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谢了,”周朔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清渠,他眼神乱飘,最后落在顾清渠身后的石墩子上,“晚上你有事啊?”
习惯了,问得太直接,话一出口,周朔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顾清渠也愣了,“什么?”
周朔赶紧找补,“我是说……晚上你准点下班回家吗?我顺路接你,还是你……”
有别人的约。
周朔说话不利索了,但顾清渠听得懂他言外之意。
“不用了,”顾清渠说:“你没事就早点回家,不用来我这儿了,回家陪你爷爷吃饭。”
很语重心长的一套说辞,可进了周朔的耳朵却变了意思。
“你还去酒吧啊?”
顾清渠摇头,“不是,单位忙,有很多工作,要加班的,最近不去了。”
周朔不信,他认为顾清渠在糊弄自己。但他能说什么,什么也说不了,只能闷声闷气地说哦。
“那我走了。”周朔跟顾清渠摆手。
“嗯,路上小心。”
周朔一整天心不在焉,坐在游戏厅门口,黑着一张脸,活像个守门的阎王,大家都怕,不敢惹他。可仔细一看,周朔眼里根本容不下别人,光盯着酒吧方向看。
看谁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一直坐到晚上,周朔匆匆吃了几口饭,他不想回家,于是往董渊办公室里钻,还是原来的位置,不死不休的做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怀着期待还是带着害怕。
周朔蹲到晚上十点,他快不眠不休二十四小时了,有点撑不住,眼皮往下一沉,思绪差点涣散。
这时,一道清亮的汽车鸣笛声冲破了周朔的困倦,他强打起精神往窗外看,看着看着,寒毛竖了满背。
出租车停在酒吧路口,先从里面下来一个男的,很清瘦,他下车后没走,站在路边等人,等车里的人。
周朔打了个哈欠,原本已经把注意力移开了,可当出租车里另一个男人付完钱下来时,周朔不可置信地睁开了他原本半张不闭的眼睛。
穿着斯文,带着无框眼镜!
这男人周朔昨晚上刚见过,他难道不是顾清渠口中所谓的‘男朋友’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跟谁一起来的?
周朔连着天灵盖都是麻的,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轻浮又愉快地搂着另一个男人走了,他们进了酒吧,想干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周朔乱了方寸,直接冲下了楼,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酒吧门口了。大门招牌明晃晃的‘G’字母,刺得周朔眼睛生疼。
看门服务生拦着周朔不让进。
周朔硬着头皮,“我上回来过!”
服务生上下打量周朔,相当无情,“没见过,你有会员吗?”
他们这里面是总统在狂欢吗,进个门还这么多破规矩!
周朔心里生出一团火气,但不好像现在闹,“没有,你们家怎么变会员啊?”
“不难,”服务生相当和气,“会员介绍就行,登个记,您马上就能进去了。”
此话一出,立刻点通了周朔的思路——会员?顾清渠昨天就进去,熟客了吧。
周朔心下一转,立刻说:“我就是你们会员介绍来的。”
“谁啊,”服务生显然不信,“姓名。”
周朔报了顾清渠的名字。
服务生一查,还真有。其实这会员制相当不严谨,还特别宽松,服务生虽然心有疑虑,但规矩是这么定的,他就放周朔进去了。
周朔刚动了一步,后来又进了一个会员,不会走路似的,娇滴滴地往周朔身上一倒,垂涎欲滴地问:“帅哥,一个人吗?”
看门服务生正盯着看好戏。
周朔冷冰冰地瞟了服务生一眼,都到这个地步了,也用不着再端着了。他从容镇定地给自己摆了一回排场,把身边软绵绵的男人往怀里一带。
“是啊,我一个人。”
男人捏着嗓子说:“一起玩儿吗?”
