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不走寻常路,哪怕是门开着,它还是乐意从栏杆缝里钻,它站在门里,示意王寒轻进来。
王寒轻推开铁门,铁门发出“吱呀”一声,他踏进门内,心情稍微放松了点,看了眼兴致勃勃等着自己陪玩的小野猫,他又蹲下身去,“现在不行,谢了。”
走得还贼决绝,让小野猫爱而不得,更加惦记了。
制药厂看着破旧,但是每层的办公室都标注得挺明确的,王寒轻顺着指示牌便找到了裴戎的办公室门口。
敲门前他掏出了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还是迟到了。
走廊上很是安静,王寒轻深吸了一口气,顺手理了衣服,摸到兜里的琴盒,反复调整呼吸,最后才轻轻敲了门。
椅子上午觉还成,晚上睡觉实在有些为难人了,裴戎睡得很不踏实,耳边一直能听到视频的声音。
敲门声也断断续续的,睡梦中的裴戎很难分别,到底是视频里的声音,还是真有人在敲门。
直到敲门声越来越清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盯着门的方向看了许久,意识到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稍等。”裴戎说话时嗓子没打开,听着有些沙哑,他将小被子搁到椅子上,赶忙上去开门。
他以为是车间的工人有什么事,门打开时,他愣了一秒,门外站得是王寒轻。
“你怎么来了?”裴戎的记忆还停留在王寒轻要加班的阶段,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眼神有些迷茫。
此时裴戎披着外套,面露无辜,看着很没有防备,原本组织好语言的王寒轻,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我…”他想要伸手去摸裴戎头,又怕裴戎会生气,手腕动了动,难以言表的高兴只有他自己知道。
裴戎真的在等他。
裴戎给王寒轻让出了一条道,让人先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后,想着要开灯,手刚伸出去,还没触碰到开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外套也从肩上往下滑了一截儿。
幸好王寒轻手快,帮裴戎整理好衣服,双手还搁在裴戎的领口不肯松手。
两人离得这么近,裴戎瞌睡醒了大半,他余光瞥到窗帘,没看到有光线照进来,现在还是晚上,只有有多晚,他不太清楚。
“过十二点了吗?”他问道。
王寒轻眉头微蹙,“过了。”
“小王你迟到了,我只答应跟你圣诞节见面的。”裴戎没来得及戴眼镜,看人时会下意识眯着眼睛。
王寒轻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怪不得裴戎,只是…他还是有侥幸心理,还是舍不得放开裴戎。
“我叫你等等我的。”
不给王寒轻规定时间,一是给王寒轻机会,二是给自己后路。
裴戎不紧不慢道:“我没有答应你。”
“你也没拒绝。”王寒轻反驳得飞快。
“我说的话你忘了,成年人不正面…”
裴戎连话都没说完,王寒轻低声打断,“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
他俩说话语速倒是快,但是没有丝毫的剑拔弩张,放到还有一丝丝的情趣在其中。
裴戎歪了下头,似乎在反问王寒轻,记得还装不明白。
王寒轻吞咽着唾沫,“你拒绝我,我还是会喜欢你,还是会想联系你,还是会想跟你见面,还有下次,下下次。”
他从兜里掏出口琴盒,也不是非要节日才能送裴戎礼物,“不是圣诞节,也能送你礼物。”
他在乎的不是圣诞节,只是借着圣诞节的名头,能有个和裴戎见面的借口,对他而言,是圣诞节沾了裴戎的光。
裴戎接过琴盒打开一眼,意外到眉峰一挑,盒子里躺着一把银白色的口琴。
“你怎么知道我会口琴?”裴戎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口琴。
王寒轻并不是全然不了解裴戎,有些遥远的秘密,连裴戎自己都忘记的,王寒轻还牢记在心里。
“见过你吹过一次。”王寒轻顿了顿,面露迟疑,像是不太愿意提起,“校庆,你陪你前男友练琴,我以为你们会有合奏表演,正式演出的时候,你只是朗诵。”
王寒轻不是吃醋,他知道自己的位置,爱而不得,是嫉妒。
裴戎的过往,对王寒轻而言,他好像是参与者,对裴戎而言,他只是旁观者。
他参与的,只是他自己的暗恋,这段残忍的暗恋,和裴戎无关,与裴戎有关的,是之前的口琴,是裴戎的前男友。
好酸,好像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裴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口琴,口琴的质地冰凉,摸着让人爱不释手,“我已经很久没吹过了。”
“那你还喜欢吗?”
