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素素是甜的。”
殷恰眉心皱了皱,心里泛着酸水仿佛下一秒就能呕吐,舌间却纠缠着他不放。
男人温柔地亲吻他的嘴角、面颊、鼻尖,好像他身上的哪一处他都爱得不得了。殷恰凝望着他,眼底是一片阴沉。
“唔……”
他偷取着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情,沉迷在虚假的梦里。
反正殷素早死了,烧得灰都不剩了。现在要和顾沉飞结婚的人是他,在和他做爱的人也是他。
“沉飞!!”
忽然一道巨大的推力打断了遐想,殷恰坐起身才发现顾沉飞早已退到床边,慌乱地穿捡着地上的衣物。
那颗殷红的小痣在白玉般的颈侧被衬托得刺眼。
那是属于殷恰的痣,殷恰才有……
“你滚!!”
“是你要……”殷恰眼眶泛着红,鼻腔里止不住地酸涩。他想哭,却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这个资格。
自己不着寸缕的样子好像什么下贱的婊子,顾沉飞从来不喜欢,只有自己借着殷素的壳才能偷到那么一点点温情。
“我叫你滚!”
顾沉飞扣衬衣的手都在颤抖,眼眶里布满血丝。
殷恰坐在床沿看着他这幅狼狈又憋屈的样子忽然不由地发出一声冷笑。他站起身走到顾沉飞面前,腿间还带着淫乱的痕迹。
“顾沉飞,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谁。”
殷恰扣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按让他直视自己,“你是被卖进我家的,别特么给我忘了!”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脸上。殷恰被迫甩开手,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印上几道鲜红的指印。
殷恰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他,片刻后又嗤笑一声,指节刮过嘴角蹭上一点暗红的血迹。
“顾沉飞,你很好。”
“小恰,对不起……我……”
一声脆响让他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殷恰,手掌火辣辣地疼,殷恰的脸该……
他走上前拿开殷恰手臂,低头想检查他嘴角的伤口却被推开了。
“你很好。”殷恰重复着,抓起地上的衣服扭头就走。
第4章 协议
浴室的水放了近两个小时。
顾沉飞焦灼地在沙发前踱步,手中是少寒刚送来的文件。
文件夹被反复翻开了几次,却只停留在第一页就被无情地合上。甲方后面跟着的一长串姓名、民族、出生年月日,无一不在提醒他那人存在过的痕迹,甚至这整整十八页的条款都是他亲拟的。
顾沉飞叹了口气,躺倒进沙发里按了两下太阳穴。
不看也罢,总之殷素想要什么他都满足就是了。他知道里面大致都是些什么内容,这一条条一项项的,殷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他也会想弟弟被保护得这么好。
顾沉飞望向浴室,磨砂的不透明玻璃门被水汽遮盖,连里面的一点虚影都瞧不见。他又看了眼茶几上的黑色文件夹,深吸一口气撑起身走向那扇门。
“小恰?”
顾沉飞试探地叩了下门,里面没有回应。
“小恰,协议送来了。”
水声戛然而止。浴室门被打开,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殷恰腰间松垮地系了条浴巾,身上的风光袒露无遗,薄肌上漂亮的线条消失在浴巾下像是刻意引人窥探。
他颈间还留着嫣红的痕迹,乳晕上印自己的齿痕,这具身体无一处不在提醒他不久前的荒淫。
顾沉飞皱了皱眉,下意识避开眼神。
殷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他身边走过。
“要我现在签?”
他坐到沙发上翘起腿拿过文件夹一页页翻看过去,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仿佛先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可以先看看。”
“我当然会看。”殷恰挑唇一笑,眉梢满是不屑,“你以为我是你?殷素就是给你瓶毒药你也会喝下去吧。”
“一群神经病……”殷恰嘟囔道。
顾沉飞不答话,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话说得没错。
他走到殷恰身边坐下,随意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发现殷恰正在看“婚后双方权利义务的细则规定”。
钢笔在骨节分明的指尖晃动,故作不经意地在纸上敲打了几下。
“这条我不喜欢,结婚怎么还不能做爱了?”殷恰轻声笑了笑,“他是有多怕你碰他?”
他咬掉笔盖正想划去这碍眼的条款就被顾沉飞按住了手,“你父亲要看的,别闹。”
殷恰歪了歪嘴,“无聊。”
“少寒的意思是叫你先练练字,以后要签的东西还多着。”
顾沉飞翻到文件夹最后一页,从夹层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殷素生前的“正经”名片,签名的笔锋遒劲有力,倒是与名片上的身份相符。
殷恰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扔到一边,“他的字我还用练?”
他其实根本不用练。
从小他就是双胞胎里不耀眼的那一个。
哥哥在学校处处得第一,他却不爱学习只喜欢在学校后门墙角玩泥巴。哥哥在人前开朗会说话,他却永远是那个哑巴。他们的出生就差了十分钟,老师却把哥哥当成了他爸爸。他不爱找他,就偷了他的作业本一遍又一遍描绘他的名字。
签下字,殷恰冷冷一笑。
是啊,就连身体上,也只有他是残缺的那一个。老天爷怎么就把所有的好都给了他?明明长着一样的脸,却所有人都偏爱他。
他曾经是那么羡慕他,恨不能成为他。
殷恰把文件夹扔进顾沉飞怀里闭上眼。上天就这么讽刺地满足了他的夙愿。他成为他了,却得不到他拥有的一切。
顾沉飞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失态,签下名字后叫少寒上来把文件交给他。
回到客厅,顾沉飞望着沙发里紧闭双眸的那个人,惊觉自己只有在他闭上眼才敢贪婪地注视。
他妄图在殷恰身上找到些殷素的影子,十多年的相识却也只能让他在醉酒后找到他们的一点相似。
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样完美精致的五官在殷恰的脸上覆着一层阴柔,神态间更有一种刁蛮任性的灵动。
顾沉飞叹了一声,殷素还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殷恰把自己套在一副喜怒无常的外壳里,实则还是孩子心性。
一块羊毛毯盖到身上,殷恰这才睁眼。
“我以为你睡着了,”顾沉飞尴尬地笑了笑,又突兀地补了一句,“外面冷。”
“别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我好,我恶心。”
“没有。”
“你自己知道有没有。”殷恰把毯子一掀起身回房,“明天去试礼服别忘了!”
殷恰潇洒地一摆手,推开门时忽又顿住脚步微微侧头挑唇一笑,"Honey."
第5章 光影
黑色轿车疾速行驶在马路上,行人看不透单面玻璃的黑,少寒却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有趣地观察后座的两人。
顾沉飞望向窗外,窗户上的贴膜给整个城市都笼上一层黑,仿佛是殷家布下的巨网,无形地笼罩在每个人的上方。
“你开心点。”殷恰不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开心吗?”
顾沉飞反问他,见殷恰不回答又转过头看向窗外。
“开心。”殷恰的声音轻飘飘的消散在空气中,轻浮得他自己都不信。
顾沉飞冷冷地干笑一声,“嗯”了一下。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囚牢中?身边的一切物质都触手可及,唯有快乐是够不到的奢侈品。
殷素拼尽全力给他撕开一道裂口,殷恰却心甘情愿地沉沦。他不懂殷恰,又似乎懂他,不过是如儿时一般哥哥有的他也要,即使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沉飞初见他们兄弟是在他十五岁生日的家宴上,那年他们十岁,第一次被殷儒平带着出现在社交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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