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钦面色有些古怪,他是有名的笑面虎,但对于韩龄春的印象,还留在十年前那个乖张桀骜的韩四公子。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韩四比他还虚伪。
周时钦有点装不下去了,要笑不笑的样子,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陈岁云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问道:“你们两个是朋友么?”
“看是哪种朋友了。”韩龄春揽着陈岁云的肩膀,慢慢走向马场。
周时钦的父兄地位十分显赫,他是家中次子,但十分不着调,因此和韩龄春分作一类人。他现在也没有走他父兄的路子,而是做了掮客,生意往来,信息交易,都由他来牵线搭桥。
“我似乎没有朋友,季之信大概算一个,其余都是生意上的朋友。”韩龄春道:“人家都说我和周时钦有点像,因此我们两个这么多年始终有点相看两厌的意思,没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边其他的人,在我离开北平的时候就得罪死了。”
陈岁云为韩龄春得罪人的本事叹服。
跑马回来已经是下半晌,陈岁云洗了澡出来。看见桌上放着两个两尺多高的方形匣子。
“这是什么?”陈岁云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韩龄春穿着件黑衬衣,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手腕。他叫人准备了火锅,上了几碟冷热荤菜,其余就是满满一桌子新鲜菜品,鲜嫩的牛羊肉,肥美的螃蟹鱼虾,时令蔬菜,还有一壶花雕酒。
锅子下炉火熊熊,锅子里鲜汤翻滚,香气扑鼻。
陈岁云一边看着锅子,一边将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几排金条,黄澄澄,沉甸甸。
两箱子都是金条,得有百十来根。
“这么多金子?”陈岁云惊讶出声,“你家是有矿么!”
“这是给你的,下聘的东西。”韩龄春早打点过自己的家产,像银行和商行太惹眼,不能给陈岁云,北平这边的产业跟韩家牵扯的太深,也不能给陈岁云。所以他准备了一些现金和金条。
除此之外,还有些海外的产业,香港的别墅庄园,法国的工厂和葡萄酒庄。
“这些东西你都拿好了。”韩龄春笑道:“来日我可能还要喊你一声陈老板。”
陈岁云却把眉头皱紧,“你这不像是下聘,像在收拾东西逃命。”
韩龄春失笑,“还不到这个地步,我只是留条后路。”
陈岁云问他,“你觉得会乱起来么。”
“会,而且很快。”韩龄春很笃定,“到处都在打仗,国内也不会幸免。你看罢,北平,上海,这些城市或是繁华的不可思议,或是历经磨难,屹立至今。而只需要一场战争,你眼前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会被付之一炬。”
“韩家,即使不在战火中被摧毁,也会在党争里倾轧殆尽。”
老头子想得太好了,韩龄春对此并不报以太高的期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韩龄春抓起一根金条,笑着看向陈岁云,“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
陈岁云看着满桌子的黄金感慨,韩龄春叫他把东西收好,过来吃饭。
今晚陈岁云兴致很好,也难得愿意听他讲讲当年游历欧洲的事情。韩龄春对于政治的敏感不如自己的父亲,但是在陈岁云面前显摆就足够了。
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吸引陈岁云,灯光下,韩龄春在陈岁云眼里几乎是发着光的。
一顿晚饭吃了很久,陈岁云也喝了很多酒,面色绯红,眼含春色。韩龄春叫人把东西撤下去之后,陈岁云还觉得不足。
“好久没有喝酒了,”陈岁云道:“你再去拿一点,咱们两个喝。”
韩龄春说好,去酒柜里找了瓶洋酒。他一手拎着一瓶酒,一手拿着酒杯,要递给陈岁云。
陈岁云单手撑头,迷蒙着眼。韩龄春起了坏心,一杯酒没有递给他,反而慢慢倒在了他身上。
单薄的衣衫被金黄色的酒液浸湿,紧贴着皮肤,露出淡淡的肉粉色。陈岁云打了个哆嗦,往一边躲。韩龄春屈身蹲在陈岁云身边,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动。
