下坏没坏。”林原说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
“没、没关系。”白应榆不在意地笑了笑,对面的林原却看直了眼。
他头发吹干后看起来更柔软了,眼角的红格外惹人,就连白应榆耳朵上的痣都像是冬青上的一点花蕊似的。
“行,那就早点睡吧。”林原挠了挠头,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他刚爬上梯子,坐在上床准备躺下时,白应榆正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床栏,奈何重心不稳,只能两只手都用来扶着两边。
结果,他的手刚从裤子上撒开,那裤子便滑落到脚踝,露出两条白皙匀称的腿,还有半个被内裤包裹着的圆润的小屁股,。
就连大腿根处的红痕都一清二楚,显而易见是谁干的,不过很快白应榆就把裤子提上去了。
即使如此,林原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了反应,毫不夸张。
喉结滚动两下,林原把视线移开了,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大爷的!”
白应榆肩膀哆嗦了一下,敏感地用余光偷偷看了林原一眼,见不是在对自己发火才放松下来。
对面床的沈江禾还沉溺在游戏里,林原床上的帘子拉上了,白应榆有了自己的时间,从口袋里把白天祁淮扔在地上,碎得稀巴烂的那个物件拿了出来。
应该是石塑黏土做的,摔的裂口很整齐,他趴在床上,把那个挂件一样的东西一点点地拼了出来,有的地方还是缺了零碎的边角。
白应榆神情专注,用自己带来的速干胶把挂件粘了起来,胶水弄得手指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一个不到5cm的小东西白应榆足足拼了四十多分钟,眼见了要熄灯了,他才拼出来这挂件本来的面貌。
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羊,扁扁的,模样有些丑。
白应榆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侧躺下将自己团成球,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小羊挂件,小羊的头上还贴着一颗小星星,造型有些奇怪。
白应榆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祁淮把它摔碎的理由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想送给他吗。
就在白应榆深陷苦恼中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从茫然的思索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的“祁哥”两个字,瞬间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小羊被放在一边,白应榆坐起身子,手指小心翼翼在绿色的通话键上点了下去。
“祁哥……”白应榆声音很轻,因为白天哭得太狠,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手机里很快传来祁淮那凉薄声音,带着命令:“下楼。”
“现在吗?”白应榆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愕然。
“现在。”祁淮道。
“他又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让你下楼,我去!”对面床的帘子猛地被拉开,林原扯着嗓门,眼里直冒火。
白应榆被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安抚一下林原暴躁的心情,就听到祁淮说:“告诉他,我现在就在楼下,随时奉陪。”
白应榆没想到祁淮竟然也这么莫名其妙的不理智,他甚至想不出来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过节。
他还来不及解释,祁淮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那令人压抑的忙声。
这面刚挂断电话,林原已经从二层的床铺上直接跳了下来。
“林原,先说好,你要是摔断腿,我不负责送你去医院啊。”隔壁床上的沈江禾掀起眼皮,淡淡开口道。
白应榆瞠目结舌,看着林原赤裸着满是肌肉的上半身穿衣服的时候,才明白林原是真的要和祁淮打架去,他心里一慌,急忙拿起手机颠颠下了床。
“不、不行,不能打架。”白应榆吓得白了脸,“我下去看、看一下就可以的。”
林原脾气本就暴躁,祁淮又是不会让着别人的性格,这两个要是见了面那还不真打起来。
“你真下楼见他?你肩膀上、手臂上的淤青别以为我没看到,他都对你动手了,你怎么还敢跟他回去。”林原重重喘息一声,横眉竖目道。
白应榆本就伤痕斑驳的心此刻再次受创,他张了张嘴,没向着祁淮说话。
“是误、误会,解、解释一下就好了。”白应榆天真道,迎上林原急切的视线,又补了一句,“放心,我、我今晚不、不回去。”
林原听到白应榆这么说,神情才缓和了些,但最后还是被逼着穿上了林原的运动服才下了楼。
十点多了,距离宿舍楼锁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白应榆加快步伐下了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是清新的杏花雨青草的香味。
刚一出寝室楼的门口,白应榆就听到了摩托车还没歇火的轰鸣声。
祁淮穿着靴子和牛仔外套站在宿舍楼前,正靠在摩托车上抽烟,上挑的凤眼带着几分混不吝的痞气。
白应榆过来的时候,祁淮顺手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灭了。
“祁哥,你、你怎么过来了?”白应榆走得近了,又不敢靠祁淮太近,蹭着几步碎步站在了祁淮面前。
祁淮的视线从白应榆的眼尾移到他身上的衣服上,面上一副漠然,装作不在意。
“上车。”祁淮语气有些凌厉,不容置喙。
祁淮说着就要跨上车,白应榆却没动,甚至后退了一步。
看着白应榆,祁淮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他再一次走到白应榆面前,看着白应榆身上的外套眼热,身侧戴着手套的拳头捏紧又松开。
刚才白应榆从宿舍门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醋了。
即使他不承认,他那颗躁动的心,无数次想要将白应榆按在车上揍一顿屁股的心情都在明摆着告诉他,他有多在意白应榆身上的衣服。
但他一星半点也不想再被白应榆看穿。总归是玩玩而已,以后忘了就好了。
“这么快就有勾搭上别人了是吗?这是不是你们家的遗传啊?”愤怒到了嘴边都成了刻薄的话。
白应榆听不懂祁淮的话,却也觉得心痛,他震惊地看着祁淮,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辱骂他的父母。
“不、不要这样说。”白应榆有些气恼了。
“我哪一句话说错了?白应榆,你花着我爸的钱,跟我交往,演的这么深情,你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恶心吗。”
祁淮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分外痛快,看到白应榆那张越发没有血色的脸,心在狂跳。
白应榆身体抖了起来,这一天里,祁淮任何一句话都没有这一句伤他最深,他这才恍然自己的身份,自己怎么能和祁淮在一起呢。
祁廷韫帮了他那么多,他怎么能和祁淮在一起呢。
他怎么才想到……
胃部一阵痉挛,白应榆身体一时间僵住了,祁淮见状,扯过白应榆的衣领,粗鲁地将他的外套脱了下去。
看到里面宽大的短袖,心里又是一阵郁结,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毫不温柔地给白应榆一个一个袖子穿上了。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跟我走。”祁淮开口道。
与此同时,宿舍楼的门口窜出来一个人影,林原一头卷发炸毛走过来,就差把冲动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祁淮,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他妈揍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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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嘴张开
事情渐渐朝着某种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林原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祁淮面前,那一头红发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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