裴戎抬着眼皮看向王寒轻,王寒轻问的是什么?口琴?还是前男友?“以前挺喜欢的。”
“为什么是以前?”
裴戎叹了口气,前男友自然是因为学业两人分道扬镳,只有口琴,“小时候喜欢是兴趣爱好,上学后,我爸觉得耽误学习,不务正业,后来渐渐也不怎么碰了。”
那现在有机会,父母也不会反对裴戎的兴趣爱好后,他还会喜欢吗?
王寒轻追问道:“那我新送你的喜欢吗?”
裴戎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不是回答王寒轻问题的口气,“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
王寒轻该握住裴戎的手腕,把人往门上一抵,直勾勾地盯着裴戎的脸,“你说试试?”
手腕上的力道很大,捏得裴戎都觉得疼了,他反问王寒轻,“你今晚特地赶来是为了什么?只是送礼物?只是见我一面?礼物送到了,面也见了,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不是。”愿望一次性实现得太多,太没有真实感,王寒轻语无伦次,“我原计划跟你一起吃晚饭,那个餐厅…还有烟火表演…还能去江边散步…还…”
裴戎一边听着,嘴角渐渐勾起弧度,王寒轻的愿望,又渺小,又纯情。
第18章
裴戎索性倚在门上,他低声问王寒轻:“只是这样?”
现在小孩谈恋爱,都不只是吃饭、牵手、散步了吧?
王寒轻还怕自己奢望的太多,裴戎所说的“只”,是指的什么?这还不够吗?对于自己而言,这已经够了,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办公室只有电脑还亮着,借着微弱的荧光,王寒轻有些困惑地看着裴戎,他不合年纪的单纯,倒是让裴戎有些难以启齿了。
“我以为…”裴戎停了一下,他自以为,他不是什么正经人,顶多算是个假正经,正在工作时,在人前还能装装样子,私下里,面对有好感的人,他还是挺主动,挺能直面欲望的一个人。
甚至说,跟王寒轻相比,他还挺“下流”的。
裴戎说话语速很慢,语调也比平时要低,听得王寒轻嗓子发痒,有些急切,“什么?”
裴戎也很恶劣,他不信王寒轻那么单纯,他眼神往旁边一瞟,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今晚我俩约会的内容除了吃饭,然后就是再找个地方上床。”
王寒轻觉得有人在抓他的喉咙,抓得血肉模糊,他自己想碰又不敢碰,他不断地吞咽唾沫,试图来缓解嗓子里的干涩,无奈是杯水车薪。
“你只订好了餐厅。”裴戎不是疑问句。
王寒轻还是傻呆呆地点头。
“你是没想过去酒店,还是不想去酒店,想去其他的地方?”裴戎大胆提出他的猜想,“你的车里?还是你家?我没有去过别人家。”
裴戎的问题太多,王寒轻来不及思考,只是在听到某些关键字的时候,瞳孔会发亮。
比如:上床。
上床,意味着跳过了很多东西,直接进入到了身体接触,王寒轻还不是太能消化。
看着裴戎背靠门板,无路可逃,王寒轻得寸进尺,往前又凑近了些,呼吸缠着呼吸,他问道:“那可以先亲你一下吗?”
他的语气,就像是之前问裴戎能不能拥抱一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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