酒液滴进陈岁云微张的口中,陈岁云无意识地追寻着,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喉结。韩龄春做弄他,一下子倒很多,陈岁云呛了一下,酒液溅得满脸都是,顺着脖颈流下来,留下湿漉漉的水印子。
他把陈岁云摁在地上,抚摸那一截细腰。陈岁云顺从地伏在地毯上,一手枕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韩龄春将他的上衣解下来,灯光下,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沾染着酒液。韩龄春亲吻他的脊背,舔*醇香的酒液,又扳着陈岁云的脸与他唇齿纠缠。
陈岁云半梦半醒,“再给我喝一口。”
韩龄春笑了,抓起酒瓶子含了一口酒,哺给陈岁云。他埋在陈岁云的脖颈,对着他脖子上的皮肉又舔又咬,酒香被热气一烘,几乎将两个人包裹起来。
第55章
周时钦今日起了个大早,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踏着郎朗秋日,去拜会韩龄春。
韩龄春租住的小院风景不错,前面是屋房,后面是温泉,院中一棵老树,满树金黄的叶子。
韩龄春看起来十分悠闲,坐在小火炉边烧水,亲自泡了壶浓茶。
周时钦落座,把一份书信和一份文件袋递给韩龄春,“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想跟你合伙做生意。”
韩龄春打开文件看了看,神色淡淡:“你知道,我的生意都在上海那边。”
“这我当然知道,可这门生意,除了你,怕是没人可以做。”nimasile
周时钦舌灿莲花,一条条给韩龄春分析利弊。可惜韩龄春不是个会被人说服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你就先去看看如何?天津离北平又不远,一天的功夫跑个来回绰绰有余。”
韩龄春还没说话,屋里陈岁云走了出来。他像是刚起,面含春色,睡眼惺忪,身上穿着宽松的上衣长裤,漂亮的脖颈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周时钦多看了他两眼,立刻从他身上察觉到了旖旎的味道,大家都是男人,谁还看不出来呢。陈岁云,细细的腰,修长的腿,倚着门边,站都站不住,一副被调教熟了的样子。
周时钦挪开目光,对韩龄春笑道:“就是带陈先生过去玩一玩也好啊。”
韩龄春审视着周时钦,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少打他的主意。”
周时钦耸了耸肩。
韩龄春招手叫陈岁云过来,陈岁云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挪着步子,在韩龄春身边坐下。韩龄春给他倒了杯茶,笑道:“解解酒。”
陈岁云面色古怪了一瞬,端起茶杯喝茶。
周时钦看着两人,也知道不该多留了。他放下茶杯,笑道:“正好我有几个朋友朋友也在这边玩,晚上他们有舞会,你要不要过去玩玩?”
韩龄春拒绝了,周时钦看向陈岁云,“陈先生呢?”
陈岁云看了看韩龄春,也拒绝了。
周时钦也不恼,只道:“每晚都有人去玩,你们什么时候去都行。”
晚上周时钦果然去舞厅,他进门,先扫视一圈,不见韩龄春和陈岁云的身影。随后,他走向吧台,松了颗衬衫扣子,问服务员要了杯酒。
“怎么样,有没有见到陈岁云?”他的那些朋友们,三三两两围过来,听他说话。
“见到了,”周时钦回想起陈岁云晨起的模样,道:“确实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众人笑了笑,又问:“怎么不请他来玩?”
“韩四太独,不肯放他出来玩。”周时钦道:“我看,陈岁云这韩家少夫人的名头也不知几斤几两,韩四说一句不许,陈岁云就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了。”
有个年轻的女孩子面露可惜,“那天在马场,我是见过他的,倒没有低三下四的样子。”
“不止呢,人家骑马的时候,潇洒地不得了,只看一面,就把你的魂勾去了。”她的女友端着酒杯,笑话她。
有一位爱慕她的年轻人,听见这话就存了几分不满,道:“到底是欢场出身,专会卖弄。我看韩四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放他出来,怕他跑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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