周朔笑得很拽,“好啊,一起玩儿啊。”
酒吧里的人比周朔想的要多,他放眼找人,可是环境太暗了,分辨不清五官。周朔怀里的男人动手动脚,在大庭广众下想脱周朔的衣服。
“帅哥,喜欢玩儿什么呀?这儿有包间,我们来电刺激的?”
周朔震惊,“这里还有包间?”
“啊,”这男人说:“想干点什么都方便。”
“方便是方便,”周朔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了,“可是我对你没兴趣。”
“啊?”男人一脸懵逼。
“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太刺鼻,我过敏,找别人玩儿去吧。”周朔懒得多纠缠,转眼混入人堆。
男人略感遗憾,“野马啊,可惜了。”
周朔挨个找人,可贴上来的莺莺燕燕数不数胜,他烦了,直接把滚挂上了嘴。周朔长得帅,人又野,但是太凶了,一般人吃不消,所以后半段路,有自知之明的麻烦少了很多。
顾清渠那位‘男朋友’很容易找,他招摇过市,领口大敞地坐在某个卡座,他面前是一桌子酒品,左拥右抱的是完全跟顾清渠不同的男人。
这男人叫许仕文,身边的人叫他许哥。
许仕文笑得夸张,说的话也嚣张,在眼下喧闹的环境中,周朔不用靠得太近,也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许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许仕文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过两天吧,怎么了,舍不得我啊?”
“是啊,舍不得,”男孩矫揉造作,“我们晚上去哪儿啊?”
“我在宾馆开了房间,我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可是你有伴儿了呀,不能被他发现吧?”
“不能,”许仕文说:“他忙的很,我想找他,他还不搭理我。”
“哎哟,”男孩一笑,“没吃到肉啊,来我这儿爽爽?”
许仕文轻蔑一笑,“什么肉啊,就那么回事。长得是挺好看的,可山珍海味吃多了尚且会腻,更何况是碗白粥。往床上一躺,野花才是最带劲的。”
话一说完,狗男男不成体统地搂着笑,全是对顾清渠污言碎语的诋毁。
周朔听完全程,他额头青筋骤然暴起,血气直冲脑门,什么狗屁不惹事全被他踹到了西伯利亚。
周朔目光阴沉,像个夜叉,全身被低气压笼罩。他顺手抄起手边矮桌上的空酒瓶,半句废话不说,对准许仕文的脑门恶狠狠地往下砸。
“去你妈的!”
第23章 “我能替周朔做主。”
许仕文的脑袋被开了瓢,鲜血直流,玻璃碎渣子散了他满身,手一动,又划出好几道伤口。
许仕文疼得奄奄一息,瞪着惊恐的眼睛到处找攻击自己的人,人就站在他面前,亮着獠牙,好像随时能把人大卸八块的模样。
“你他妈谁啊!?”许仕文大叫。
“我是你祖宗!”
周朔上前又是一脚,许仕文扛不住,满地打滚。周朔没想放过他,捏着许仕文的领口,拎鸡崽子似的把人吊了起来。
原本靠在许仕文身边的男孩嘴里喊着救命,转眼四下逃窜。周朔根本不理他们,他抄起拳头专心致志揍许仕文。
鲜血染了周朔满手,许仕文毫无招架之力,已经翻起白眼了。周朔不解气,当怒气上了头,冷静就是奢侈的情绪。
如果没人拦着周朔,许仕文今晚就得爬着离开酒吧了。
就在这时,周朔再度挥起的拳头被人重重拦下了。
“周朔!你在干什么!”
这人手劲很大,而且声音很耳熟,周朔皱眉,回头一看,看见了董渊。
太出乎意料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董哥?”
周朔攒的狠劲一松,许仕文就如同阴沟里的耗子,见缝就钻,溜得飞快。
他边逃边叫,“报警,我要报警!”
许仕文这番狼狈且恐怖,已经有好事的围观人替他报了警。董渊见势不对,让周朔先走,周朔不打算走——这事儿是他干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他能跑上天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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