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也难受,手掌落在刘美莲的头发上摸了摸,刘美莲深深看了陈木一眼,扑到他怀里抱着他,“陈哥,以前我们多好啊……”
是啊,以前他们多好啊。
可是时间它是正着走的,它不会倒着走啊。
陈木慢慢抬起胳膊想要抱一抱刘美莲,一辆黑色的轿车却缓缓停在他眼前,不合时宜地响了两声喇叭。
于是陈木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
刘美莲感觉到男人的变化,茫然地转过脸,就看到一台忒气派的轿车停在她身后,车窗落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连嘴里说出的话都没有一点起伏,就好像看不见他们俩正抱在一起落泪一样:“陈先生,我家先生让我来接你。”
村里没有城里人洋气,一声先生要酸倒牙。
刘美莲袖口擦擦眼眶,茫然看向“陈先生”:“他是跟咱们说话的吗?”
陈木慌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是坐在车里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陈木,陈先生,上车吧。”
刘美莲说:“陈哥,这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他要带你去哪儿?”
陈木脑袋垂着,半晌,抬起头时扯出个别扭的笑来,“我老板的大股东,也是我的老板,电子厂要在城区开分厂了,经常让我帮着拉货盘货,我是去工作的。”
彭显默默坐在车里,没有拆穿Beta卑微的谎话。
刘美莲也听不明白,小声说:“这么急的啊,现在就要走了嘛。”
“嗯,美莲,你帮我……”陈木把篮子又递给刘美莲,“带回家吧,我回来吃,你跟我爸讲,周末我加班,这俩天可能不着家了。”
刘美莲点一点头,“好,陈哥,这槐花饼不怕坏,我给你留着你回来吃。”
陈木哎了一声,闷着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锦明和他爸程立段因为当初下药的事情好长时间不对付,一直就没进过家门,程立段逼着程锦英来喊过他几次,他都懒得回去,周五程锦明原本是想来电子厂找陈木的,结果一大早程锦英就堵在他家门口,鬼哭狼嚎地叫他回去。
“锦明哥,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你不能不回去啊。”程锦英跟在程锦明屁股后头嚎,“大伯过生日,你总不能让你堂弟来撑场子吧。”
“都姓程,有什么关系,反正老程拿你比拿他亲儿子都亲。”
“锦明哥,你就别吓唬我了,我被你们父子俩折磨得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程锦英说,“锦明哥,你真的不回来吗?”
程锦明衣服都穿好了,系着袖扣,“付家人会来吗?”
程锦英一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来,白哥他们不来。”
程锦明淡淡道:“那走吧。”
程锦明能不了解程锦英吗,这崽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付家和程家是世交,老程过生日付家怎么可能不来人。
生日宴定在晚上,下午家里阿姨就开始筹备忙活,年纪大的都坐在客厅,把别墅前面的花园留给他们年轻人去玩闹。程锦明打一进门就看到了付白,今天付白穿了一身栗色西装,其实这种颜色的衣服很挑人,穿不好就显得很土,但是付白却把这身穿得很出彩,他身材紧瘦高挑,人又干净,气质脱俗,周围不少Alpha看到他时都会眼前一亮。
只不过这群Alpha里却没有程锦明。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付白一眼。
付白并不会因为他的漠视觉得有损自尊心,反而他觉得这时候的程锦明实在是幼稚,好像他这样做就能摆脱双方长辈的钳制一样。
比如他才刚出现不久,结果还不是被段付两家的家长把他们一起叫了进来。
如果只有程立段自己的话,程锦明还能放肆点,毕竟付家和其他一些老程的朋友在,今天还是他生日,自己做儿子的怎么样也得装装样给个面子。
“锦明啊,最近都忙什么呢,伯父都好久没见你了。”付政合拍了拍付白的肩膀,“也不多来找我们小白玩玩。”
程锦明心里冷笑,嘴上淡淡道:“捣鼓地皮玩呢,付伯伯,付白他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好多打扰他的,你说是吧?”
程锦明看向付白。
他俩肩靠肩坐在沙发上,被两家人挤在中间,付白弯了弯嘴角,没搭他的腔。
程立段瞪他两眼,“听到没,小白刚回国不久,离京城这些年了,你有时间多带他逛逛。”
付政合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其实,这婚事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有时间两家人确实该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两个老油头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聊天,实际上就是在敲打程锦明和付白,给他俩下命令来了。
“付伯伯,爸,你们聊。”程锦明忽然打断他们的话,皮笑肉不笑地,从沙发上起身。
程立段脸色当下变了,语气不善:“大人正说着话呢,你去哪儿!”
“洗手间,人有三急,老程。”
“……程锦明!”
付政合脸上也尴尬,朝程立段打圆场,“咱们老头子说话小孩不愿意听,让他们玩去吧。”
“怪我把他惯坏了。”程立段把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
这还没到晚上呢,就已经这么难熬了。
程锦明站在窗前抽烟,楼下几个小屁孩在草坪上放风筝。
“你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堪么。”
程锦明皱皱眉,背坐在窗前,抬头吐了口烟气,“怎么,着急了,就这么想和我结婚么。”
“挣扎有用吗?”付白站在他面前,这是程锦明的卧室,小时候他们和程锦英纪畅还一起在这里玩过家家,一晃眼,小屁孩都长成大男人了。
付白看着他,静静说:“长辈们做出的决定,你违背不了,既然无法违背,为什么不选择乖乖听话呢。”
“听话,听谁的话?听老程的话,听付伯伯的话,还是听你的话。为什么要我听话,为什么,凭什么。”程锦明把烟蒂往手边花盆里一捻,起身走到付白跟前,两个人隔着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他垂眸盯着这个自恃清高的Omega,“付白,你爱我吗?”
付白抬起眼眸同他对视。
程锦明的眼睛里映着这人平静如水的脸,听他毫无波澜地同自己说:“爱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程锦明,不要太幼稚了。你渴望被这种廉价的锁链羁绊住么,总有一天,再罗曼蒂克的爱情都会索然无味,要么变成亲情,要么连亲情都懒得伪装,你愿意被所谓的爱束缚住吗?”
程锦明说:“别文绉绉地给我上课,我更喜欢听人话。”
付白说:“至少,我不相信爱。尤其在Alpha和Omega之间,多少人是因为完全标记这把天生的枷锁而被迫捆绑在一起,他们之间会谈爱吗?你也清楚大多数不会,那只是一种宿命,Omega永远逃脱不掉被Alpha牵制的可笑宿命。而我想的是,既然逃不掉,那为什么不逆来顺受,选择接受这种宿命呢。”
“老天听了你的话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吧。”程锦明挖苦道,“可是怎么办啊,付白,不管你对我是爱还是不爱,我对你都提不起任何兴趣,而我不会去上一个我不感兴趣的人,更遑论和他结婚。付白,要我听程付两家的话和你结婚,那和抱着一块砖头过一辈子有什么区别。”
付白皱眉道:“你说什么?”
“噢,不过你我有一点认知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也觉得爱这种东西,不值钱。”程锦明又往前迈了半步,手落在付白的肩膀上。
付白脖子后面的阻隔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腺体的位置散发出幽幽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的信息素是寒兰味的,香气浓郁清醇,闻过一次就要在鼻腔里存在好久好久。
程锦明的手指按着那个地方,把阻隔贴的四个角紧紧贴好,“我喜欢兰花,很可惜的是唯独寒兰的味道让我感到不适。付白,这种东西要贴好,周围的Alpha那么多,记得保护好自己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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