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三桥略作思考,点点头:“好,我去帮你查。我争取早点回来,和你一起去。”
“如果你很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 寻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三桥给打断了。
男人的言辞坚决:“不,太危险了。万一遇上凶手,岂不是……”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寻逸的口气也很强硬,仿佛根本没把危险放在心上。
“不行,必须有人陪着你。”邱三桥不给对方回旋的余地。这次他真的是为寻逸担心,毕竟男生已经被‘那几个人’给盯上了,而‘那几个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寻逸那孩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万一寻逸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寻逸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去。”说完话,他本能地想咬一下嘴唇,谁知道竟不偏不倚地咬在了伤口上,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邱三桥望着男生紧皱的眉头,放缓了语气,关切地问:“是不是很疼?到底是怎么弄的?用不用去校医院看看?”
“我没事。舍友喝醉了,不小心打的。”寻逸抬手在唇角处轻轻蹭了蹭,眼波一动,话锋一转,“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近人情。”
邱三桥没想到男生会这么问,怔了怔,才微笑着回答:“不是,在多数情况下,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心里想法。”男人顿了顿,柔声道:“高兴的时候就笑出来,尽量不要绷着脸,这样跟你说话的人就会觉得很舒服。”
“我已经习惯这样了,我知道这样不是很好,但我不知道怎样去改变……”寻逸轻轻地叹了口气。
邱三桥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这样,小寻,你先练习对我微笑。”
大家不好意思,昨天我签了个到,围观了一下闲聊区,然后就上不上去废文了,后来很晚的时候才能上去,我觉得大家可能休息了,就没发文,明天会补一下昨天没发的~
第231章
寻逸透过薄薄的镜片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看着对方嘴角漾起的一抹浅笑,他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觉得心乃艹朩正里头一紧,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入心间。他照着自己老师的样子,一点一点牵动唇畔的肌肉。随着笑容的加深,他面部的线条也舒展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小寻,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很好看。”邱三桥由衷赞叹,他觉得寻逸的笑容无比灿烂无比美好,让人移不开眼睛。
寻逸又将脸上笑容保持了一分钟,然后突然垂下眼睫,低声说:“谢谢你。但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可能不是一个微笑就能解决得了的。”
“谁?”
“我舍友。他好像很讨厌我,我来宿舍的第一天他就在骂燕京人,后来我在无意间又听到他这么说,大概有两三次。昨天他喝醉了打了我。”
“他打人前,你们发生过什么矛盾吗?”邱三桥问。
寻逸答:“他喜欢我师姐,前几天让我帮他问师姐喜欢什么东西,我没有答应,他好像很生气。昨晚他见了我,情绪也不太对。我不知道师姐的事是不是他打我的导火索。”
邱三桥笑着揉了揉自己学生的发心:“在这件事上你没有错,帮与不帮是你的自由。他这个样子可能是对某些事情比较敏感,也可能是因为你的交流方式和态度让他觉得不舒服,觉得你不近人情,不过我更相信原因是前者。”
“那我用和他解释些什么么。”寻逸突然觉得心生抵触。
“如果他对你有成见,有先入为主的印象,那么你很难说服他,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误会有了就有了,你没做错什么,问心无愧就好。如果他再打你,你再把他约出来好好说一说。”
寻逸点点头,没说别的。
邱三桥微笑着握上了男生的手,问:“小寻,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
寻逸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老师看,没点头也没摇头。
邱三桥继续说了下去:“我在法大教书的第一年参加了一场全国性的会议。大会上有个外校的老师对从西方国家留学回来人有成见,他看完我的论文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点我的名字,说邱三桥这个人世界观陈旧,历史观歪曲,被资本主义制度洗了脑。我当时年轻气盛,很不服气,连夜写了好几页反驳的话,想与那位老师辩论。戴老师看见了,就问我记不记得他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让我背出来给他听。”
“上面写了什么。”寻逸有些好奇。
邱三桥放缓了声音,说:“写的是岳麓书院讲堂里一副对联中的文字: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戴老师对我说,别人称赞我们夸奖我们,我们自然高兴;别人误解我们诋毁我们,我们也不要太计较,只要无愧于心,便由它去罢。宠辱不惊,心如止水,唯求真理,方可成至高至深之学问。其实不仅仅是做学问,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邱三桥顿了顿,又说:“我听完戴老师的话,便放弃了与那位老师争辩,对方也没再找过我的麻烦,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寻逸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点头,男人一席话讲完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起身走到对方身旁:“九点五十了,我推你去中心会议室。”
寻逸推着邱三桥出办公室的时候,隔壁的研究室里突然传出夏江玲声音:“你们知不知道,楚汉市一所高校的老师把自己的研究生逼得跳楼自杀了。”
听到“自杀”二字的时候,寻逸和邱三桥不约而同地往研究室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们发现房门虚掩着,门与门框之间露出一条不小的缝隙。
“估计又是论文的事。现在好多老师都玩命压榨学生,逼着学生多出成果,尤其是理工科,咱们法学还好。”邱三桥听出了接话的是自己的博士生祁然。
“不,这个老师不是逼着学生发论文。”夏江玲提高了声调,“是逼着学生买饭和做家务,还让学生帮自己按摩、搓背、捏脚。”
听到这里,寻逸突然低下了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
一个男生粗着嗓子说:“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个老师跟自己的学生乱认父子关系,逼着自己的学生说‘爸我永远爱你’,这都是什么事啊,太魔幻了吧。”
邱三桥转过头看着寻逸,张了张口,无声地问:“文远他说的是真的?”
寻逸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认父子关系?我以为是男老师逼迫女学生。”祁然的话里满满的讶异。
夏江玲压低了声音:“不,是一个男老师和一个男学生。对了,我忘说了,那个男老师还让自己的学生深夜去他家看球赛。”
祁然问:“他这样……他老婆不管吗?”
“听说那个老师没结婚,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文远说完,又“啧啧”了几声,接着说,“你们说,那个老师……该不会是gay吧?不过他这样做应该不能算是性骚扰,顶多打打擦边球。”
文远的话像是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狠狠地砸在邱三桥的胸膛上,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转眼的工夫,他脸色上的血色就褪去了大半,他有种错觉,学生们讨论的不是楚汉高校的那对儿师生,而是他和寻逸。
恍惚间,邱三桥眼前闪过寻逸照顾他、为他做饭,为他带早餐时的样子。想到这,他忽然有些恐惧,他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和寻逸的关系,害怕被别人在背后嚼舌根。
想到这儿,邱三桥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想到一个勉强可以让他说服自己的说辞——在这段关系中,他和寻逸都出于自愿,谁也没有逼迫谁,谁也没有让谁感到困扰,这种关系与那对儿师生间的关系是完全不同的。
“的确不能算是性骚扰,再说男的和男的也……”祁然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