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根发热,看了一眼:37.8度。
奚迟少见地带着些孩子气冲他眨了下眼。
无可奈何,霍言清只能道:“我去煮粥。”
粥端过来时香味盈满了整个房间,米煮得绵密软糯,冒着暖暖的蒸气。
奚迟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却被霍言清一把按住了被子:“你别起来了,小心着凉。”
说完还替他把被子裹了裹,彻底卷成了一个粽子。
被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的人格这样照顾,奚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无奈地笑笑:“我总不能一天都不下床。”
听他这话,霍言清警惕道:“你不会还准备去工作吧?”
被戳穿了念头,奚迟偏开目光,语气略带着心虚:“去实验室转一圈,应该没什么。”
“不行!”霍言清急切地说,“你平时已经很拼命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出去……”
他越说声音越小:“……别去,算我求你了,哥,我真的会很担心。”
看到他委屈又着急的模样,眼神里盛满了关切,奚迟心瞬间软了下去,答应道:“好,我哪也不去。”
霍言清眼神又亮起来,把粥碗端起来递给他。
粥放了一会儿温度刚好,入口细腻软烂,隐约有一点姜的味道,但融合进去完全不让人讨厌。奚迟明明没什么胃口,现在却感觉饿了起来。
看着他斯文地吹着勺子里的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霍言清嘴角弯了又弯。
这时,外面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
“我去看看。”霍言清起身道。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安妍和高昊一个捧着花,一个双手提着探病礼物,立在门口。
“哥!是你的同事。”
他冲屋里喊了一声,给外面的两人开了门。
高昊和安妍看到他都明显愣了,安妍先反应过来,笑容暧昧地打量了他一下:“嗨,还记得我们吗?奚迟喝醉那天咱见过,我们俩都是他的同事,我叫安妍。”
面对她仿佛看穿一切的揶揄眼神,霍言清表情有一点不好意思:“安姐好。”
“我是高昊。”高昊跟着自我介绍,完全没察觉出气氛,问道,“你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哥好,他好很多了。”
霍言清招呼他们进来,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奚迟正准备起身下床。
“行了,你快躺着吧。”安妍出声阻止道,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你说你昨天请假以后,一点音信都没了,我们打电话也关机,急死个人。早知道有人在这照顾你,我们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奚迟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果然是没电关机了。
“是啊,我们俩一商量,越想越怕,只能去主任那问了你家地址。你说同事几年,都不知道你家在哪,这合理吗?”高昊跟着说。
对上他们两个带着责备的关切眼神,奚迟胸口温热,带着愧疚道:“抱歉,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听见他声音里的喑哑,安妍那点急火也消了,摇了摇头:“人没事就行。”
“你们今天没手术吗?”奚迟靠着床头问。
“你是嫌弃我们在赶人啊?”高昊表情很无语,“我们赶早来看一眼你,等会儿就去医院了,不是还得帮你查房么。”
奚迟忙直起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怕影响他们工作而已,现在思维有点迟缓,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
因为着急他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丝浅红,安妍看了一眼,冲霍言清笑道:“你不觉得他生病了,比平时好欺负一点么?”
霍言清脸上也热起来,跟他们说:“我去泡点茶。”
卧室里剩下他们同事三人,聊了几句后,奚迟还是没忍住扯到了工作上。
“你们能不能替我跟20床家属道个歉,本来答应今天给他们做手术的。”
安妍和高昊对视一眼:“看吧,我就知道他要讲的。”
高昊笑着对他说:“放心吧,病人知道换成主任亲自给他做,可开心了。”
奚迟点了下头,想了想又说:“还有,39床的PET-CT结果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吗?可能还是要转到肿瘤科去。”
“知道了。”高昊拿出手机备忘录记着,“咱们奚教授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奚迟有点不好意思:“8床只有她老伴陪着,两个人记性比较差,要说什么麻烦多交代几遍。”
“没问题。”高昊颔首。
这时候霍言清重新进来,给安妍和高昊一人倒了杯热茶,又把一个果盘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里面几种水果都切成了小块,上面叉着牙签。
“啧啧啧,”安妍感慨道,“师弟,传授传授经验吧,去哪能找到这么可爱的弟弟呢?”
高昊仍然没有意识到暧昧气氛,哈哈笑道:“你哪还来得及,至少晚了二十年。”
安妍对直男表示无奈,跟霍言清说:“还得靠你盯住他养病了。”
“好嘞。”霍言清眼睛一弯。
奚迟靠在床上,插话道:“我明后天可能就会回去。”
“你想回也回不了咯。”安妍挑起眉。
“什么意思?”奚迟警惕地问。
高昊笑眯眯告诉他:“主任觉得你最近太累了,替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奚迟愣住了:“怎么能……这样。”
“你就安心休息吧,我想放还放不成呢。”安妍幸灾乐祸地说。
奚迟陷在床上深受打击,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们两个准备离开,霍言清送他们到门口。
确认奚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了,安妍放轻了声音,对霍言清说:“你可得看好他别偷跑来医院,你知道吗,昨天赵鹏升夫妇,就是赵晔坤的父母,在我们科大闹一场,奚迟应该跟你说了赵晔坤的事吧?”
霍言清脸色凝重下来,点点头道:“他们为什么闹?”
安妍叹了口气:“赵鹏升她老婆不知道从哪得知,赵晔坤和奚迟是同学,然后想起来了奚迟就是她儿子霸凌过的那个学生,两个人像疯了似的,非要说奚迟在手术中动了手脚,才导致她儿子醒不过来。”
霍言清听着咬紧了牙关。
安妍也是气得嘴唇发抖:“我们本来都不知道奚迟还受过这种欺负,我了解他的人品,他绝对是一视同仁,尽心尽力地救赵晔坤,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赵晔坤那么重的病情,能拣回一条命都是万幸了。”高昊压低声音愤愤地说,“他能同意给赵晔坤动手术,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申请换人,我才不担这个风险。但是换人,说实话姓赵的未必能撑到第二个医生来。唉,他们就是仗着有钱有势,欺人太甚!”
“他们现在还在医院吗?”霍言清眼底燃起了怒火。
“不在了,赵鹏升在医院没待多久,就被他秘书喊走了。”安妍皱着眉头说,“因为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从昨天开始,市里好几个大型商圈的LED屏接二连三地停止播放广告,突然开始播和赵晔坤相关的东西。”
“有他胁迫女演员陪/睡的录音,还有他们一群富二代聚众赌博的视频,连他未成年的时候开车撞伤人,却没受任何惩罚的事都被揭出来了……”
霍言清眸光一动,像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安妍接着说:“可能之前这些事都被压下去了,或者媒体忌惮赵鹏升不敢报道。可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一堆记者围在我们楼下等着赵鹏升夫妇现身。”
“所以他们就躲了呗,真恶心。”高昊捏着拳道,“都知道这些事是在他爸的庇护下发生的,但一直说赵鹏升像泥鳅一样老奸巨猾,百分之九十九接受下调查又没事了。赵晔坤今天好像也要转院,转到一个私人的疗养中心,我有时候真想像网友们说的,冲进去给他氧气管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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